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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Two 泡沫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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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悦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女生。
在她高二那年,她拿下了全国中学生搏击大赛的女子中量级冠军。
颁奖典礼上,她因是大明星秦子骞的女儿而备受媒体关注。
媒体的提问千奇百怪,“选择搏击项目是否因为你的父亲曾拍过几部经典的动作片?”“将来是否想成为动作女星?”“父亲是否支持你当演员?”每一个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她的父亲。
从来都是这样,秦可悦早已觉得厌烦,她都快要冒火了,但经验和常识告诉她,她必须微笑着看着镜头。
“呃……还好啦……我不是很清楚……呃……谢谢你们关心……谢谢……”秦可悦逃下台,可惜仍旧被闪光灯团团围住。
终于,秦可悦回过头正色道:“我以后只想当一个警察,扶危济困,除暴安良。今天我获奖,请你们不要再追问和我爸有关的问题,谢谢!”她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之后的时间,秦可悦愈加疯狂地投入到日常的搏击训练中。你可以说她是为了警校而奋斗,其实,她只是想证明,她不仅仅是“秦子骞之女”,她有名字,她叫秦可悦。
眼看着,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秦可悦已经填好了警校的报名表,还顺利获得了学校的推荐。警校的文化课考试,她有绝对的把握,入学体能测试,她堂堂冠军自然也不在话下。可以说,她就坐等可以穿警服的那一刻了。
可惜,如今秦子骞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切都结束了……
此时,秦可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紧紧搂着她的卡通抱枕,呆坐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墙角的玻璃橱窗。
橱窗的最顶层,就是她的冠军奖杯。
多年的搏击训练,造就了她超乎常人的坚强和意志力。
□□上的伤痛可以忍受,但这一次,她的全部灵魂都被人硬生生的抽走了,撕碎了。是她的错吗?是。她错就错在有这样一个家。
她没法去埋怨,去懊恼,去改变这个事实。她只有恨。
她从小就恨,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父亲?
没错,她的父亲光芒万丈,是万人迷,是大众偶像,是成功人士。她的父亲给她足够多的零用钱,让她拥有任何她想要的物质。
秦家名利双收。
但秦可悦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可以一家人一起出去逛街,出去郊游,不被人跟拍,不被登在报纸网络上。
可能吗?好像不可能。
有人说,秦可悦不懂得惜福。是啊,究竟什么是幸福?
是刚出生的婴儿照被人公开?是上街被娱记狂拍?是被众多八卦人士评价你长得好不好看?衣服够不够潮?是不小心把冰激凌弄在衣服上的视频被传得风雨满城?
秦子骞一直努力做个合格的父亲。为了两个孩子的太平,秦家不得不搬到了H市的西郊,也就是他们现在扎根的纳斐小镇。秦子骞甚至倾家荡产也要出重金收买了媒体,将纳斐镇上的狗仔队请了出去。
秦家终于有了稍微像样点的生活。
罢了。
秦可悦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比别的孩子更早懂得父亲的不容易。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面前的这个事实。
她站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斜对面,秦可扬听到这边的脚步声,知道秦可悦一定去了楼顶的天台。
秦家的天台,可以说是为两兄妹量身打造的乐园。
地面铺的是定制的防滑地板,顶上是全自动感应式的收缩雨棚,一旦感应到下雨,会自动撑开。
近300平米的场地,跑步机,沙袋,速度球,不倒翁,杠铃,各种秦可悦需要的器械一应俱全,就像一个小型的健身房。除此之外,还有音响,三角钢琴,架子鼓,两排各种款式的吉他,贝斯,那是秦可扬的收藏品。
早春3月,还是有些冷的。秦可悦只穿着单衣,坐在天台的荡秋千上。
这里是H市最西面的郊区,从秦可悦现在的角度看出去,可以看到大片的树林,远处朦胧间,横卧着一座矮山。翻过山,就可以到另一座城市了。
山风,夹杂着树叶的清新,别有一番伤感的味道。
“嗨,我做了热可可,想不想尝一下?”秦可扬不知何时也上了天台。一只手端着胖胖的马克杯,另一只手潇洒地撑在荡秋千的架子上。
“你做的还用尝?就这点水平。”秦可悦嘴上这么说,却伸手去接过了杯子。
秦可扬在秦可悦身边的位置坐下。
“喂,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话,你可以走了。”
“才不是。”
“那你上来就送喝的?谁相信啊!”
“还有一件事。”秦可扬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秦可悦身上,“怕你冻死,我还要给你收尸,多麻烦。”
“去你的。”秦可悦笑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默坐着,感受彼此的呼吸。
秦可悦两只手捧着杯子,她哥做的爱心热可可不仅可以暖手,其实,还可以暖心。他只字不提那件人神共愤的事,只坐在她身边,让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你说,你恨不恨爸爸?”这个问题,秦可悦想问很久了。尤其在今天这个时候,她特别想知道秦可扬的答案。
“恨有什么用?再恨他也是我们的爸。”秦可扬无奈地抬头看着天上。
“媒体倒觉得我们很幸运呢!”
“就因为秦子骞是个大明星,吸金王?那些娱记就知道钱。”
“是啊,钱哪有一家人在一起重要啊!”秦可悦用手抱住膝盖,头枕在秦可扬的肩膀上,像只受伤的小猫。
那些别人眼里的所谓幸福,都只是泡沫罢了,看着很多,很美好,但他们自己轻轻一挥,就破碎了,消散了,没有了。
“想不想出去喝一杯?”
“去哪里啊?”
“你傻了呀你,镇上就只有一家酒吧。”
已近深夜,纳斐镇上静悄悄的,只有那家Naffii Bar还灯火通明。
两个人走进去,到吧台前坐下。
“我要30瓶Whisky。”
“什么?!”正忙碌工作的年轻调酒师惊讶地抬起头。
“邱元哥,他逗你玩的。”秦可悦无语地白了秦可扬一眼。
吧台里的调酒师,正是秦可扬的老朋友靳邱元。秦家刚搬来纳斐镇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了。
靳邱元没有父母,是成长在福利院的,在他搬出来一个人住之前,秦可扬常常去福利院找他。就那时开始,秦可扬和福利院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喜欢里面的每个孩子。上大学后的几乎每个周末,他都去给孩子们讲故事,弹琴唱歌做游戏。到了晚上,他就去靳邱元工作的Naffii Bar做兼职歌手。
这样的日子固然有些辛苦,但还很不错,至少不用再花爸妈的钱。
“我去准备演出,你们坐。”秦可扬起身往舞台的方向走。
“喂,今天不是你的演出时间诶。”靳邱元拦住他。
“我加演不行啊。”
秦可扬从一旁的架子上挑了把吉他,调了音,坐到台上的高脚凳上。
“Hey, guys! This is Noah. ”观众中已经有掌声响起来。
“今天,我有一个朋友,正在面临一个重大的转折。”秦可扬特地看了秦可悦一眼。“这首歌特别用来鼓励她,也送给大家。Have a good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