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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棒打鸳鸯 ...

  •   三十八棒打鸳鸯
      饭厅旁边有个耳房,是供人休憩用的。正中一张罗汉矮塌,放着软垫,两旁是罗汉椅。矮几上有一捧桂花。阳光从花窗传入,正照着它。
      花满枝走进来就坐在塌上。然后示意张承木也坐下来。待他坐定,她问道:“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张承木正襟危坐,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喜欢修仙,对吗?”
      “对的。”
      “怎么修?”
      “日常打坐闻禅,采药炼丹。多做好事,常常布施。偶尔和道友清谈,共同切磋。”
      “哼,讲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之前见你,是个凡人。现在见你,还是个凡人。只会天天围着玲珑转。她是禅机吗?她是金丹吗?还是你想多做好事,度化她?”
      “小的不敢。”
      “不敢?你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什么都敢。知不知道,好人做坏事才最可恶。小人作恶,情理之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该怎样就怎样。好人做了坏事一脸无辜,怨不得,报不得。”
      “我没做坏事。”
      “你救人,不看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差点把命都丢了。你交友,不辨忠奸,漏了个底掉。做人做事,不看现实,只凭想象。说句好听的,叫你一声孤胆英雄。不好听的,叫傻头傻脑傻大个。你要作死,随便你。但是,不准捎上玲珑。”
      张承木脑子一下昏了,他惴惴说:“我……我……没有作死。我对玲珑……”
      “滚。”
      “是。”张承木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花满枝见他呆头呆脑就来气,一掌将他扇了出门外。他被这掌风扇得七荤八素,方向不分。等清醒时,已到花宅大门外。
      众人听得这响动,皆不敢言。
      阿离跟着玲珑后面,此时说:“都叫你去盯着。你姐那个人……”
      “玲珑。”花满枝在耳房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玲珑耳边。玲珑没理阿离,转身往耳房,快步走去。
      阿离跟着她说:“你不如跟着我。我绝不会对你呼呼喝喝。你想要什么都给你。看上哪个小白脸了,我给你绑来。一天换一个。不,随你换。爱换多少换多少。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随便说。只要你做好吃的给我就行了。你也不用怕那个女人。她奈我不何。以后,你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拦你。”
      玲珑置若罔闻。
      “玲珑,你跟着我算了。这四海八荒,我看看……”
      听得阿离叫玲珑,花满枝从耳房走了出来。抱着手说:“阿离弟弟是闲着吗?不如去北院。和那条白龙一起,跟你哥学艺。”
      “什么?”他撇下她们,一溜烟往北院去。
      玲珑跟着花满枝进了耳房。
      “姐姐,这桂花香得有点腻。我去换了它。”
      “这都是小事。你坐下。这些日子你修炼的如何了?”
      “不,不怎么样。这里茶都没一杯,我去给你倒。”
      “我不渴。你口渴吗?”
      “不,我不渴。”
      “那说来听听,是哪些地方不顺畅?”
      “都,都不顺畅。”
      玲珑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
      “别着急。慢慢来。一个个说。”
      她们俩姐妹聊了一个上午。期间传出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笛声。刘家娘子不敢打扰,自作主张安排了一桌午饭。
      北院。院内树荫下,小白龙和凤少主坐在蒲团上,听敖子青讲经。见阿离冲了进来,敖子青便招呼他坐下。阳光轻暖,风儿和煦,哥哥的声音听着很安心。他听着听着,竟挨着敖子青睡着了。
      花满枝来叫他们吃中饭的时候,一时不忍心打扰。她静静站在院外,望着里面的宁静平和。玲珑见她去叫人,一去不返。也过来了。见她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阿离听见她的声音,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道:“玲珑,是不是要吃中饭了?”
      “是啊。就等你们了。”
      “哥,走,吃饭去。”阿离拉着敖子青,催着他走快点。敖子青对花满枝点点头。花满枝笑了笑,对玲珑说:“以后,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听阿青讲经吧。”
      “我怕我听不懂。”
      “不懂,就问。”
      “哦。”玲珑扁了扁嘴。
      花满枝走了几步,见她还站在原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玲珑跟了上来。
      午饭中规中矩,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就普通的家常菜。阿离以为是早上的延续,先舀了一大碗莲藕汤,牛饮一口后,呸一声骂了起来:“这是给人喝的吗?难吃死了。”他龇牙咧嘴吃完。换了道菜,继续骂难吃。再换,还是不好吃。他将夹到碗里的都吃完了以后,问玲珑道:“玲珑,你姐姐赶走了你男人,你恶心她就好了。不用每道菜都做得这么难吃。这能吃吗?”
      “没——没有!我为什么要恶心我姐姐。”
      刘家娘子心惊胆战道:“阿离公子,这些都是家厨做的。不是二小姐。二小姐早上跟着大小姐练曲子呢。早上,你不是想吃莲藕汤吗?这汤,我也尝过……”
      “有什么好练习的。不如跟着我……”阿离察觉到敖子青望着自己,卖乖道:“跟着我哥好了。我吃饱了。”
      花满枝自斟自饮,全然没当回事。敖子青专心致志吃饭。花玲珑吃得心不在焉。凤少主浅尝辄止。阿离摇着凳子,等他哥吃完饭。敖子青放下筷子的时候,他的话就来了。“哥,今天天气好。我们去南山走走,好不好?又或者去围猎,现在还能赶上趟。迟些入了冬,就没什么可以打了。烤樟子肉好吃,鹿肉也不错,果子狸没准也有。”
      “阿离,你真的不随我去冥府?”
      此时,一小厮跌跌撞撞进来。嘴上叫着:“坏菜了。坏菜了。二小姐被人惦记上了。”
      刘家娘子骂道:“胡说什么呢。”
      “外面来了一恶霸,说认得我们家的马车。还说要把二小姐和那天救的姑娘一起交出去。不然,就要我们好看。”
      花满枝正想说好,去看看怎么个好看法。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阿离一溜烟出去了。扔下一句话:“哥,我去看看。”
      玲珑站了起来,也想跟过去。
      花满枝说:“阿离弟弟过去就可以了。你吃饱了吗?”
      一小碗饭,她只吃了一半。数着饭粒吃的,菜也没夹几口。“吃饱了。”
      “刘家娘子,晚上让知味居送餐过来吧。”
      “姐姐,晚上我可以做的。我有一种新做法,能让鱼吃起来像魔飞鱼一样呢。”
      花满枝心一软,点了点头。
      敖子青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阿离。”
      “也罢。都去看看吧。”花满枝说。
      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阿离折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筐鱼。
      “阿离弟弟,他是不是欺负你了?”玲珑紧张地问。
      “那废物?切。以后他都不敢再来了。你的。”阿离说完,将鱼扔给跟在敖子青后面的小白龙。“哥,你去哪?我也要去。”
      “去看你。你是怎么跟人家说的?”敖子青问。
      “讲道理啊。哥,你担心我,对不对?不用担心。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等我去讲讲道理。这世间,明事理的还是很多的。”阿离笑嘻嘻地蹦到敖子青身边。
      玲珑对小白龙说:“龙哥哥,你昨天在池子里做的那个水龙卷很好用。鱼都养得好好的。能不能教教我?我日后也好用来养鱼。”
      “你别问他。他那点本事。我教你。你烤鱼给我吃,好不好?”阿离打岔道。
      小白龙怒道:“你这人什么意思?”
      花满枝对敖子青说:“阿青,我们回去休息吧”说完,往东院走去。懒得理后面是否洪水滔天。敖子青跟着她。
      正午的阳光最是温暖。加上阵阵清凉的秋风,十分惬意。两人并排走着。花满枝用余光看着他的手,放慢了脚步。悄悄贴近,再近一些。不经意间,手碰上了手。她顺势一把捉住,紧紧握住。手随风晃荡着,脚却走得比光影还慢。
      “你可是担心玲珑?”敖子青问。“我可以教那个张家公子。他品性尚可。”
      “你看谁都是好人。可他,并不算。顶多是个滥好人。”
      “品性纯良,欠历练而已。他仗义执言,比沉默要好。人世间,有一种悲哀不是恶人的猖獗,而是好人的沉默。”
      “他资质不行。不是那块料。”
      “有教无类。”
      “阿青。”
      “玲珑喜欢他。”
      “玲珑是个小孩子。她懂什么。她千年不坏,而那凡人不过百年。往后日子,漫漫长夜,她一个人,怎么过?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我有金丹……”
      “就算你有金丹,让他飞升了。那又如何?以后,他还不是照样没有长进?不是时时有金丹的。他必须自己懂得。这才是长久之策。凭运气得来的,终有一天会凭实力输回去。”
      “你这话和我师父说的差不多。”
      她一愣。阳光下,他轮廓柔和。“师父虽然坚持修行靠自己,不靠外来加持。但是,他也后悔当年没有给青无莲真人一颗金丹。导致她一错再错。他嘱咐我要一直找她,直到找到她,不论生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飞上那么一回,才甘愿。”
      “你是担心……玲珑?”
      “给个机会张家公子。也许,他可以。”
      花满枝沉默了。良久才笑道:“那你呢?是不是也吃上几颗金丹?然后,明儿带我们秋猎。秋天的野兔最是肥美了。”
      “金丹不是这样用的。”
      “就是这样用的。你师父一定说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人生只有经历过,才更能明白什么是正确的。现在的你,做得很好了。比我见过的神仙都要好。你这样,不是在惩罚你自己。而是,在惩罚我们。”她打蛇随棍上。“谁说,心里破了一个洞,就不可以再得到幸福?就不能再开心快活?阿青,我……”
      远处,传来阿离的哭声。哭得断人心肠。
      敖子青松开她的手。“我去看看。”
      她的手一松,自然垂坠在身侧。她将没说完的三个字收了回去。自嘲地笑笑:阿花,你何尝又不是飞蛾扑火。她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哭声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和哭声一起被他俩感知的,还有莲藕汤的味道。香飘小径,直入他们鼻腔。厨房很大,砌了好几个灶台。有爆炒的,有慢炖的,有烤制的,有熏制的——凡是能想到的,都有。大中午的,一只玳瑁色的小猫仰面躺在其中一个灶台上,直伸伸睡得正香。它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灶台,开着火。火上煨着一个大瓦罐。瓦罐的盖子是打开着的。香味从罐中溢出。罐子前站着玲珑、小白龙和阿离三人。
      玲珑手里拿着勺,小白龙和阿离手里各自端着一碗汤。阿离端汤,咧着嘴,哭得伤心。
      花满枝问:“这是怎么了?”
      玲珑一脸困惑,手里的勺子不知是继续拿着,还是放下。“我也不知道。他说想吃莲藕汤,还让我按他的法子做。汤刚好,就拿碗来说要尝尝。我还没尝咸淡呢。”
      小白龙也愣在当场。手里的汤不知何去何从好。
      阿离看见敖子青过来,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哭着说:“哥,这汤……”突然想起什么。嗷一声连瓦罐带碗整个端走了。
      敖子青向小白龙伸出手,问道:“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小白龙双手奉上。“我没吃过的。”
      敖子青浅浅尝了一口,明白了。“阿离最喜欢喝她做的莲藕汤。她也惯着他。一年四季都留着莲藕,种在池子里。他一回来,就给他做。”他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将碗放在了灶台上。“我去看看他。”
      “姐姐,她是谁啊?”
      “你别管。对了,让那根木头跟着阿青修行。”
      玲珑眼睛一亮。“真的?”
      花满枝点头。
      “谢谢姐姐。我这就去叫他。”她说完,拿着汤勺就跑。一会儿,就没影了。
      花满枝接着问小白龙:“地图画好了吗?”
      “画好了。”小白龙从袖中抽出一个卷轴。“花姐姐,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嘛。这次,我绝不犯浑。别人怎么说,我都不生气。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谁要你当受气包。该出手时,自然要出手。该低头时,自然也要像稻谷一样。”她打开卷轴。上面标注了地点,也写下了布防要点。“不错。听说象王这些年侵占四邻,大有压过虎王,做兽主之势。你是他们的邻居,有没有听到类似的说法?”
      “姐姐消息灵通。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可没说带你。”她收好卷轴。“我去西院看看。”
      西院内,鬼气弥漫,阿离将空气都哭湿了。敖子青没劝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了。害了她,也害了你。”
      “哪里有。我过得可容易了。嫂嫂会回来的。就像你一样。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放心,我现在可厉害了。”他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吸着鼻子将敖子青带到大缸前。缸内是一个深渊,无尽的黑洞。“我把嫂嫂穿过的衣服放在里面了。只要有一丢丢魂片,我都能复活她。”
      “两百年来,你一直在找她?”
      “我一直在找你们。你的官服、常服、佩剑、官印……我统统都有。哥,我可以复原两百年前的越州城。你还做太守,我当你的侍卫。”
      “所以你还穿着两百年前的衣服,一直不肯去投胎。”
      “我怕你们回来找不到我。”
      “阿离,你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我们仨一定可以重聚的。”
      “不会了。她在我的怀里,灰飞烟灭了。”敖子青说得很慢。“我本打算找到你的骨灰,和她葬在一起。你若怪我,我任你处置。最应该灰飞烟灭的人是我。”
      “哥,你胡说什么。”阿离泪眼朦胧,大喊道:“不准说。不准说。”他边喊边跳了起来,抓住敖子青的肩头摇了起来。“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一定能做到的。你相信我。”
      花满枝老远就听见阿离大喊大叫,嗖一下飞进院门。小白龙也跟着飞了进来。此时敖子青的脸色白得如极昼,边缘处开始透明。而阿离状若癫狂。她也喊了起来:“你疯了吗?快放手。”喊完,使劲推了阿离一把。将他推到缸边,撞得大缸嗡的一声响。
      “阿青,你没事吧?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阿离被这一撞,回过神来了。他见敖子青脸色不妙,心中抖了一下。话也跟着颤抖。“哥,哥,你,你别吓我。”
      “你闭嘴。”她喝道。
      阿离一噤,真的不再说话。
      花满枝扶着他,摸了摸他的脉搏,心中大惊。她的手有点抖,摸他袖子的时候还摸错地方了。摸了几把,才摸出装有金丹的瓶子。从瓶子里倒了三四颗出来。她将它们全塞进敖子青嘴里。还喝了一声:“小白龙,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三个人一起,将金丹硬塞进去。她想了想,将瓶子里最后的两颗也倒了出来,一并给他吃了。然后,让小白龙驼着他回到东院。
      将敖子青安置在床上后,阿离挤在前面,抢着坐在床沿上。余下的懒得跟他争。站在一旁,看着。
      看上去,敖子青就像死了一样。人没有血色,呼吸脉搏全无。
      阿离看见这样子,脸上一片慌乱。不自觉又叫道:“你给他吃的什么?他要是死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这活讲得你好像很在乎的样子。可你做的呢?若不是怕他醒来看不到你,我此刻就砍了你。还有完没完。事情都过去两百年了。她早已是宇宙间的尘灰了。立个衣冠冢,让她安息吧。”
      “你休想。”
      “你找了两百年,究竟是在找什么?在找过去?要知道,没有一朵落花可以回到旧枝头。过去的美好,可以永存心间,不用挂在嘴边。又或者,你是想找到凶手,杀了他。杀了他,她就会回来吗?他是错了。他已经在孤独地狱里了。你还想他怎样?这里没有人欠你的。人是肯定没有了。生活,却可以继续。好过歹过,你一念之差。如果你嫂嫂还在,你猜她会如何做?让你杀了她心爱的男人,为她报仇?还是劝你,从此好好过日子?”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想管。但是,若你想拉着他陪葬,得先问过我的剑。”
      小白龙看看她,又看看他。然后站到她那边去。“还有我。”
      她取出腰间玉笛,缓缓地吹着那古老的调子。
      慢慢的,阿离冷静了下来。他守着敖子青,看着透明的边缘渐渐变得厚实,听见浅浅的呼吸回来。他紧绷的脸才松了下来,恢复了少年的朝气。
      花满枝吹完一曲,冷冷地说:“陆离,我说过,你若想好好过,可以留下来。如果你不想,马上离开。要不然,我宁可他恨我。你最好想清楚。”
      阿离头也没回应道:“看在我哥的份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
      “你不能阻拦阿青替她立衣冠冢的事情。”
      “我哥同意了?”
      “我想,画像也快画好了吧。”
      “你这……”
      “你若是真当他是你哥哥,就替他想一想。”她忍不住高声打断了他。手里用力捏着玉笛,才控制住要拔剑刺死他的念头。
      这一高声,将敖子青惊醒了。他猛地醒来,急急坐起来,问道:“阿花,怎么了?”
      花满枝笑了一下,柔声说:“没什么。我和阿离弟弟在商量衣冠冢的事情。今天天气好。择日不如撞日,你看看放在这宅子哪个地方合适?如果还要做法事超度,我马上派人去华林寺请高僧过来。水陆道场全做。然后,给左邻右舍,三餐无着的人摆三天三夜流水席。若不够,可以再添。你们想要怎样,都依你们。”
      “不必铺张。她不喜欢。简单点就好。我去把画取来。”
      阿离表情古怪,但没有出声反对。
      “你给我吃了金丹?不可。”敖子青觉得伤好像好了。一运气,竟真的全好了。再摸出装金丹的瓷瓶。轻飘飘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不可如此。”
      “可。金丹就是这样用的。”花满枝说。
      阿离伸手去摸敖子青的手腕,却被他推开。“哥,你管这金丹做什么。吃了就吃了。谁敢来找你麻烦试试。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怎样了?好些了吗?”
      “你,你们……”
      “我们这就去准备。小白龙,去把画拿过来。在书房里。”
      小白龙傻了,他不知道什么画。
      阿离头偏了一下,先他一步开口道:“哥,你画……的画,是打算用来做衣冠冢的吗?”
      “是。”
      阿离沉默,脸上忽白忽绿。
      “小白龙,快去。是一副美人图,别拿错了。”
      “不必。我自己去。”敖子青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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