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东京》sisfuly

20、迷雾森林

　　早在小组结成时就建立了聊天群，只是平日里没人在群里发言，直至昨日川岛优发布组员集合拍摄的通知。

　　沈梦才注意到四位组员中那位名叫satou的人既没露过面更没有在群里发言，直到今天沈梦提早进咖啡馆等候，百无聊赖时候，又收到satou在群里发“临时有事，等我十五分钟。”的请假。

　　宫岛寺太下一秒就给了他回复：“又被老师骂了吗？”

　　satou简单回应：“嗯。”

　　沈梦喝完了一杯才等到川岛优背着笔记本背包出现在咖啡馆门口，透过玻璃窗见到沈梦时，她肉眼可见的整个人一激灵，随后怨恨起自己竟然能比部长大人早到的一天居然是现在这种尴尬时刻，她挪着小步子来到沈梦对面，满含歉意，生怕沈梦动怒退出小组：“部长大人随后就到！”

　　“我对这边的路还不熟悉，所以提前出发了十几分钟找地址。”沈梦因为她的拘谨也不知不觉小心翼翼起来，将桌面上的纸巾盒还有装饰物移到旁边，留出空间放置笔记本：“现在也才八点。”

　　“准确来说是七点五十九分五十秒。”伴随着这一声提醒的还有玻璃门被关上时响起的铃铛响，闻声望去，宫岛寺太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她们面前，露出老神在在的笑：“现在才是八点准。”

　　“就连自己也会觉得有时候精准得想像个变态啊。”宫岛寺太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快速地点了一份咖啡和水果三明治：“不过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摆正心态，认真对待生活里出现的种种，岂不是轻贱自己，不守时的人应该下地狱。”

　　沈梦和川岛优注视着宫岛寺太。

　　他沉迷其中，闭着眼睛如同传道士般向她们传达他的的哲理，

　　安静，几秒过后仍安静。

　　宫岛寺太睁开眼，回视她们：“你们没有作出反应的行为非常失礼，也会被罚下地狱的。”

　　川岛优立即一头狠狠磕向桌面，大喊：“对不起，部长大人！”吓得沈梦以为她要以死谢罪，脑袋与桌面碰撞发出激烈声，就连咖啡液也为之震动起来，她关心询问：“没事吧？”

　　川岛优连连摇头，将头埋进服务员送过来的咖啡里一个劲喝着，苦得她直皱眉。

　　宫岛寺太一身轻松，在旁悠悠开口：“她以为只要第一个低下头躲进安全地带看不到听不见，坏事厄运也就不会找上她。掩耳盗铃的小优，但是比很多人，比很多人都要勇敢和坚持不懈，这不是浮于表面只听听就能清楚的，唯独用心用意才行得通。”

　　川岛优终于抬起头满脸感动地看着宫岛寺太：“部长大人，虽然你因为冲动消费而花光了所有的钱，但是有我小优在，绝不会让你吃一口土一根草的。”她郑重其事地从钱包里取出两张万元纸钞：“谕吉大人，请你看在我供奉您这么久的份上，允许我今日将你献给我的部长大人吧！”

　　“小优，我不会饿死的。”宫岛寺太将她递出的两张万元尽数奉还：“也不用吃草吃土。”接着他掰着手指思索着：“冰箱里还有五颗无菌蛋能够勉强度过五天，剩下的钱能买一桶挂面吃一个礼拜，剩下几天的话—”

　　“部长大人，请您接受吧！”川岛优生怕再迟一步他就会饿死，言辞激烈：“如果部长大人为此英年早逝，小优该怎么办呢？小优绝对会一头撞死在你的墓前，以死明志！”

　　他们在两张万元纸钞推换时，听到旁边纸张不断翻页。沈梦翻动着剧本，一页一页地查找着，感到他们的视线，抬头问他们：“已经开始了吗？抱歉，我没有从剧本上找到这部分，请问是新加的戏吗？”

　　“破坏气氛的坏家伙也要被上帝惩罚下地狱。”宫岛寺太回到端坐姿势。

　　“宫岛寺太上帝大人。”沈梦合上剧本：“刚才的装傻卖乖真的很丢脸。”

　　刚才，她想要逃离这家咖啡馆。尤其是服务员不经意投来的“这是行为艺术”的眼神时，沈梦甚至准备好跟他们划清关系的行动了。

　　“这是King的仪式，既然作为我们的新组员，那么就赶快适应吧，要知道一日为king终生是king。”宫岛寺太说。

　　“King的仪式？宫岛君的仪式吗？”沈梦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在挑刺或是挑衅，只是真的搞不懂他们的行为而好奇提问而已：“那位叫satou的组员也是这样...艺术十足吗？”

　　“satou？”宫岛寺太说：“King作为完整主体，就像构成人整个整体而所需的器官，一样不可缺少，而佐藤是维持整个King的大脑。理智蛮不讲理凌驾其上，维持着King平稳运行。”

　　“理智...”沈梦想到了群聊里通知大家要迟到的satou，被老师骂了的satou，这跟理智有什么干系。

　　“抱歉，我迟到了。”

　　作为话题中心的satou姗姗来迟，关上门，径直坐在宫岛寺太旁边。

　　他带着黑色帽子将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套着宽松的牛仔外套和牛仔裤，刚一坐下便将帆布包放在椅后。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拿着一份咖喱面包，扔给宫岛寺太：“听说你昨天冲动豪掷千金又包下了那家面包店？”

　　“毕竟昨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宫岛寺太拆开咖喱面包的包装纸，撕了一角放进嘴里，瞬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感谢你从事务所替我带来咖喱面包。这包含着浓缩了我在事务所的全部回忆的咖喱面包，真希望下次我过去的时候能轮到咖喱面包。”

　　沈梦从satou进店便默默回忆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硬挺俊朗，是很典型的东京男子面相，单眼皮显得他很不好接近，整个人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她想到了那个晚上，北原洸太敲响自己的门，侧身间这个名叫佐藤的少年从客厅走出，短暂的一面之缘，居然印象深刻。

　　日本真是很小，怎么都能遇到相关联的人呢。

　　“我有事要问你，不过这是我们私下要解决的。现在是小组时间。”佐藤和川岛优微点头问好，接着终于看向沈梦：“很抱歉出于我的原因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我是佐藤。”

　　“沈梦。”

　　沈梦难以读出佐藤的心思。他既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感，也没有我和你之前就见过面的反应。他只是接收了这个讯息，然后消化，不做出应有的回复。

　　接下来的小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沈梦负责拍摄，川岛优辅助拍摄，宫岛寺太与佐藤他们意外的很会抓镜头，在看拍好的片段时也提出新的好点子。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外景出于天气原因暂且搁置了，这一部分仅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沈梦告诉他们等剪辑好了会发群里，到时候请组员们看看哪些部分还需要跟进。

　　佐藤颔首默认，又戴上那顶黑色帽子，拿起帆布包：“辛苦你了。”接着看向宫岛寺太：“我现在要过去跟前辈见面，失陪！”

　　川岛优看着佐藤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我下午还有事要来不及了，部长大人，沈梦同学。我先走了。”她连连鞠躬，边道歉边奔向地铁站方向。

　　一时间只剩下沈梦和宫岛寺太两个人。

　　站在尚未开出花苞的树底下，这条人行道上往来人不多，也有拎着照相机拍照的人，也有匆匆经过的人，只有他们始终站立原地，宫岛寺太仰着头观察着茂密树木下的枝干和叶脉络，沈梦暗暗措辞良久，终于开口：“上次—谢谢宫岛君帮我解围。”

　　也谢谢他心软，回来送了那瓶牛奶。

　　宫岛寺太仍然在观察着那棵树，用手指着数着有没有花苞：“举手之劳罢了。对遇到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不是一件常事吗？”

　　沈梦说：“虽然我知道应该帮助遇到危险的人，但遇到这种恐怖的事，可能我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可能害怕得要逃走，根本没办法做到像宫岛君这么勇敢冷静。”

　　“说实话，当我看到一个女孩被他们拖进去的时候，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根本没打算站出来。这个世界每天都有误入歧途的女子，被逼良为娼，被侮辱殴打，只凭我能改变什么呢。”宫岛寺太收回视线，转头凝视着沈梦，她瞳孔隐隐颤动着，惯不会隐藏的，震惊的神色全然暴露：“结果这个小女孩竟然是我们King新加入的组员，好麻烦啊，要是你出了事哭哭啼啼，自寻死路的话，对我们来说会有很不好的影响啊。”

　　“当时就是出于这种顾虑，我在路口来回想了几遍，才决定拯救你的。”

　　“虽然你救了我，我非常感谢你。”沈梦咬牙切齿说：“但这种想法我实在没办法评价。”

　　“你将我视作救命恩人，那一时刻的救世主，但对我来说只是不想留下心结的衡量而已。”宫岛寺太说：“这就是人和机器人的区别，你能判定机器人数据操控下的决定，但是人心难测。你猜，回到过去，我还会救你吗？”

　　沈梦没办法接他的话，从背包里取出包装精致的礼盒，塞进他的怀里：“这是谢礼。”她不清楚宫岛寺太的喜好，因为他们只是短暂的见过面，所以擅自主张买了他们专业课用得上的设备：“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礼盒沉甸甸的，送出去时她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她不想跟这些那些未知牵扯不清了，她好像身处在迷雾里被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