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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争吵是演技的磨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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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岚一人,可以保佑我们大家。还有半刻钟,挺住啊!”弟子充满希望的看向日晷。
平岚抖的无法自控,后面一言一语让她稍稍放松了些。
每次考核都进展的非常不顺利,但同届都没有怪罪过她,常常对她说:“做的好,平岚”。
徐夫子搓了搓太阳穴,想说点什么。何晌碰了下他,夫子随即把话咽了下去。
“阿岚,你放心大胆往前走吧,你要是掉水里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捞出来的”。
平岚紧张的说不出一个字,但她听到了,迈出了第一步,然后侧过身。
“徐夫子是你教弟子要像螃蟹一样横着爬过平衡木的吗?”浅浅的笑意潜藏在何晌深邃的眼睛里,敛去了他眼里的锋芒。
徐夫子恭敬的推诿:“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还是得看弟子悟性。”
“看得出是徐夫子教导有方,弟子才能如此,百花齐放”。后四个字何晌说的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何晌张嘴,夫子掉血。他字字刺痛夫子,夫子却只能以笑相迎。
徐夫子深吸口气:“是弟子悟性高。”
“呵,这位悟性属实高。”
“……”徐夫子还想辩驳几句,一不小心瞥见过平衡木的平岚,好家伙,他还是闭嘴吧。
平岚走一步晃三晃,小飞臂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她走了不到一半,焦嘉宁就已经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了,此刻又往前移了两步,随时准备营救平岚。
日晷的阴影又偏了偏。
“时辰也不早了,等她走完就组织讲评带回吧。此次我来就是来考察下学习进度,不必急着录入所有人成绩。”
“还有,下次,像这样耽误时间的就往后放放,不要耽误集体进程。”
这句话落到了走到终点的平岚耳朵里,好像掐着时间似的,一整句,完完整整的落到她耳朵里。
平岚抬头想捕捉到他说这句话的神态,果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和印象里如出一辙。她走过了平衡木,逃过了一劫,却逃不过伤心。
在考场,不过的是徐夫子的考核让她骑虎难下,徐夫子的评语让她心灰意冷,还有何晌冷不丁的嫌弃让她心如死灰。
徐夫子讲评的时候情绪丰富,起承转合,声情并茂。
“今天弟子们的表现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发生了事故,但也侧面反应了大家可圈可点的一面,大家都踊跃下水见义勇为的行为,令我非常感动。
事故后的集合大家也毫无怨言,积极参加训练,你们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娇骄之气转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弟子,总而言之,师傅对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满意,那么接下来请何考察说几句”。
徐夫子对于这些宝贝疙瘩会有训练严苛的时候,但是言语绝对斯文。
何晌两手背后,倾听了徐夫子的一番点评,挑眉含笑点点头。
“那我也说一下,我要说三点,一、事故发生的时候现场混乱,在场各位身份尊贵,有任何意外都是我们担当不起的,应急措施还是要再完善。
二、事故后的集合出乎我的意料,大家的参训率很高,这一点确实很好。
三、各位救人时要考虑自身能力,而不是盲目施救,毕竟命就一条。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何晌讲评的时候,平岚可以趁机仔细看看他,嘴是否因为风沙爆皮了,是否因为夏天经常在外暴晒变黑了。
幸好,徐夫子说,师傅讲话要注视师傅。所以她能看到他嘴抹了层凝脂油,也确实因为在外暴晒变黑了,脸和衣领露出的脖子有着鲜明的色差。现在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近很近,不由得心情大好。
夜晚平岚会在自己的屋子前坐在台阶上泡脚,平常的时候她会拿着话本看,但今天她会仰望星空,肆无忌惮的想入非非。
第一次见他是在三年前。那一年他17岁,她14岁。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夫人居高临下的问平岚。夫人陆之遥去世不久侧夫人孙氏就名正言顺的坐在了夫人的位置上,得偿所愿。
“回夫人,县主是前儿回来的。”见平岚迟迟不答,婢女开口道。
庆朝习俗,女子14岁,将笄之年,方可婚配,这也是此时接她回来的原因,她远在寺庙却实在是这位夫人的心头刺,唯有把她送走方能痛快。
此刻她跪在父亲的书房门前,只求父亲送她回寺庙,让她潜心修行。她不想遂了那位夫人的心意,如果她不出嫁真的碍了她的眼,那她要即刻回寺庙,在寺庙待到地老天荒,待到这位夫人心底生疮,脚下流脓,她才痛快。
“我在问你们县主,怎么你都能替你们县主答话了,现在的丫鬟都是怎么教的,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孙夫人说话的时候给了自己旁白嬷嬷一个眼神。
金嬷嬷当即领会:“夫人,县主的丫鬟也在寺庙呆了太久,怕是早就忘了府里的规矩,婢子这就把她带走调教一番。”
“大胆!”平岚站起身,大喊道。声音之大,她自己脑瓜子都嗡了一下,金嬷嬷更是被震的后缩了一下。
她看到她们咄咄逼人的模样很是兴奋,三年前她只会被她们气的抹眼泪,甚至还会对娘亲发火。
她现在活脱脱一副讨债模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三年前她就是孤家寡人了,还怕别的什么。
她忽地放软语气,温柔至及:“金嬷嬷你好大一把年纪了,实在犯不上和我一个气血方刚的县主较劲,怎么难道活不过我,就想先走一步。”
孙夫人像看神经病一样,语气故作虚伪的语重心长:“这山中寺庙怎得出个你这般不知好歹的洪水猛兽,只可惜了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我平家娶了这么个阴阳怪气的夫人,列祖列宗都不曾说些什么,可见我们平家包容,而父亲更是发扬这般包容精神,不然怎会容得夫人在这里泼妇骂街,吆五喝六,即是如此又怎会埋怨我半点。”
上天也许有眼,但视而不见,报仇报怨还是得躬身力行。这嘴一张一合,伤心伤肺,全凭修行。
院子外,谈话声朗朗入耳,平岚忙又跪了回去。挺直着腰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孙夫人看到走进院子的平郡侯贴了上去:“侯爷!妾身看到县主长跪在地,属实心疼,便问了几句。县主可能回来一时无法适应,和妾身的感情也属实淡了些,不抵前几年了。”
平岚听这一席话更兴奋了:“夫人刚刚不是还要教训本县主,还有本县主的贴身婢女,怎的看到父亲气焰就消了?”
金嬷嬷:“王爷,县主误会了,婢子一直在这听着,婢子可以作证,夫人担心县主,但县主这到底是年纪轻,更喜欢听委婉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