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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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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秋又在做梦。
他看着镜中那张虽然年幼，但和常宁一模一样的脸，陷入了沉默。
首先感受到的，便是充斥心腔的厌恶。厌恶世界，厌恶自身，以此为基本，在这场梦境中，时秋只能看到单调的黑白两色。
后是孤独，无法被跨越的孤独感流淌在常宁的骨骸间。由此，时秋只感到难以言喻的寒冷。
这具躯壳的主人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在十四岁时母亲白曼也放弃了他，转而培养更为优秀，更为合群的弟弟。
那个女人想要权势，想要拥有光鲜艳丽的机会，常宁都给不了。
时秋仰起头，感受着流过的每一滴情感。
可这个孩子就像一艘纸船，没有任何动力，只能随着水流向而动，总有一天会被浸湿。
比如现在，他操控着这具身体枕在课桌上，宽大的蓝白校服将他遮了个干净。
时秋倒是想继续睡，在梦中做梦听起来十分好玩，只不过身体的控制权还不在自己手上，他不过是个无情的摄像头。
身体发出信号，抬头，对上了讲台上的那双眼睛。
淡然，温和，透着青涩的高傲。
时秋：……干，这是我哥。
接下来，声音便完全的消失了。时秋只能看到周边人唇不断启合，傍晚的夕阳透过窗棂打在少年版的时觅身上，说不出的特别。
时秋：…来个人救救我，太怪了，我们是兄弟啊！
最后把少年救醒的是一阵轻快地“滴答”闹铃，附带显示时间上午十一点整。
“…太可怕了！”时秋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转身便看见了一个更恐怖的。
灵者海选时间是在十一点半。
*
一抹银光划过漆黑的夜幕，工作人员撑过冰冷的台面，手都不停的忙着眼下工作。
将或大或小的物件，埋进不透风的黑匣子之间，打好封顶定好编号，堆叠在一起由特有人员搬运。
【灵者】可是难得的长青节目，耗资巨大，而海选选手的第一关则更尤为重要。他们需要发挥自己的能力，猜测感知这些黑匣子内部的东西。
要保证选手不作弊，不泄题，必须每一个匣子里的物品都不尽相同，密不透风。
这种工作机械死板，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
高天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巴不得这件事早点忙完，赶紧去陪老婆孩子。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不耐烦地瞪过去，正想骂上一两句泄泄火气，便看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被压低的鸭舌帽挡着。
黑衣人把手轻轻放在空匣上，用力一合。
啪嗒一声。
“诶你…！”
高天刚想呵斥几下，却没缘由的升起一股胆寒，话语骤然失声。
他颤抖地转头一看，猛地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人对发生的事情作出反应。
按理说，这种奇装异服早在入场处就被保安拦截了。
黑衣人缓慢地从大衣间抽出一把异常精致的匕首，安然地放在了里面。
那看起来就很贵，上面嵌满着价值连城的宝石和珍珠，末端特有的蔷薇链缠住古金色的刀身，多余地铺垫在下方，做十字模样。
黑衣人苍白的手指摩挲过那把刀身，刀身便顺势亮出微弱的金色光芒，蔷薇链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是在悲鸣。
“这是……什么。”
高天只感觉喉间艰涩，像是滚了炭粒，嘶哑至极。
周围光源刹那间尽数熄灭下来，可没有任何人发出动静，或是寻求帮助。
那一缕匕首散发的光芒，此刻更是极为亮眼。
“喂——喂——怎么跳闸了，你们那边——哔哔——。”
耳麦中传出来的声音仅是一瞬，可他的视线离不开那缕漂亮的光芒了。
“这是一件礼物。”
匣子应声而关，而淡金色的光芒演化成纹路，不断从缝隙中侵占出来，蔓延整个匣顶。
“送给时秋的……”
当纹路侵占完全黑匣的时候，闪烁着的光芒突然遽然暗沉，再回首一看，只多了一枚雕刻上去的、栩栩如生的黑色蝴蝶。
随着唯一光源的熄灭，黑暗又重新笼罩了这里。
他似乎听见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可由一转身，却只能神秘人声音永存。
“一份大礼物。”
*
时秋是自己偷着打车来的。
总感觉这事像是在哄骗自己这个傻孩子，万一跑路，越少人知道越能减少社死的可能性。
好巧不巧，等到时秋进场的时候，背后正好挨着邵理这个小尾巴。
时秋瞪着一双大眼睛，和邵理对视良久。
然后男人清朗一笑，伸手掐了掐少年脸颊。
时秋：……
时秋：！！！
“你！”
少年一把打过邵理的手，气鼓鼓地用拿着纸巾擦了擦。
白皙的面颊皮肤片刻染上稍许的微红，不知道是掐的还是太过敏感。
“再对我动手动脚的就揍你。”
时秋恶狠狠地拽着邵理领子，挥舞着拳头威胁道。
邵理无动于衷，又再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给钱，我头发很金贵的，一次十块！”
还没等他理论，前台便已经报出了时秋的名字，少年只得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室内。
*
化妆师正在往时秋的脸上拍打散粉。
少年的脸蛋真不愧是天赐的，太多余的妆容只会毁掉氛围，轻盈的淡妆却能将少年的颜值极尽展现出来。
时秋一边躲着粉扑，一边看着手中的那本语言的艺术。
他可是认真钻研过了！
这种节目冠军不光要有实力，也要有观众缘。
实力自己有了，观众缘还不好弄吗。
什么清冷校草霸道总裁，他都可以往上按！
装b，他还比不过邵理吗！
时秋小少爷骄傲地挺了挺胸，差点让化妆师的口红上错了地方。
【哇！！！这个小哥哥好帅。】
【我直接嗨！老婆！】
【期望不是一个花瓶。】
【看过多少凭过颜值上位的了，没点真实力。】
【前面的，戾气现在这么重？】
“小弟弟，对着镜子笑一笑。”
拿着摄像机的小姐姐很是熟练，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时秋刹那间卡住了，理论果然是有区别的，演习千万遍的脑中此刻一片空白。
少年只能轻抿唇，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在教我做事？”
摄像师：……
观众：……
时秋：……
都怪常宁啊！没事看什么总裁的99次亿万闪婚啊！！
现在他的脑子里，总裁说天凉王破的场景已经开始不断重播了喂！！！
弹幕当场待机了几秒，迎来了罕见的空白期。
“那，那你可以开始自我介绍了。”
时秋想了想，最终遵循了越简短越霸气的原则。
“时秋，研习灵魂在现代社会下的多种形态结构。”
少年暗中点了点头，这个名词真不错，他甚至觉得可以一直用下去。
外面正看着的邵理：……
在办公室抽空看直播的时觅：……
这名词现在还能记住，真是小看他的智商了。
“所以，你会用现代方法解释灵异？”
时秋绷紧了下巴，垂首。殊不知自己这副样子，还真的是…可爱炸了。
娇小的骨架根本撑不起刚才的气势，黑曜石的眸子更是被闪光灯刺激出泪花，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只奶猫，在虚张气势地挥动肉垫。
【……这个小弟弟】
【真的好可爱啊！！！】
【发送，时秋后援会现场链接。】
【不懂就问，这是什么品种的养成系。】
【他似乎在玩一些很新的套路。】
时小少爷出师未捷，一点b格没弄到，愣是收货了一大堆叫自己崽崽的。
直播间里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官方人员呈出一个黑匣子。
【经典环节get】
【新来的，请问这是大型选秀吗。】
【前面的要笑死我。】
【就是让他们用任何手段，去猜里面的东西，太老的办法了，看了八百年了。】
时秋本能性地眨了眨眼睛，手指覆上黑匣子的一角。
这种测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可不知道什么，内里的心脏开始狂跳，极其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没有办法合上双手。
少年搭眼一瞧：“这里面是什么？”
工作人员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想把匣子放下去，手腕却被时秋单手拽住，温和地说道：“这需要你自己去猜。”
“……”
一片沉默，少年那双晶亮的眼睛仿佛失去了高光，在这种情况下，连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无果，时秋攥住人的手臂直愣愣地放下，覆在了黑匣子的匣顶。
一声女人尖锐的吼叫，猛然间彻响时秋耳畔。
他冷喘一声，单膝跪到了冰冷的木板上。
不远处，女人全身缀满层层叠叠的纱，枯瘦干柴的手随着身体舞动，似乎在向某位神明祈福祭祀。
没有哪位神明会接受这样的舞台。
诡异、邪恶。
无数惨白的灵魂顺着墙壁飞跃而上，他们哭泣着、他们咆哮着，兀自追逐着生前的影子，在光芒在起舞。
越飞一圈，他们的悲伤绝望便更加重一分。
连带着给时秋的痛苦，也愈发增加。
猛然之间，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狠狠朝下压过去，将少年整个头部沉在浴缸底部。
里面血色的水凶狠地侵入自己的五官，灌了铅的四肢动弹不得。
身体不停地被撕扯着，一种诡异的失控感充斥着大脑，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抹杀他的意识。
正当少年要被窒息感溺死的时候，身后的人便把他重新提起来，享受几口混浊的空气，随后又塞回水里。
一连几个来回。
时秋只能听见模糊的声响，那个声音绵长诡谲，仿佛在说着。
“献给你的赠礼。”
关键时刻，时秋上衣口袋里的护身符滑了出去，闪出了金色的光芒。
外界，在众人等待这个匣子答案的时候，时秋突然痛苦地捂住头，狼狈地摔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