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和也对赤司家的装饰不感兴趣。
他从小见到的是破砖烂瓦，是虫子老鼠，是半夜被冻醒的彻骨寒冷——不能指望生活在这样境地的人对所谓轻奢风或是日式装修侃侃而谈。
哦，很大。
和也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心里想了一下，转眼就抛之脑后。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赤司家到底想干什么。
表哥？
和也挑了挑眉，怜爱的看着一朵开的娇艳的蔷薇。
真是可怜——
明明没有自保的能力，却偏生的惹人注目，真是脆弱而又娇贵的生灵，只要自己轻轻一折，美丽的蔷薇就会失去生机。
和也倒是想去辣手摧花，无奈却在人家的地盘，他悻悻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只得做罢。
赤司征十郎抬了抬眼，似乎没看到他的动作。
赤司征臣在家，他让两人入座，赤司征十郎轻轻拉开椅子，看向自己的父亲，脊背笔直，动作却很是斯文。
注意到儿子的表现，赤司征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面上却还是严肃的样子，随即，他把目光转向了和也身上。
胆怯，懦弱，一言不发……赤司征臣心里暗暗评估，盘算要怎么才能把这个孩子养好。
像征十郎那样的帝王教育是不行的，如果是普通人家倒是很适合，但他连和自己儿子都很少直白的表达过关心……
赤司征十郎没有打断父亲的思考，他担忧的看了一眼和也的伤口，叫来了医生。
和也看着给自己包扎的医生，垂着脑袋没有出声。
他开始后悔跟着赤司回来了。
虽然当时，跟着赤司征十郎走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
而且自己，以后要怎么办呢？
以前的目标只是活着而已，活着，干净健康的活着，仅仅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和也就消耗了许多精力。
可现在——自己被带到的赤司家，一直压在头顶的生存压力骤然消失，和也却并不觉得轻松，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感。
活着，是为了什么？
活着，又能做什么？
拼死拼活的想要活下去，可到头来，和也却连为什么想要活着都不知道。
傍晚。
和也垂落的发丝挡住了眼睛，更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他面朝寂静的夜空，任晚风吹动他单薄衣衫，明明是正常人会感到冷的温度，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这个给你！”
清丽的声音把和也从空茫中拉了回来，他所在阳台的旁边上是披着外套的赤发少年，少年的手上拿着几支娇艳的蔷薇。
“我能过来吗？”赤司征十郎礼貌的问道。
和也自然不会拒绝，两人的阳台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和也转身要去给他开门，赤司却利落的跳了过来。
和也藏在发丝下的双眸睁大了些。
赤司征十郎绅士的开口道歉：“实在抱歉，如果我去找你，父亲可能会训斥我打扰你的睡眠。”
说着，赤司征十郎把手中的蔷薇递给他：“我看你白天看了这个好长时间，很喜欢蔷薇吗？”
“谢……谢？”和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自己喜不喜欢，也没有接过蔷薇，他纠结片刻道：“半夜给我送花，今夜月色真美？”
“哈？”赤司征十郎一僵，神色莫名：“你这家伙还没上国中吧？”
赤司征十郎还想再说什么，想到和也的经历，话到嘴边没有再说下去。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对男女之事格外敏感也是难免的，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过于纠缠。
“别想那么多”赤司征十郎把蔷薇放在桌子上：“如果你喜欢，我去告诉父亲，多养一些蔷薇，也好看些。”
“谢谢，不用了”和也吸了吸鼻子，拒绝了赤司征十郎的好意。
“失礼了”赤司征十郎突然开口，把和也拉入了他的房间。
“病人还是在屋子里比较好，在外吹风会感冒的”说罢，熟练的给和也倒了一杯水。
“谢谢”和也身子暖和了一些：“不过，我不是很怕冷。”
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刚才我并不觉得冷，赤司君不用担心。”
是被冻僵了吧……
看了一眼和也发红的手指，赤司征十郎只把倒了热水的杯子往和也面前放的近了一些。
他不说话，和也倒是开口了：“我以为以赤司君的作风，会把外套给我披上的。”
赤司征十郎喝水的动作一滞，面色如常的喝了口水：“走两步就是你的房间。”
“是吗？”和也灰蓝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赤司征十郎，他慢悠悠的拉长了调子：“我说，赤司君，你今天救了我，又送我花，又深夜走入我的卧室，如果我是女孩子，可是会喜欢上赤司君的呦~说来男孩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回答他的是赤司征十郎轻轻拍在他脑袋上的巴掌，赤司征十郎语气少有的有些漂浮：“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认识字吗？”
他想到了那句月色真美，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应该是认得的，那数学怎么样？擅长吗？会英语吗？”
和也：“？”
赤司征十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停止你那些枯燥的想法，先在功课上取得胜利吧！”
和也：“？”
“晚安”赤司征十郎正色叮嘱他：“梦里拯救世界毁灭世界也好，成为万人迷也好，穿越和织田信长或者他妹妹谈恋爱也好，去睡觉吧。”
和也：“？”总觉得赤司君误会了什么，他只是想逗一逗赤司君而已，谁说的有钱人八百个心眼子，赤司君没有看出他的意思吗？谁会喜欢男人啊，还和织田信长谈恋爱，一起在火中殉情吗？
好像……好像有点浪漫？
就在和也这一迟疑间，赤司征十郎已经走出了阳台。
算了，也才刚接触而已，赤司君会意识到自己对他是没有兴趣的。
突然，赤司征十郎去而复返，他在和也疑惑的目光中步步靠近，和也随着他一退再退，甚至碰到了床，他不能再退了。
意识到这点，和也停在了原地，赤司君也停在了他面前。
“赤司君你……”
“别动”伴随赤司征十郎清越的声音传来是头上的细小的声音，片刻，和也终于听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好了。”
“那么晚安”赤司征十郎潇洒的离去，和也疑惑的摸了摸头，却摸到了一个小揪揪。
他连忙走进浴室，只见镜子里倒影出一个精致的黑发少年，露着光亮的额头，头上则是一个揪揪。
和也脸色一黑，暗道赤司征十郎真是小气，说他两句就来作弄自己。
和也抬手拆了小揪揪，放下来的柔软的发丝碰到了伤口，有点疼，和也一顿，明白了赤司征十郎的意思。
是这样想的吗？
这点疼算什么。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和也还是重新扎好了小揪揪，只是他自己扎的要比赤司征十郎扎的松一些。
虽然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活，但就算死，也拒绝顶着光亮的大脑门下葬，就算是火化后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一样。
和也顶着小揪揪看了看，觉得自己扎的比赤司征十郎扎的好看，他得意的勾起唇角，开始清理房间，到赤司征十郎刚刚送来的蔷薇花时，和也的手在垃圾桶前晃了晃，还是没有把花丢下去。
他翻出来了一支花瓶，里面放着女仆今天准备的鲜花，应该是花店特意扎好的，几朵蓝色的花静静依偎在一起，和也把蔷薇花也塞进去了。
红色的花在蓝色的花中显得十分的醒目。
“还不错”和也轻笑一声，躺到了床上。
不同于和也这边的轻松惬意，赤司征十郎先去父亲书房简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判断，得到了赤司征臣赞许的目光，顺便教育儿子，赤司征臣就让赤司征十郎旁观了处理木下那一伙人的方法。
太过深刻的东西不必要现在就让征十郎了解，但浅显一点的从现在开始接触也可以。
“你多费心一些”赤司征臣道：“和也是吗？他以前过得不容易，性子也怪一些，你看着来，不过，这次对于他是一场阴影，你避开一些。”
“我知道了。”
在赤司征十郎走后，赤司征臣又问了保镖一些细节，不同于尚且有些稚嫩的征十郎，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仔细盘算下来却十分符合情理。
中村与木下为了面容姣好的少年大打出手，中村拿刀砍了木下，木下又开枪打死了中村。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那种人身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少，也许有仇人的身影在里面，赤司征臣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他继续工作。
夜已经深了，到了孩子们该睡觉的时候，只作为成年人的他必须工作。
回到卧室，赤司征十郎打开了一个本子，他不喜欢记太多的东西，今天却破例写在了本子上。
“和也，青春期，可能有点中二病？”赤司征十郎沉吟片刻写道：“足够忙碌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了，要准备一些和也需要的书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