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裙摆》彩虹色糖果

2、第2章 相遇

　　仲春的夜晚。
　　寒风依旧凛冽。

　　春雨贵如油。
　　今晚恐怕有一场大雨。
　　老百姓肯定高兴坏了。

　　天空中电闪雷鸣。
　　白光晃过一个落单的道士身上。
　　道士快吓坏了。

　　夜明珠一身道袍，在阵阵的寒风中瑟缩。
　　虽然一身道服，不难看出是一个妙龄女子。
　　她侧脸都吹红了。

　　最近几年，妖物横行，起伏不断。
　　夜明珠“奉命”下山捉妖。

　　第一次捉妖，还是跨了好几座山头去除妖。
　　去黑山尾村抓一直猪腰。

　　她吵闹着去。
　　师兄们死活不应，自己跟着偷偷跑出来，结果......
　　跟丢了......

　　“宁饶一年山下路，不走十日山头里”。
　　这是关于黑山山脉的歌谣。

　　黑山头山南北脉连绵千里，山上的路不好走。
　　她住在最繁华的黑山头村里。

　　山脉中段有一个黑山里村，最北方还有一个黑山尾村。
　　黑山山脉，树多林茂，路途险恶。
　　来人都知道。
　　更不要说她一个本地人。

　　果然，她就该听大家的。
　　活该现在流落在外，孤苦伶仃。

　　她和师兄们走散了，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顶着大风，好不容易看到了村落。
　　夜明珠兴奋地去敲门。

　　半晌，一位老妇人出来。
　　“大娘，我可否借宿一晚上？”
　　“哎呦，小道士啊，不是我不留你，只是......”

　　夜明珠知道下山了得用钱，拿出自己包袱里的钱财，递给大娘。
　　她以前跟着观主或者师兄们去过道观不远处的黑山头镇子。
　　他们就是这样的。

　　可是大娘真的不是因为钱财。
　　山中精怪多，虽然有树神保佑，但是他们也害怕。
　　黑山里村的人们都知道，半夜不留人。

　　“小道士啊，这黑山里村啊，人多庙少，是真的没有你落脚的地方啊。”
　　夜明珠疑惑，难道是她拿的钱不够吗？

　　七师兄说，只要给的钱够多，肯定能办成事儿的。
　　说着又要掏钱，不过被依旧被大娘拒绝了。

　　“小道士，你去我们村半山腰吧，约一刻钟就能到‘梧桐殿’，哪里可以借宿。”
　　大娘指了指远处，关上了门。
　　夜明珠无奈，又去问了好几家。

　　和大娘的话如出一辙。
　　迫不得已，夜明珠上了山。
　　黑山里村闭塞，她没来过。

　　主要是观主师父和师兄们知道这里危险，不让她来。
　　这次是自己非要跟出来的。
　　结果还跟丢了。

　　一边抱怨，一边赶路。
　　“啊，我真笨，非要出来干嘛！”

　　顶着大风，上了山。
　　果不其然，半山腰有一个梧桐殿。

　　夜明珠松了口气，今晚不用露宿街外了。
　　修整的还不错，和她家的“清风道观”能媲美了。

　　夜明珠一进去，里面很暖和，窗户关的很严实。
　　正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雕像。

　　“哇塞，这棵树雕的真雄伟啊！”夜明珠不禁感叹。
　　不过，听说，这黑山里村闭塞，比较穷。
　　竟然还有前盖这么好的祭祀之地。

　　夜晚，窗外的雷鸣呼啸。
　　夜明珠观赏的差不多了，窝在一个角落。

　　狼嚎、狗叫、鸡鸣......
　　夜明珠忍不住鸡皮疙瘩立起来。

　　回想起师兄们讲述他们外出除妖时的遭遇。
　　一些可怕的模样出现在夜明珠脑海中。
　　鸡皮疙瘩一地。
　　道观以外的地方果然是太可怕了。

　　“呜呜，师父，师兄们，我想回家了！”
　　她就不该任性。
　　“我后悔了！”

　　呼呼的狂风肆虐黑山头。
　　山下的百姓都紧紧的关着窗户，过完年后的春天，还是很冷的。

　　梧桐殿被百姓们建设的还不错。
　　常年有人供奉，食物也很充足。
　　夜明珠摸出来包袱里的铜板，放在香桌上。

　　“我就吃一个苹果，谢谢，谢谢。”
　　她太饿了。

　　只响雷不下雨。
　　夜明珠被如此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一下子眼睛都没敢闭上。
　　冷汗直冒，缩成一团。

　　闪电带来的光亮，照得梧桐殿清晰可见。
　　外面鬼哭狼嚎，像是某种动物的垂死挣扎。
　　雷声越大，哭嚎的声音越响亮。

　　夜明珠捂上耳朵。
　　希望道观里发现她不见的师兄们，赶紧出门找她。

　　她以后不胡闹了。

　　虽然是道士。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妖怪长什么样子。
　　再这样下去，妖怪没抓住，反而被自己吓死了。
　　“呜呜，我好想你们啊，师兄们！”

　　“吱——”
　　门被推开了，夜明珠身后一僵。
　　不会是妖怪来了吧？

　　咽了咽口水，她可是道士啊。
　　她不能怕。
　　悄悄撩开香桌上的桌布一角。
　　是人影，夜明珠松了口气。

　　随后听到哭诉声：“狐狸姐姐，狐狸姐姐，你别吓我啊，呜呜呜——”
　　“小绵羊，别哭了。”
　　夜明珠没听到其他声音，只听到了狐狸低沉的哼叫。
　　声音十分虚弱。
　　仿佛不行了。

　　被唤作小绵羊的男人光着身子。
　　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浑身通白如玉，比窗外的闪电时带来的光亮还白。

　　夜明珠只是细看了一眼，急忙收回来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个人是......是男的啊，见过师兄的膀子，没见过......光的。

　　“狐狸姐姐，不要死啊，我就有你了。”
　　小狐狸还是狐身，轻轻舔舐着小绵羊的眼角的泪水。

　　轻声道：“小绵羊，不是所有的精怪都能受得了这福泽的。”
　　“你现在不仅开了智，还有了妖身，以后化作神仙了，可别忘了姐姐啊。”

　　“狐狸姐姐，狐狸姐姐。”
　　“记得有时间帮姐姐照顾孩子们，还有一定要成为神仙啊，像......双枝大神那样......”
　　雷劫下，双枝成神了。

　　享受“福泽”的精怪们，绝大多数都死了。
　　像小狐狸一样。

　　小狐狸被男人抱在怀里，没了气息。
　　窗外雷鸣不断，狠命地劈。

　　仿佛是在谴责谁。
　　老天爷不要放过他一般。

　　雷声就在窗外一样，振得夜明珠感觉自己脚下发麻了都。
　　一声更比一声响，伴随着男人的哭声。
　　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

　　夜明珠躲在供桌的下面，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这个男人哭的太惨了。
　　这么大的雷声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却也没挡住男人响亮的哭声。

　　“狐狸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男人把小狐狸贴在脸上。

　　终于，老天爷好想知道了男人的伤心。
　　不再是干巴巴的响雷。
　　哗啦啦的雨滴砸在地上。

　　可是雷声不止，还在霹。
　　就这样待着吧，夜明珠想。

　　男人什么也没穿，这样出去肯定会尴尬的。
　　悄悄翻出来自己的另一身换洗衣服，往外踢了踢。
　　忽然的动静，引得男人的侧目。

　　小绵羊精吓了一跳。
　　抱着小狐狸的尸体往门口靠了靠，闹出了不小动静。
　　“哎哎，你别怕，我是好人。”

　　生怕男人不相信，夜明珠躲在桌布下，继续说。
　　“我看你......额，没穿衣服，这是我的换洗衣服，不嫌弃就换上吧。”
　　男人惊讶的看着地上的衣服。

　　狐狸姐姐说，不要相信人类。
　　他想拒绝，但是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会和人类沟通了。

　　他从来没对人类说过话。
　　刚才的哭嚎，也是被狐狸姐姐忽然去世而刺激的。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光着身子。
　　“但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更何况没钱也会难倒英雄好汉，比如她。
　　晚上借宿，就算是有钱也没借到。

　　“你这样出去，肯定不行，肯定会被人当做疯子的，拿去穿吧！”
　　夜明珠是好心思，还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继续劝说。

　　她就是爱唠嗑，在道观里，就算没有人，也能和花花草草说起来。
　　“而且这么冷，你也不想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