《迷梦东京》sisfuly

56、蝴蝶漩涡

　　五十岚沙笑换下球鞋放进鞋柜里，森本昌在这时出现，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势在必得的气势，昂着下巴高傲地看着她，好像在嘲笑，最终赢得日野映人的人是他森本昌。

　　“干什么。”五十岚沙笑没好气地问他。

　　“映人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森本昌两只手散漫地放进口袋里，眯着眼看警备心起的沙笑狠狠地瞪着自己，他语气轻松：“我最近得到了个好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听听？”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我没时间跟你玩谜语游戏。”五十岚沙笑恶狠狠地用背包将鞋柜撞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森本昌不受影响，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碰了按键，轻悠悠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很熟悉的人，是舞蹈社学姐。

　　“这个？是我们学校的那位偶像生的东西，他的好朋友送给我的。你要是感兴趣就拿走呗，哎？舍不得？反正下次还会有好东西的，这么私人的东西和没用的挂件根本没有意义。”她在森本昌的套话里无意地道出了真实的想法：“追求？我也没那么喜欢他，但是想想看，如果被知道我在和著名偶像事务所里的人谈恋爱，那就不一样了...”

　　五十岚沙笑冲动地从他手里夺走那段录音，森本昌快了一步，没有让她得逞。接着他当着她的面，象征着胜利品的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你该怎么和映人解释？”森本昌无奈叹气：“他把你视为朋友，像你这么普通的人何德何能和未来的偶像，企业家的儿子成为朋友呢？为什么不懂得珍惜，还要背叛他？”

　　“你把这段录音交给他了？”五十岚沙笑不敢面对，她甚至不敢想日野映人知道后会生气还是失望。

　　“我不想让他难过。”森本昌沉下声，认真地思虑：“你...我不管你真心还是假意，但毕业之前就算装也要装出喜欢他，直到他腻了。”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五十岚沙笑疑惑皱眉，质问他：“他知道的话，不就是你赢了吗？”

　　“从我出现开始，映人就是属于我的。”森本昌不屑一顾，他很自信，从事务所楼下和他见面开始就知道会成为朋友，或许早在转学之前，从父亲和学校同学的口中听到有关这个少年的评价，被激起兴趣开始，他就预想到由自己掌握的结局：“你也不想他对你失望吧。”

　　“还是，你要亲口告诉他？那么这种事会被传得人尽皆知，成为学校的笑话，不光是你，映人也会遭殃的。”森本昌下了一剂猛药：“牛郎偶像被偷私人衣物，幕后黑手竟然是好亲友—”

　　“够了。”五十岚沙笑拦住他的话：“别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我很清楚，不用你废话。”

　　沙笑迫切地想要见到日野映人，好让心里高悬挂起的疑心落地，除此以外她真的想要看一眼他，似乎只要见到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日野映人在事务所练习室里练舞，舞蹈老师编排新的舞曲，他们练习了一上午，现在一群人坐在边上休息。再练习几遍就是午餐时间，事务所里准备一应俱全，从蔬菜沙拉到新鲜出炉的拉面，从鱼子酱到咖啡奶茶，应有尽有。

　　北原洸太摸着饿得咕咕响的肚子，狠狠发誓一定要干掉一碗拉面，一碗咖喱饭和啃掉一块牛排。青木佑在旁边悠悠提醒他：“下午跳舞你要是全部吐出来的话，出门在外别说是我队友。”

　　佐藤正经的点头：“下午编的舞蹈里有特技。”

　　“突然不饿了。”北原洸太脸上欲||望骤失：“在饭前说倒胃口的话也只有你们了。”

　　“吃饭时候说屎尿屁的家伙没资格说话。”青木佑毫不客气的回怼。

　　日野映人听他们斗嘴，自顾自用止汗巾擦掉身上出的汗，他也饿了，等结束了想吃热乎乎的拉面。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沙笑的名字在屏幕里发着光，他愣了愣，拿起手机，离开休息室，在楼梯口接听了电话。

　　“日野映人。”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了。”日野映人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迷。

　　“我想见你。”此时此刻，五十岚沙笑就站在他们事务所楼下，高楼大厦像怪物似的盘踞在她身前，一眼望不到底，一如他们看不到的未来。

　　“好啊，我下午四点半结束，到时候我找你，怎么样？”

　　“不。”沙笑语气坚定：“现在，现在就想看你。”

　　很任性吧，没关系的。他的选择早在意料之中，怎么可能抛开重要的训练来找她，对他来说可是严重的偶像失职吧，他肯定会把自己晾在一边的。

　　日野映人在楼梯口来回走了几圈，温柔地问她：“你在哪里？”

　　他不是不会来找自己的，五十岚沙笑笃信不移：“事务所楼下。”

　　“等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嗯，然后我来找你。”

　　结束休息，他们又练习了几遍，终于轮到开饭。北原洸太搭着日野映人的肩膀，问他吃什么。日野映人没有留下来吃午饭，坐了电梯赶到楼下，附近是地铁口，这边是商业地段，行人很多，他戴了帽子伪装自己，在门口和沙笑对视时，默契的没打招呼，直到两人先后来到后面的街区角落里。

　　“跟你见一面真是困难。”沙笑开起玩笑：“我感觉都能去当间||谍了，你有没有很讨厌的明星，我潜伏过去，替你搞垮他。”

　　日野映人看着她，迟迟没回应。

　　沙笑气馁：“你不说话会让我很难堪。”

　　“我不知道怎么接你这段话。”日野映人坦白。

　　“算了。”沙笑快速换了话题：“我随便说说的，你居然真下来见我了，就这么想看到我吗？”

　　“你随便说说就来事务所楼下了吗？”日野映人注意腕间手表时分秒针转动的位置：“怎么了，刚才电话里听起来你不是很开心。”

　　“如果我说只是很想见你呢？”

　　日野映人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被沙笑一掌拍下来，他疼得揉自己的手背：“今天你很不对劲。”

　　“开玩笑的，你回去吧。”

　　“沙笑。”日野映人收起了和颜悦色，严肃起来：“我不信你是突发奇想来见我，快点告诉我。”

　　“如果是森本昌，你的耐心会不会更多一点。”他是你的好兄弟，可我是什么，作为异性，做不成兄弟，也不是情侣，以朋友自居，朋友...谁都可以称之为朋友，这份关系脆弱到连提问都显得幼稚：“如果我说我很难过，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我下午有练习。”日野映人感到头痛，明天有演出，今天要练习和彩排好十几支舞蹈，他记得模糊，还没理清。

　　“这样啊，真是意料之内的答案呢。”沙笑苦笑。这么无理取闹的请求提出来就是要被拒绝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一定要认清现实，才有接受隐瞒真相的觉悟吗？这脆弱狼狈的现实：“我们还是朋友吗？”

　　“但现在，还在问这个问题吗。”日野映人声音闷闷的，像是下定决心：“我回去和舞蹈老师请假，你等我回来。”

　　舞蹈老师听到日野映人的请假时，意外不已。她记得这位少年，没有缺席过一场练习彩排，凌晨四点的练习室里也有他，不出意外这几年就轮到他出道了。

　　他没有说明原因，只是恭敬地提出了请假。舞蹈老师没有刨根问底，似是而非地说：“你衡量清楚了，就按自己想的做。”

　　明天的演出是老牌电视台的黄金档节目，他们的前辈主持，特地挑了偶像预备役里最优秀的那一批，不仅是演出，也是为接下来事务所夏日祭作此铺垫，是对前辈和粉丝观众的一次演出检验。

　　日野映人颔首，诚恳地向舞蹈老师道歉。他选择离开，回到沙笑身边，装作若无其事，语气轻松地问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沙笑想了想，说去游乐园吧，你戴上帽子，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日野映人买了票，帽子几乎遮到眼底，走路姿势却暴露了他。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怯生生又难掩激动地问他：“请问是日野映人吗？”

　　“是哦。”日野映人不动声色地将两张票放进口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

　　她闻言，整个人激动地哭了起来：“我很喜欢你，对不起，打扰到你的私人时间了。”

　　“没关系，谢谢你的喜欢。”日野映人伸出拳头，她不确定地将手蜷成拳头，和他轻轻地碰了碰，简单的碰撞，却感觉充满了电：“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欣喜若狂，和他道别。直到日野映人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恍惚犹如做梦，拿出手机和朋友分享这桩惊喜。

　　日野映人因为刚才的事心情很好，沙笑坐在公共椅上喝着柠檬汁，抽走他买的票，想着先玩过山车还是鬼屋。

　　“映人怕鬼吗？”沙笑笑起来：“那我们先玩过山车，然后再去鬼屋，你要是害怕就喊出来，我会记录下来的。”

　　日野映人没说话。

　　他对过山车没那么恐惧，玩起来很开心。鬼屋也是，他和沙笑面色平静地走完了全程，相比周围鬼哭狼嚎的那群人，过分冷静。

　　沙笑嘲笑他们胆子小，笑得泪水盈眶，用手胡乱抹着，笑着笑着蹲下身，埋进了胳膊里，没了动静。

　　日野映人跟着蹲下来。他说话总是缓慢温柔，现在好声好气地说话：“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在这里，想要说的话，我随时都会听的。”

　　“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嗯。”

　　日野映人没有追问她，静静地等她接下来的话，他们沉寂了十几秒，沙笑纠结不安，低低地说：“我不敢对你说，可是我也没办法隐瞒你，你知道的话，一定会讨厌我的。”

　　“那这个秘密我就不知道。”日野映人说：“你有秘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