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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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感受到自己被炸得粉碎的身体在重新组合，浑身上下都仿佛被针线进行裁缝，勉强拼凑出一副勉强能用的躯壳。
细碎的额发打湿了粘在额头处，他如同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人，大滴大滴的汗掉落在地，松田阵平牙齿咬住下唇极力不发出痛哼，本就是冷白肤色的脸此刻惨白得吓人。
他凫青色的眼睛注视着眼前在一个昏暗的办公室，窗帘紧紧拉上，坐在桌前啃着苹果的红发少女。
“松田君。”少女从长桌上跳下来，她比松田阵平矮了一个头，抬眸仰着他：“很抱歉让你再一次经历这种痛苦，因为有事耽误了，我下次会早一点，赶在爆炸前把你带出来，但我由衷希望你能救下他们。”
“他们？”
松田阵平迅速捕捉到关键词。
“11月7日，萩原研二在浅井公寓拆弹，殉职。”
“四年后的11月7日，你走上杯户购物商场的摩天轮第72号吊舱，殉职。”
“同年12月7日，诸伏景光卧底暴露，自杀身亡。”
“六年后的2月7日，伊达航被疲劳驾驶的司机撞上，抢救无效。”
“很遗憾，你们警校组五人最后只剩下了降谷零。”红色长发的少女神色平静道。
不知道是出于全身重组的难以言喻的疼痛还是对于她每说出来的一条信息后心里泛起的晦涩的情绪，松田阵平的头微低着，微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紧紧握住的拳头。
“我的能力低微，并不能帮到你过多，甚至穿越的时机也是不可控的，所以你每次的穿越都会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可能不限于失去一些记忆，但我会帮你尽量控制在最小。”
松田阵平动作微滞，他低头看她：“你、为什么会帮我？”
少女仰着头看他的眉眼，透绿色的眸子浮现出柔和的光芒，她的语气柔和。
“因为我的世界曾经也有松田阵平，他是我的朋友。”
曾经、也有。
她所在世界的自己不存在了吗？
“你和他不一样的。”
少女的语气极轻，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我分得清。”
*
松田阵平出现在一个废弃大楼的天台，他正想抬脚离开，那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呀嘞，这次是失去存在感。”少女略微惊讶了一瞬，手上的金光亮起，她语气温和：“松田君，这是12月7日，你殉职后的一个月，诸伏君自杀的地点。”
松田阵平浅浅扫视了四周一眼，昏暗、废弃、破败的工业大楼，竟然成了他的同期的埋骨之地……他嘴角轻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少女自觉说错了话，她的动作微滞，接着轻轻扯起嘴角解释道：“现在他们还没过来。这次的存在感低下，妥善处理还可能成为利器。”
“那就坑一把世界意识吧！”红发少女坐在围栏上晃悠着脚，她兴致冲冲地提议道，眼里全然是跃跃欲试。
“我需要做什么？”
松田阵平侧眸看她，默认了她的提议。
“我给你塑造一个黑方、就是降谷他们卧底组织的身份，等救下诸伏后我会帮你。现在，请松田君先保持沉默。”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有装了消·音器的枪支打落在墙壁的声音。
有着微微上挑的猫瞳的黑色短发的男人从楼梯急速奔跑上来，最后被逼至天台，身后跟着一位黑色长发墨绿色眼睛，戴着针织帽的男人。
两人手中都持着枪。
诸伏景光微微喘息着，额角低落的汗顺着他坚毅的脸庞直直往下滴落，他的唇紧抿着，实现落在将黑洞洞的枪口怼在他面前的男人。
赤井秀一的食指落在扳机上，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此刻温润的湛蓝色猫瞳闪过一丝灰败。
成王败寇，他输了。
位于角落的两人因为地理位置过于偏僻，且情况紧急，持枪对峙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在场有其他人。
松田阵平的拳头捏紧，想要现在走出去救下自己的同期，却被从围栏跳下的红发少女拉住胳膊轻轻松松阻止他的动作。
红发少女的动作一顿，看着他略微挣扎的动作神色微黯，她飞快地收回手，语气低落：“对不起…我的能力太弱了，你的身份还没生成…他们的谈话还有段时间……请相信我，也请再等一下。”
请相信她。
因为她已经经历了这个场景千次百次了。
温柔如景光，在每次的回溯时光中，也许在逃跑途中抓住那个机会到人群密集的闹市尚且有一线生机，可每次他都是紧抿着唇，仅是轻轻瞥一眼他最后的生机，便温柔地笑着，湛蓝色的眸子里的情绪坚定，像是升起的一抹永不熄灭的火光。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偏僻荒芜的小道，一次次地选择走到那栋废弃的工业大楼。
这不是慌不择路。
而是一次次在生与死之间的抉择中，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断送了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
那是正直善良的警官先生，在最后一刻仍念着无辜群众的英雄，自然值得她一次次去拯救，但她快要失去拯救他们的能力了。
松田阵平强行冷静下来，他不能因为自己行为上的冒失而没有成功救下景光。
他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而那边的赤井秀一的指尖从扳机上移开，他的声音低哑：“我是FBI派入组织的卧底，真名叫做赤井秀一，请相信我。”
诸伏景光惊讶地睁大了猫瞳。
赤井秀一也不着急，他就这样静静站着，任由寒风猎猎吹拂着他的长发，他有信心这位为了群众甘愿抛弃过去卧底组织的人民警察会做出哪个选择。
松田阵平在赤井秀一的自揭马甲下陷入沉默。
他一直知道景光是有自毁倾向的人。然而在赤井秀一自曝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让景光自杀的必要。除非发生了意外，而景光……
他极有可能是有什么必须通过自杀才能保全的人或者信息。
红发少女却在一片无声的沉默中低下了头，任由心脏泛起的难言的晦涩情绪将自己一点点啃噬。
这一晚的天台上，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坏人，却酿成了这个悲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