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窗边明》Vefanliry

2、Chapter 2

　　“所以，”文越和眉眼弯弯，“刚分开就来找我，是想和我分享什么好事吗？”

　　“忽然想起来你那天单曲循环的那首歌，今天是那个歌手演唱会的抢票日，你想去听吗？”

　　“好贴心哦林老师，喜欢你这样事事都想着我，”文越和握拳轻贴他的胸前，“但是演唱会太吵了，乱糟糟的会很累人。”

　　“好，那我之后买专辑给你，”林进一用大手包住她的拳头，“我还想跟你说，刚才吃的三明治很好吃，里面有玉米、鸡肉、蛋黄酱，好像还有黑胡椒味儿。”

　　“可惜可惜，我没尝尝是什么味道。我今天替姜复去煎饼果子摊报到了。”

　　“我正要说呢，我回去试着自己做一下，明天给你带来当零食好不好？”

　　“好极了，”文越和勾勾手指划过他的手心，“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林进一低低地笑着，“我相信每个明天都会比昨天更好。”

　　只要每个明天都能看见你。

　　早读即将开始，文越和心里已经盘算着午饭去食堂哪个窗口，她悠哉游哉地走回座位。

　　叶顺胳膊肘还拄在她桌上，手指无意识地点着她的书本，远远瞧去神色郁郁。

　　视线越过文越和的背影，林进一只是轻蔑地扫了叶顺一眼，转身离开时已经调整好了积极阳光的状态。

　　他坚信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小和。

　　一个人或许会被路过的小草吸引，但只有她床头的那盆植物，会被她每天惦记着有没有浇水。

　　林进一决计不会让出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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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文越和似有若无地擦过叶顺的脸颊，“目前你是我的正牌初恋男友哦，以后要在我的传记里大写特写的那种。”

　　“我在吃醋啊，”叶顺给她一个委屈的眼神，“我吃饺子再不用蘸醋了。”

　　“吃醋伤胃，我可以把你的那份儿也都蘸掉。”

　　“不行，你得赔偿我，你的人生传记不许写其他男的。”

　　“谁能有你分量重啊，我的小叶。”文越和眯眼笑得像月光下的花，朦胧而迷人。

　　“哦。”叶顺讷讷回应，情绪却满溢出来，连带着耳朵都泛着害羞的红。

　　你信了就好，文越和低头翻书，狡黠地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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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大课间的叶顺都只把后背留给自己的课桌。

　　文越和不说话，他就也安静地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字。

　　邻班的同学来找顾尚青借书，两人站在过道里侃大山，从言情小说聊到择偶标准。

　　叶顺的同桌忽然转过头来问道：“那越和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叶顺下意识地皱眉，有点反感同桌用越和这样亲密的称呼。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同桌一眼，但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有什么要求？”文越和手扶下巴，回复道，“以后孩子要跟我姓。”

　　“跟你姓？那往上数数还不是随的你们家祖上男人的姓？”张然不以为然地插嘴。

　　“等你以后上班了，拿的工资不是你的，还是你单位的？”文越和凉凉地看了张然一眼。

　　“额，那怎么能混为一谈？”

　　“你应该明白的是，姓传到了我这里就是我自己的姓了。换言之，我就是未来我们家族的老祖宗。”文越和悠悠地回复道。

　　“不管你怎么说，事实就是你传的是男人的姓。”张然颇有些无能狂怒的意味。

　　“你要非这么说，那更应该随母姓了。我当然是和我爸关系近，传我爸的姓也比传孩子爷爷的姓更有道理啊！”陈容宇当即反驳道，“我爸养我这么多年，我愿意让我孩子和他一个姓可太有道理了。那孩子爸的爹和我有什么关系，又没养过我。”

　　“这么爱追溯的话，以前还是母系氏族呢，姓本来就应该属于女人的，”顾尚青直接站到张然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他，“女生为姓，天经地义，你不懂就多学习。”

　　“那你又不是跟你妈妈姓，你先自己改了姓再来说这话。”张然恼羞成怒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都这么大了，改姓有多麻烦你想象不到吗？我妈妈没有争取到冠姓权，不代表我不能争取到。”顾尚青随意地靠在桌边，“二十年前女性意识没有觉醒，大家没有意识到随母姓的重要性。现在时代变了，思想进步了，但你居然还活在二十年前吗？”

　　“孩子随父姓某种程度上也是提高父亲的参与度，”张然的同桌高易参与进讨论，“女人能保证孩子是自己的，我们又没办法保证。”

　　“好家伙，付出的少了，还要求必须得到的多，这是什么冠冕堂皇的不劳而获啊。”顾尚青伸长腿轻踹高易的桌子，“你想提高参与度，可以直接参与，不带这么贷款赊账的。”

　　“你如果担心被绿，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文越和在草稿本上算着几道小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

　　“其实我觉得跟谁姓不重要吧，”数学课代表赵静静来到这边发卷子，“重要的是家庭和谐嘛，他对我好就行了。”

　　“这话你和男人说去，你对他不好吗？他怎么不想着跟你姓来维护和谐呢，”顾尚青轻轻捏住静静的脸，“而且既然不重要就跟你姓呗。他要是不愿意，说明他看你只是给他生孩子的孩子妈，而不是他会因此受苦的爱人。”

　　“可我也不是给他生孩子啊，我是给我自己生孩子呀。”赵静静站定，有些不理解。

　　文越和闻言有些好笑，挑眉道，“你花钱请客吃饭，你也吃了饭菜，那就不是你请的了？”

　　“就是说，你给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不跟自己姓啊，”陈容宇捧着脸感叹道，“静静真是自有她的一套精神胜利法。”

　　“我才没有，”赵静静有些脸红，“我走了！数学老师还等着我去搬卷子呢。”

　　“我觉得你们不能这么自私，养孩子父亲也出力啊，又不是你们女的自己养孩子。”高易又笃定发声。

　　“你现在养孩子，换孩子以后给你养老，这很公平。而且这都是赋姓之后的事情啊。”顾尚青不屑地看向高易，“养孩子的责任你们夫妻能平分，可生育孩子的痛苦和风险你根本没法分担。”

　　文越和抬头补充道，“你不自私吗？你让女人冒着生命风险给你延续基因，用女人的痛苦成全你的快乐？这样慷女人之慨应该更符合你对自私的定义。”她接着翻开刚拿到手的数学卷子，“怪不得男人都想要孩子，稳赚不赔的买卖，风险不沾身，得了便宜还能卖乖。”

　　“那我老婆怀孕我还累死累活照顾她呢，我会给她最好的条件啊。”张然憋了半天，终于插上嘴，激动都写在脸上。

　　“你说这话就显得知识浅薄了，要是这点照顾你都觉得累，那怀孕生小孩就是崩溃与毁灭的水平，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好吧。”陈容宇多少有点无语，“做人别太自我，朋友。”

　　“我说实话，男人什么罪都不用受就白得一孩子，你不偷着乐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女人把冠姓权让出来啊？”顾尚青压低声线，狠狠地皱眉。

　　“你怎么天天在我这打拳啊，我真服了。”张然一脸嫌弃地靠向椅背。

　　顾尚青一拳捶在张然桌子上，“是啊，打得就是你这种贪婪的落后分子。”

　　“嘁，我好男不跟女斗。”张然起身要去打水。

　　“说不过就跑，不愧是你啊张然，”顾尚青撇嘴吐槽，“精神胜利法梅开二度。”

　　张然做完一个鬼脸就溜了，不过高易又故作理智地提出了新的观点。

　　“你们有没有想过，孩子不随父姓很有可能受欺负啊，我不能接受我的孩子因为这种原因被霸凌。”

　　“你知道我爸妈都是谁吗？”文越和忽然开口问道。

　　“额，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高易有点懵，“我只知道你们家很有钱，是吧？”

　　“那你孩子的同学怎么会知道你孩子爸妈都叫什么、姓什么？”文越和平缓地说道。

　　高易被问住了，忽然声音变大：“那有的小孩可能就会问啊，讨论啊。”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说不定我就教育我的小孩歧视随母姓的孩子，你又管不着别人家小孩。”

　　“为你的孩子感到悲哀，一辈子的格局也就到这了。”顾尚青鄙夷地看着高易。

　　“你可能不知道，”文越和轻笑，“我就是和妈妈姓的。”

　　高易明显愣了一下。

　　“你敢霸凌我吗？”文越和的声音很清亮。

　　高易却哑火了，没再作声。

　　叶顺在一旁给文越和拧开瓶盖提醒她喝水，眼神却没什么温度地滑过高易。

　　高易有些哽住，也拿起水瓶装作在喝水。

　　“我只会觉得你们家很开明，氛围好。”陈容宇拿起自己的小保温杯，与文越和的水瓶来了个碰杯。

　　“完全赞同，我可愿意去小和家里玩了。”叶顺以迷恋的眼光注视着文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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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尚青那边已经换了新的话题，不知想到什么趣事，她手舞足蹈地给身边的同学演示。

　　文越和正聚精会神看她即兴表演。

　　叶顺把文越和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小声地问道：“你很喜欢小孩吗？”

　　“嗯，喜欢呀，”文越和笑意盈盈，“我喜欢做充满希望、有盼头的事情。”

　　“可是生孩子风险很大的，你知道我妈妈是妇产科医生，我家里有好多相关的书。”叶顺有些愁眉苦脸，“我不想让你受这种痛苦，有可能会死人的。”

　　文越和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其实我没想过你能想到这些。”

　　“你天天都不想我呀，”叶顺不用力气地捏她的手，“你思虑那么重，但就是不会想我。”

　　“怎么会呢，我得靠着想你来缓解我的思虑。”文越和专注地看着他，“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要想我的小叶在做什么，现在你在这里，我就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叶顺觉得自己仿佛随着她的话飘了起来。

　　“小和，只要你不烦我，我每时每刻都想毫无隐瞒地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我好像要晕倒在她眼尾的阴影里，叶顺想。

　　她轻飘飘的言语是鱼钩，沉甸甸的剖白是汪洋大海，而我愿意永远长眠于此，日复一日地、长长久久地感受她温柔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