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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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
玉牌上的鹏鸟振翅。
他幼时，曾听说过。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安逸时光，他被搂在膝头，耳边有人低声轻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他忍不住打断：“北冥是什么？”
“是北方的海。”
“北方是海吗？”
胥文有些无奈：“北方不是海，那是传说里仙人住的地方。”
于是他说：“是仙境呀。”
胥文继续念：“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从未出过家门的他有着无尽的好奇，对着男子问个不停。
“南冥是南方的海吗？也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鲲为什么要变成鹏？为什么要从北冥飞去南冥？”
“他们为什么要笑话鹏？”
太久太久了，他早……已记不全男子说了什么了。
他的幼年时光就像朝菌、像蟪蛄。晦朔有余，春秋却短。
胥文对他说了许多许多。
都止于那血光弥漫的夜里。
时间太仓促，他只能捡着紧要的先记着，久了便也只记得那几句紧要的了。
他再一句也不敢忘，他怕胥文会生气。
于是他记得，胥文说：“小辰，不要被他们驯化，要做振翅而飞的鹏鸟。”
可他不是巨鲲，化不成遮天的鹏。
他只是只鸣蝉，被折了翅膀，躲藏在角落里。
你要不要？
要。
“我要。”胥辰握住玉牌，感受到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温度，他问，“你又想要什么？”
上一次帮他，万俟琊要了条人命，这一次，他又想要什么？
万俟琊笑说：“我这人算计惯了，头一遭被别人算计，有些恼怒罢了。”
万俟琊：“五日后我会去问凌秋柟要个真凶。”
…………
“怎么又要出去？”屽枫不解地问，“这月不是已经接过传令了？”
还是强塞过来谁都不愿去的苦差。
阎罗的规矩每月至少要接一道传令，但若有传令无人愿接，就会有人指定这道传令落到谁的手中，完成了便能多歇两月。
胥辰每月就只接一道，这个月的传令特殊，够他歇几个月了。
“是交换。”胥辰默默推出块玉牌。
“这是什么？”屽枫问，“琳琅，鹏鸟徽记。”
胥辰见屽枫顿了顿，良久才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扶摇山庄的玉令。云姐出去前，是不是还说过，少和那些心眼跟马蜂窝一样的人来往？”
胥辰乖巧点头，确实是，确实说过。
屽枫看着玉令上那琳琅二字，似是想到了什么。
“云姐知道了会生气。”屽枫不死心试图说服他，“稽康回来要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我知道。”胥辰沉默许久，“但是我想去，这是他想要我做的。”
他们终是敌不过那一人在他心中的份量。
…………
青阳城内，一处小院里。
三水正嘱咐完院里伺候的人平日里该注意什么。
众人听完指示也都散去。
三水慢悠悠的往住处去，在快要走出回廊时，听到了些动静，是人在屋顶上走动才会发出的声音。
院里的人没人会武功，更不会闲的无聊跑到屋顶上去。
这处院子虽挂的是琼兮楼的名，却少有人知晓，三水一瞬间便警惕起来，怕是有人来找麻烦，只是这人好像功夫不到家。
他听见什么轻轻落下的声音，手已悄然搭上了剑柄，他突然转身，同时听到一声猫叫。
见胥辰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郁垒来这做什么？！
等等他没戴众生面……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三水心中默默告诉告诉自己要镇静，“您突然出现在背后挺吓人的。”
“抱歉，我找万俟琊，院子里没见他。”胥辰没想到万俟琊的护卫胆子这么小，有些不敢相信，“我没有收敛气息，你是听到了的。”
意思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所以特意弄出动静来告诉你了。
三水：“…………”
周乞、稽康、杨云他们这些身列九位之人，有几人敢独身面对。
回头那一瞬，见到是胥辰那张脸，连他是怎么死的都已经想好了。
三水：“您找我主子何事？我替您转达。”
胥辰不语，沉默着指了指腰间，三水见她腰间挂着块玉牌。
这玉令见着实在眼熟。
因为他也有一块，这是扶摇山庄的玉令。
三水：“！！”
三水这才注意到胥辰与往日有所不同，不止是他没有戴众生面，郁垒使的是软剑，腰间向来不缀他物，今日却有一把长剑。
主子怎么把这尊佛给请来了？
“万俟琊何时回来。”胥辰这才问。
“快了。”三水说，“您先随我去前厅吧。”
万俟琊出去也有些时辰了，本就是去凌秋柟面前做个样子，要不了多久。
三水引着胥辰去前厅，胥辰一边跟着一边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三水侧对着胥辰，“您是主子的客人。”
万一一个惹您不高兴，您老直接在这院子里开杀，他可招架不住。
谁不知阎罗中人，性子多是阴晴不定，言笑晏晏和随便拧颗头不过是句话的事。
谁还没个发疯的时候，只不过这些人更疯罢了。
就这位郁垒，三水不是不知道这为干过什么。
听说曾经郁垒刚杀了上一代郁垒没多久，一位经常和他完成任务的人，他前一瞬还在听着那人说说笑笑，不知道道那人说了什么，郁垒当场翻脸，直接把那人送去见了阎王。
其过程之迅速，下手之果决，简直是把翻脸无情和心狠手辣演绎到了极致。
三水可实在不敢惹。
…………
一只白鸽落到亭内，落地时还扑了两下翅膀。
没过多久一旁的侍女便听到：“青阳。”
男子有些惊讶，眉梢带上了些许欢喜。
侍女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男子，不知何人让公子高兴成这样。
接着便听到男子兴奋地说：“你们同我哥说，我出去玩几天。”
男子话还未说完，便急匆匆动身。有些兴奋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急切，好似他要寻的人晚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男子走后没多久，便有一名女子走了过来，远远看着男子的背影问：“他这样急匆匆是去做什么？”
侍女想了想方才男子的话，说：“公子许是去寻人的。”
她笑出声来又接着补了句：“那模样急切的，像是要去寻心上人似的。”
才说完她便立刻噤了声，心里一片寒意，脸上再无半点笑意。小姐成亲当日，夫君惨遭毒手，悲思过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回了娘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现在她却当着小姐的面说这些，这是在揭人伤疤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