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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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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辣:【公司新来的同事真帅,如果他不是那天被我搭讪的对象就好了。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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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凌晨三点,时格竟然刷到了回复。
1L:【无意点开主页,不小心刷到上条微博的我笑出了声。】
完辣回复1L:【微笑jpg】
微笑面对生活,时格想了想,感觉自己笑不出来。
冯成还没睡,房间里还亮着灯,边上稍微有点动静他就注意到了:“上厕所?”
时格窸窸窣窣地穿外套:“我想回一趟二队。”
冯成问:“怎么了?”
时格说:“我牙刷忘带了。”
冯成:“?”
时格微笑。
冯成是队长,平日里总要管着队员一点,训练是,日常生活也是:“早点回来。”
时格点点头:“队长,我回来的时候肯定不吵醒你。”
冯成刷手机的动作一顿,随后笑了下,打电竞的多的是不服管教的人,他们太早进入社会,竞争是一种常态,比赛时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决策,不可避免的是,这样的早熟会渗透到现实生活中来。
时格没和谢炳说过,回到二队也是静悄悄的,他推开寝室门,里面暗着灯,月光照进来,床上坐满了人。
时格顿时腿软:“......”
扒着门,拍开灯,确定眼前是现实而非鬼片才松了一口气:“你们干吗呢?”
谢炳看到时格也松了一口气:“声讨你。”
时格原先睡的床,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垫,上头这会儿坐满了人,眼神都阴涔涔的,只有谢炳坐在自己的床上,位置空旷,时格坐了过去:“我错了。”
有人出声:“错哪了?”
时格不知道,想了想,也回:“我不知道。”
寂静的夜晚,开了灯却依旧安静的房间。
时格低垂着脑袋,说不出更多的话。
“弄死他!”
有人怒吼一声。
坐在正对面的时格熟悉的队友们,从光秃秃的床板上起身,站在时格面前,抓肚子的,挠咯吱窝的,摸头发的,还有实在找不到地方下手一胳膊把时格拎起来准备脱时格裤子的。
时格:“......”
时格紧紧抓住自己掉到半路的裤子,哭笑不得:“等等等!我都道歉了!”
身上的力道还没松,时格好死不死地补充:“就算我有错,也不能脱我裤子啊!”
于是时格整条裤子都被脱了下来,右边屁股蛋上一个竖中指的奥特曼。
寝室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紧接着爆发出惊人的嘲笑声。
时格:“......”
时格抓着被脱掉的裤子,咬唇,凄凄惨惨戚戚:“笑什么笑,没见过奥特曼吗!炳哥还穿蜡笔小新呢,我们一起买的!”
谢炳才不认:“没有的事,时格买给我了,但我没要,我是有原则的人,不干这么没面子的事。”
闹了一场,心里憋着的怒气才散。
众人坐了回去,开口:“你去一队是好事,我们羡慕嫉妒完,总还是祝福你的,不告而别是什么意思?”
时格扭头就把方良卖了:“方良不让,他坏得很。”
立马有人应和:“他和我们做生意的,哪能那么和气。”
又有人问:“你先前就知道这事?”
“周正之前找你就是为了这个吧。”
时格也很诚实,点头:“他不让我说,怕你们休息这几天过的不开心。”
于是人群再次沉默,片刻后:“吗的,真让他说准了。”
谢炳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才问:“你是去打首发对吗?”
大王和KK离队的消息还没有发正式公告,谢炳也是今天才刻意打听了一下。
时格没什么要瞒的,靠着谢炳的肩:“嗯,炳哥,中单签了个新人,连周正都不知道他。”
谢炳打的就是中单,时格知道他想问什么。
谢炳比时格大一岁,在二队待了两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总是想,按照工龄,我应该是第一个被签走的。
谢炳自嘲地笑了下:“我技不如人。”
这一点时格挺认同:“炳哥,他真的比你厉害。”
有人护着谢炳:“你和他才认识多久,胳膊肘就往外拐。”
时格也不生气:“顾缭厉害是事实,炳哥的打法我见过,确实打不过他。”
谢炳是LPL里最常见的那一类选手,一心认为勤能补拙。
时格一直觉得谢炳打的不差,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但顾缭今天的打法让时格意识到,人外有人,有些人的操作你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天赋型选手,是你怎么训练都比不过的程度。
谢炳本来就够郁闷了,听完时格的话,差点背过气去。
把时格推开:“你赶紧走。”
时格赖着谢炳不放:“别啊别啊,生什么气,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谢炳故作生气:“我现在很生气。”
对面有人应和:“要你把一队的名额让给他才可以好。”
时格:“......”
尽管这句话再怎么不合理,说出口的那一刻,却始终有人觉得松了口气。
他们憋着的不高兴和不服气的情绪都跟着这句话散了出去,突然变得释怀。
我的心真的很阴暗糟糕,你比我们走的高,我们站在下面看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这样的想法。
于是有人问:“你愿意吗?”
“不愿意。”时格回答。
“好,挺好。”
时格想不出这样的语气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又听见那人说:“其实真的挺好的,时格要真去打世界赛了,那就是带着我们大家的希望一起去的,他要是比赛输了,被骂也没我们什么事。”
时格:“......韩川,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行了行了,赶紧洗洗睡吧,困了。”
“对面这人谁啊,不是二队的跑来串什么寝?”
“把他叉出去,谢炳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了。”
“也不一定,青训那边肯定有人补上来,比这小子安静。”
时格被众人推搡着挤出宿舍,一只胳膊求救般伸出去:“等等等等等,我忘记带牙刷的,我回来是拿牙刷的。”
“认错态度恶劣,把他牙拔了就不用刷牙了。”
谢炳给时格转了十块钱:“自己买去,滚蛋。”
时格:“......那我明天早上刷什么?”
谢炳大手一挥:“把他牙拔了。”
......
一队和二队同在这片临郊的别墅群中,两间别墅呈现一前一后的排列方式,一队在前,二队的人要拼了命的往前追赶,才会有踏步梦想的那一天。
这个点,时格反而不困了。
有时候因为冲段位而熬夜,一开始也是困,在排队的时候恨不得立马睡觉,过了那个点,困意消散,不仅不想睡,思绪还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惆怅。
以至于大晚上有点emo。
基地二楼有个阳台,正对着院子里的池塘,两间别墅虽然内部装修不同,整体的构造却是一模一样,也算是新环境下,时格唯一熟悉的地方了。
边上有张藤椅和小圆桌,时格却坐在地上,他的身体被墙壁挡住,走廊的光照进阳台,但不会有人看见他,这样局促的坐姿有点保护的意思,时格把自己圈起来,方便想一些,不喜欢多想的事情。
凌晨三点,顾缭还没有睡。
宋旭和只粘人的苍蝇似的,一直缠着他唠叨,最开始是发微信,发完微信又开始打电话,最后顾缭受不了了,问他:“大学四年是还没让你说够吗?”
宋旭:“你嫌我烦了。”
顾缭:“......”
宋旭:“是谁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你?”
顾缭:“......我是不是说我可以住酒店。”
宋旭:“你现在是睡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顾缭:“......cnmd,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宋旭把电话挂了。
顾缭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走廊里常年亮着灯,顾缭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房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院子里的路灯。
有脚步声走进,停到了时格身边。
时格坐得都有些困了,姿势放松了些,黑暗中探出个膝盖弯,还是低着头,说的话莫名其妙:“我有点困,想在这里坐一下,你不要理我。”
今夜有风,顾缭掌心拢出个圈,藏住了火光,才点着了烟,一支烟没抽多少,却燃得很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宋旭还在给顾缭发消息,顾缭点点手指回了几个字:别烦。
指尖的烟被风吹着燃到了尽头,感觉到烫,顾缭才松了手。
顾缭微微弯腰,烟头被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时经过时格,踢了踢他的膝盖:“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