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说出你的故事》咕噜咕噜

25、幸福的味道

　　我记得有一句很诗意的话，少女情怀总是诗。
　　虽然我现在的年纪距离少女已经有一段距离，也已经为人妻子，但是，对于想要拥有幸福的执着，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穿上纯白色的婚纱，在所爱的人的牵系下走的每一步，虽然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出嫁那天有多么的折腾，但也深刻记着，那一刻的幸福感觉，所以，足够让我继续做梦，让我有了借口掩耳盗铃，欺骗着家里的人，欺骗了自己，明知道婚姻没有预料中的美满，还是假装过的幸福。
　　直到，这个虚构的梦不得不醒过来的一天……（过门）
　　那一天晚上，外公终于离开我们了。
　　当冒着风雨赶回去，冲进房里看到躺在床上的外公时，跟往常那样的平静，就连盖着祈祷福被的胸膛也似有起伏——可是，即使就像睡着了一般也还是有着明显的不一样，因为外公的脸，黄得吓人，这是血液不再流动的缘故，我知道。
　　守夜的晚上，满是长辈们说话的声音，然后就是香烛的味道，压得人无法喘息。
　　“阿斌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突然听到老妈责怪的声音，我只能装傻：“他还在公司加班。”
　　阿斌，我的老公，那个从来不参与家里大小聚会，一天到晚把工作应酬放在首位，朋友第二，股票第三，遥控车第四，老婆和家庭不知道被排到第几的男人。
　　说实话吧，我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
　　“你外公生前那么的疼你，现在去世了，他这个当外孙女婿的还加什么班，快叫他过来！”
　　我只好拨通阿斌的手机。
　　“你干嘛打来，我不是说我要加班吗？”
　　电话才接通呢，就听见了搓麻将的声音，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通话却已经中断了，不过，也是意料之事了，当着老妈仿佛监视着什么的眼神，我对着只有电流声的电话彼端说道：“阿斌，外公刚刚去世了，你赶过来好吗？”回答我的，自然只有电流声，不过我还是继续说道：“啊，什么？不，你先忙吧，不要得罪了老板。”
　　然后，我看着已经皱起眉毛很想发脾气的老妈，抢先说道：“阿斌的公司出了点状况，他的老板拉着他去东莞那边开会，现在没办法回来。”老妈的目光充满着怀疑，却识破不了我的伪装：“不过他答应了事情结束就马上赶过来的。”
　　“每次都说会赶过来！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果然，老妈没有看穿我的谎言，唠叨了几句，被其他长辈叫过去商量出殡的事情了。
　　而我，看着手心里的手机，笑了。
　　同样的谎言，第一次说会紧张，第二次会心虚，第三次以后呢？那叫麻木。
　　只是，谎言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却骗不了自己，结婚才三年，我和阿斌的婚姻看起来一切都很好，彼此都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外貌看来不算是金童玉女好歹也叫有夫妻相，只是，一段没有裂痕的婚姻，里面却早已经溃败腐烂，只是没有人愿意去窥视其中，任着一切继续恶化。
　　而故事到了这里，或许没有人愿意相信，其实我跟阿斌是恋爱结婚的。
　　我和阿斌是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然后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刚谈恋爱的时候，自然也开心过，只是当恋爱走进了婚姻后，面对的压力也突然骤降，柴米油盐，住房，一切都要钱，那时候收入没有现在稳定，自然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只是，慢慢的，两人相对的时间变得少了，话题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演变成今天的状况。
　　别说我给他打电话他连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就挂线，有时候他甚至一看是我的电话他就关机。
　　少数知情的姐妹都怀疑，不知道这样的婚姻为什么值得我继续维系，毕竟我还算年轻，也保养得好，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可以接触到条件不错甚至比阿斌更好的异性，甚至还有人神经兮兮地宣称不介意我已婚的身份，扬言等我离婚。
　　所以，为什么不离婚？
　　每晚当加班回来，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漆黑的房间，面对着灰蒙蒙的四堵墙，当寂寞袭上心头，我也曾经反复自问，如果结婚是为了两个人名正言顺的厮守在一起，那我现在的孤单又算是什么？
　　或者，我就是在等待一个转机？又或者，其实我在等待一个不得不结束的借口？
　　终于，第二天，我们送着外公的遗体去火葬，而阿斌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阿斌到底什么时候才到，还不快点打给他，都要喝解秽酒！”
　　老妈才说完，其他亲戚都附和了起来，我也只好掏出手机，但电话才接通就被掐断了，我深呼吸，只好故技重施：“阿斌，你现在在哪里？什么？你还在东莞，公司的事情真的还没有处理好吗？再一会儿就要喝解秽酒了，你尽量……”
　　就当我说得七情上面，其他人明显被我骗过时，突然，手机的喇叭传出了悦耳的铃声，霎时，大家脸色一变，而我，尴尬地接听电话，那头，阿斌的声音生气低吼：“都是你，这么无聊打电话给我干什么，都是你，害我出舂，没事别老给我打电话！”
　　阿斌的声音真的很大，站在旁边的亲戚都听得一清二楚着，老妈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又青又紫。而我，僵硬着手，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着亲戚长辈们尴尬地散开，就是不敢看向向来很爱面子的老妈，因为我也是很爱面子的人。
　　不过，意料中的责骂没有，肩膀却忽然被老妈重重地揽住。
　　从侧面看过去，可以看到老妈发红的眼眶，和紧拢的眉心，以及更多的，以前没见过或者没有看明白的忧心。
　　“妈，其实……”
　　“你还年轻，还年轻。”
　　说的居然是这种仿佛安慰的话，肩膀又被重重地拍了拍，老妈终于走开。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不是我的谎言说得天衣无缝，而是老妈故意不去拆穿。（过门）
　　离婚比想象中的简单许多，在律师事务所里，听着律师的解释，签下了名字，从此，我和阿斌成为不再有关系的人。可笑的是，阿斌自始至终没问过我原因，却问了我一句，两人一起买的房子归谁？
　　走出律师事务所，看着阿斌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我忽然停住了步伐。
　　这个曾经在我的配偶栏上的人，我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不过，没有不舍，更多的是心头大石终于放下的轻松，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不再需要对着电流的声音，做独角戏，生活在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谎言的世界里，而孑然一身的感觉，居然也开始有了幸福的味道，真奇怪！
　　2010-1-6，晚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刚好在赶稿子- -，所以写的有点落花流水，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