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又吃醋了》斯方

13、郝扬其人

　　第二天，考试如期来临，苏凛作为市联考第一，理所当然坐在第一考场第一排的位置。

　　因为是按照上学期市联考排名，整个第一考场基本没几个实验高中自己的学生，除了第三十名也就是实验高中的年级第一外，其他都是新来的转校生。

　　苏凛记得他们走进考场时，周围所有同学和老师投来的复杂目光，但苏凛没太在意，总归不过是引起危机感或者动力罢了。

　　或许这就是那位新校长的阳谋，用他们的存在来激发实验高中所有学生的斗志。

　　从苏凛的角度看，新校长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他的安排真的让有的学生产生了危机感和斗志，当然也可能还有之后那些关于学生的种种规章制度的作用。

　　反正这种转校生独大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越来越频繁的考试和关于教学质量的种种提升，原学生和转校生的差距逐渐缩小，第一考场内逐渐有原学生替换掉转校生的事存在，一直到高三上学年期中考试时，整个教室里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原实验学校的学生了。

　　苏凛对这位新校长的极其佩服的，高中三年甚至都是以这位新校长为榜样的。

　　他那时候年少气盛，自认为可以做到任何事，可以轻松拥有一切，可事事总不能称心如意，有时候遭受挫折，想想新校长的事迹，又会立刻满血复活。

　　他记得那时候还将新校长的名言写在课桌上，时刻激励自己，现在依旧对新校长充满尊敬，只是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笑。

　　现在回忆自己的过往，却再也无法复刻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劲了，只有难以言喻的疲累感。

　　当初何必那么拼……

　　苏凛把玩着笔，边想着边等待着考试开始。

　　此时，考场门口却突兀出现一个身影，一个高大的男生走了进来，没有左顾右盼，直接走向苏凛的位置。

　　直到被一个庞大阴影笼罩，苏凛后知后觉抬头，只见宋言礼微微低头看他，笑得温和，一只手握成拳碰碰他的手背。

　　苏凛疑惑地张开手，边看自己的手边想问怎么了，就见掌心里多了点东西。

　　是两颗糖果。

　　对方快速地将糖果放在他掌心，然后又朝他笑了下:“这是考前激励哦，考试加油。”接着不等他反应就离开了。

　　看着这两颗糖果，包装纸上是两个大笑的娃娃，旁边还有一行字，加油！你最棒啦！

　　心尖仿佛被什么轻触了下，苏凛只觉得有点痒。

　　一上午就在紧张的考试中度过，他跟宋言礼不在一个考场，本想自己去食堂，可走出教室就见对方已经等在教室门口了，见他出来就立刻朝他走了过来。

　　同时还又往他口袋里塞了个棒棒糖。

　　“这是考后奖励。”宋言礼笑眯眯地，看着很好看。

　　好幼稚。

　　苏凛吐槽着，但像是被他的笑感染了，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也同样弯了弯嘴角，小巧的酒窝立刻显现出来。

　　宋言礼显然很惊喜，他抬手似乎想戳那个酒窝，苏凛及时收住笑，酒窝消失在眼前，宋言礼有些失望。

　　他想说，苏凛该多笑笑的，笑起来很可爱。

　　苏凛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考得怎么样？我看了一下阅读理解，题目出的确实有一点绕。”

　　苏凛昨天仔细看过宋言礼的试卷，大致评估了一下他的水平，本来是要出些题的，但时间太赶了，第二天就是考试，他只能临时给宋言礼讲了讲解题思路。

　　今天看来那一点点临时抱佛脚是远远不够的，苏凛也没指望能让宋言礼一夜之间全部都会，只是希望他能比之前更好一点点，哪怕只是一道题。

　　宋言礼眉头微皱又松开，这下笑得颇有些不好意思:“还行。”

　　苏凛了然，贴心地不再追问，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去操场找了个位置坐下。

　　住校生吃过饭后可以回到宿舍休息，走读生平时也能会教室里趴着休息，只是今天考试，所有教室都被征用了，而学校为了防止学生作弊，往桌子上写小抄，于是把每一间教室都上了锁，以求公平公正。

　　苏凛只能选择去操场，可同样没地方去的同学也想到了这里，此时看台上人还挺多的，苏凛想，所有走读生只怕除了在食堂休息的，估计都来这里了。

　　他又不想去凑热闹跟人挤成一团，于是找了阴凉的地方坐下，塑胶跑道上被太阳晒得热烘烘，一股塑料融化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宋言礼看了看苏凛皱起的眉头，没说什么。

　　没多久就听说学校准备重新修缮老楼，以后会将那栋楼当做走读生午休的地方，这个消息一出，所有走读生都欢呼起来，躺着睡觉总比趴在桌子上睡觉舒服多了。

　　本来是先到先得的屋子，可苏凛得到了一个钥匙，是宋言礼给他的，说是专门供他中午休息的房间。

　　苏凛有些难以置信，询问他，就见宋言礼说那栋楼是他父亲出资修缮的，条件就是两间专供宋言礼休息的屋子，其中一个屋子被宋言礼送给了苏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考试在眨眼间度过，学校速度果然够快，学生们还没从繁重的考试中脱离就立刻被成绩吓了一跳。

　　第二天一大早，校栏上张贴上了红色的排名表，红底黑字触目惊心。

　　刚一张贴出来就引得所有人去看。校栏那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教室里还没有贴，所以人人都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也想知道别人的成绩。

　　苏凛没有去看，他心里有数，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看过高中课文了，可他高中本身的记忆还在，哪怕真忘了也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突击一晚上完全可以补得回来。

　　宋言礼也没有去看，在周围人要么兴致勃勃猜测要么交头接耳等待同学回来传消息相比，两人镇定过了头。

　　苏凛正趴在桌子上养神，宋言礼则拿着一本趣味故事在看，看得十分专注。

　　“喂喂喂！你倒是好兴致啊。”突然有人大喇喇坐到宋言礼前桌的凳子上，看清他在干什么后，夸张拍手，动作放肆。

　　这声音太高了，苏凛也被吵得睁开了眼，他看向发声处，微微一怔。

　　这人看着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但他记得这人。

　　来人长着一张坏胚子般的脸，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两道剑眉张扬得很，配上微勾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还有好像从来就放不下去的嘴角，一看就是是那种成天惹是生非的小混混。

　　可苏凛知道，这人可不是什么小混混，反而家里挺有钱的，是个名副其实的二世祖，听说他也确实挺能惹是生非的，但人是明白事理的，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做，也不欺凌弱小，只是会对那些跟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下手。

　　这人苏凛记得跟宋言礼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直到成年后的一直关系良好，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定居欧洲，很少再回国了。

　　他记得宋言礼去世时的葬礼上见过对方最后一面，那时候两人都年近三十，他作为宋父手底下最得力的助手，一手操办了宋家三人的葬礼，而对方作为郝家大公子、宋言礼好友，两人自然有一番对话。

　　具体内容苏凛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人再不复年少时的张扬，整个人很消沉颓废，给人一种将行就木的错觉。

　　那人离开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再然后就没听过对方再回国的消息。

　　相比起郝扬，他倒是对郝扬的父亲印象挺深刻，作为他们集团最为看重且合作多次的合作商，苏凛对他观感很好。

　　尤其是他在夺权过程中屡遭波折、被人使绊子举步维艰时，郝先生率先伸出合作之手，双方的合作项目顺利开展，使得他立刻在集团里站稳的脚跟，之后更是谈成了一笔笔双方都互惠互利的项目，郝先生一直都是苏凛最欣赏的合作伙伴。

　　不说郝先生的财力，就单单是这个，苏凛就十分欣赏郝先生外表俊美，看着也十分年轻，一点也不像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儿子，两人走一起更像兄弟而非父子。而据说，郝先生并非只有郝扬一个孩子。

　　不过，有时候苏凛也会生出些八卦心思，他见过郝先生有个小儿子，比郝扬小得多，倒是跟那孩子差不多大，听说两父子关系很好，郝先生很宠他，经常带在身边出席各种场合。

　　有时候苏凛也会想，郝扬出走国外会不会跟这个年龄相差巨大的弟弟有关联？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苏凛想想就过去了，没有细琢磨。

　　只是他这么一来，盯着郝扬的时间就长了点，对方也是个敏锐的人，立刻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那一瞬间目光如炬，很是精明。

　　看清人后，这人倒是笑了，他挑了挑眉:“呦，新同桌啊？长得还挺好看的，小弟弟。”

　　苏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接他的话茬。

　　什么小弟弟，这挑衅意味还挺隐晦。

　　宋言礼则在抬头后也是一愣，很快回神就见对面的郝扬正看向苏凛说话。

　　他身旁这两人正四目相对，两张同样出色的脸这么面对面看着，倒有些一见钟情的错觉。

　　宋言礼眉头微皱，抬手打断双方的视线，也打断了两人的交锋。

　　“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以为你要请个长假。”宋言礼先看向郝扬，态度熟稔，然后又转头看向苏凛，神情比之刚才更柔和:“你不认识他，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喂！”郝扬又不傻，谁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明着是给苏凛介绍他，其实是用态度告诉他，苏凛是他的自己人。

　　郝扬对苏凛没意见，就是第一次见这么明晃晃打量他还对他的警告不退缩的人有些好奇罢了。

　　他又没说什么重话也没打算做什么，宋言礼这警告就上来了，真的是——

　　有了新欢忘记旧爱。啧！

　　“他叫郝扬，是高三三班的学生，和我是朋友。”宋言礼没理会他，简洁介绍了一下，算是让苏凛认识了。

　　苏凛点点头，这下不给郝扬面子也得给宋言礼面子，他朝对方点头，同时下意识伸手想客气的握手。

　　“你好，我是苏凛。”只是对方似乎对他的举动有些意外，挠挠头有些无措，很快又恢复成正常模样:“我是郝扬，你好。”

　　他似乎对握手这件事很不熟练，伸左手觉得不对、伸右手也觉得不太对，干脆双手伸过来，握住使劲摇了摇:“你好你好。”

　　苏凛这下觉得郝扬可能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郝扬也没想到刚刚还一脸傲气的，名叫苏凛的同学竟然挺有礼貌地伸手握手，看来是他错怪对方了，明明人家挺友好的。

　　握完就觉得自己的举动丢脸了，找补似道:“你从哪里学的？跟公司里上班的似的——”

　　他想了想，吐出一个精准的形容词:“官方又热情。”

　　宋言礼闻言眼神一凝，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回头看了眼徐青青，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苏凛身上。

　　宋言礼的行为谁也没太注意，只有徐青青对此感到莫名，他们班长为什么突然看她？

　　郝扬倒是恢复了懒洋洋地模样，趴在宋言礼垒起的几层书上，回答宋言礼的问题:“我倒是想请一个月呢，我们家那位不同意啊！一看我伤好了大半立刻就让司机把我送过来。”

　　“我都说了不打扰他在家办公，他就当我不存在就好，可他心也太硬了，怎么哀求都不管用！太狠心了！”

　　郝扬似乎对此很郁闷:“我看他这样迫不及待赶我走，只怕等我成年碍着他眼了，他也一定会将我扫地出门！”

　　苏凛看了他一眼，这人倒有些一语成谶的能力哈，上辈子可不是真离开了郝家，远走国外，真的与郝先生离得远远的。

　　宋言礼同样觉得这话太凑巧，他知道的比苏凛知道得多的多，某种意义上来说，郝扬确实是被他父亲扫地出门，并且剥夺继承权的。

　　这其中的具体缘由太多了，宋言礼也一时理不清他们之间发生的具体事件，只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推波助澜，将那两父子的关系推向悬崖，直到两人恩断义绝，再无转圜可能。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别人的家事宋言礼不想多提，他现在只专注眼前。

　　郝扬很快收拾好情绪，转而有些兴奋:“你知道我刚刚上楼来看到了什么？”

　　他说着想卖关子，但见宋言礼无动于衷有些丧气，又见新认识的朋友也同样老神在在，只得实话实话:“我看到校栏上的成绩名单了，老宋，你知道你排在第几吗？”

　　“年级第二十一，可以呀你小子！还压了好多转校生一头！”郝扬小弟众多，消息自然也灵通的很，哪怕他不在学校也清楚知道学校里的一举一动。

　　比如校长花大价钱各种利诱成功让一群好学生转学到他们学校，也比如这次考试，他清楚知道众多原校学生的压力。

　　要他说，在自己主场还能被人吊打，简直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了。

　　宋言礼虽然也没有排多高，可他比大部分转校生高啊！这就足够让郝扬扬眉吐气了！

　　“对了，排名第一的那个叫苏凛的好像没见过……”郝扬在苏凛沉静的目光中，话语渐渐低下去。

　　苏，苏凛？

　　他愣了几秒，然后叫出声:“我靠！那个苏凛不会就是你吧？”

　　这也太牲口了吧？那个分数是人能考出来的？！

　　苏凛挑眉，意思是没错，就是他。

　　郝扬没说他考了多少，但都第一了，想来不会差，苏凛也安心下来，不再看郝扬夸张得张大嘴巴的傻样，继续趴着闭目养神。

　　“唉？你怎么……”郝扬见他趴下，一点也没有自己很吵的感觉，反而以为苏凛不太精神，他正要抬手推人，就见宋言礼挡住了他伸向苏凛肩头的手。

　　“他只是有点累，你别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郝扬呆楞楞点头，老宋说得好有道理，那他就不打扰苏凛休息了。

　　直到下午放学回到家，郝扬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老宋这是怎么了？护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好像他一拍就能把人拍碎。

　　这要不是苏凛是男的，他都要以为宋言礼找到媳妇儿了。

　　说起来，苏凛那小子确实长得挺不错的，要真是女孩，换他他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