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的信物》孟00

5、结局

　　这些日子陆玉润都陪着他，平日里逗逗小孔雀还挺有意思的，他心想。
　　时间一晃就到了暮秋，上级颁布命令，陆军司令陆玉润前往边境剿灭日本军。
　　今天是中秋，顾生珠为他唱了一场独属于他一人的戏，唱完后他也并没有离开，而且下台搂住了陆玉润，在他耳边说，我等你回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此一别，念余生。
　　次日一早，陆玉润就离开了，独留顾生珠日日望着那条路发呆。
　　陆玉润很快带人来到边境，驻扎营地，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他心知那群日本鬼子来了，指挥士兵突击，枪声混杂着浓烟，血留在了草地上。
　　他们之前约好了，要是他因一些事离开了，那就写信。顾生珠在烛光下沾了点墨，在上面写到“问君归期何期，甚念。”然后叠起来放进信笺，打算第二日交给信客。这一夜，他做个好几个梦,一个个画面都涌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看见了年轻时穿着戏服的老板娘，被关押在监狱的息爷，和躺在地上的陆玉润，他身底下一-片血迹，胸口处像是被刺刀贯穿了，渐渐被雾气笼罩。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快速呼吸了几下，看见桌上还未送出信笺时，他又想起了那个梦。他紧忙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将信送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刺眼，照在他身上，寺庙里还没几个人，他来到佛祖跟前，跪了下去，祈求佛祖庇佑，保他平安。
　　那封信经历了一番周折后终于到了陆玉润手中，他打开一看，“问君归期何期，甚念”几个字工整地展示在他面前，他嗤笑，拿起笔写到“我也想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去，到时候给你买桂花糕。”他宝贝似的将它叠好放进信笺里，并附上轻轻一吻。
　　将信交给信客后，他绝有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次的进攻比前几次都要强，他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见到小孔雀。
　　早冬，天气转凉了，太阳出现的次数也少了，顾生珠还在等他的回信，可没想到，却等到了噩耗。
　　“诶，你们听说了吗，这次日本鬼子进攻的比之前的还要大，陆司令势均力敌，牺牲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是被那群日本鬼子用刺刀伤的，那群日本鬼子真是该死！”
　　茶馆内人们纷纷议论，坐在角落喝茶的慕城雪微微颤抖，“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的，不......”他不敢相信，也不愿去信。
　　直到有一天，那个信客来了，给了顾生珠一封信，和一块手表。那是陆玉润的，虽然那个手表并不是什么名牌，但他一直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就见他戴着，他说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是他的护身符。
　　他打开了那封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说过你会回来的，还会给我买桂花糕，陪我去看花灯......”他拿着手表的手收紧，只留下了信客一人叹气。
　　他靠着对他的怀念，过着每一天，到了第二年花朝，外面的冰雪渐渐消融，春天来了，希望也就来了。
　　他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放着一个微微泛黄的兔子灯，他将兔子灯拿出来，不禁想起那个夜晚，他在纸上写上了陆玉润的名字，放在灯里，点燃了灯，发出了暖色的光。他穿上了戏服，将花灯放在了台下的正中央。
　　台上的戏子在花灯前唱着《牡丹亭》，一如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随着花灯的点燃，那戏子在台上倒了下去，夜幕中，仍回荡着: “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
　　顾生珠心想：我爱你，我来找你了......玉在山而草水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