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斩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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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白色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顺从地贴合在脸颊两侧，水流遵循重力从发根流向发梢形成水珠然后滴落在地板上，也有那样不长眼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进眼睛，但是无人在意。
整个房间安静到只能听见七夜真夜的呼吸和水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能感觉到有东西来了，不过是谁或者是什么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朦胧的雾气中光线的来源显得格外刺眼，但比灯光更耀眼的，是她骤然亮起的绿色瞳孔。
从雾气中凭空浮现的赫然是一只尖爪，在猎物出现之前真夜就捕捉到了空间的变动，“哐——！”打刀出鞘斩击上钢铁一样硬物的声响，毫无预兆地从空气中出现咒灵的另一只爪子在意识到少女身体左侧出现空档展开突袭的时候却对上了少女流水一样的寒刀。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积水聚集起来的浅坑里溅起了细碎水音。
那是咒灵向她伸出的利爪。
掉落的咒灵手掌看上去除了指甲比人类的长一些以外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带着小臂有一部分浸泡在水坑里随着时间开始失去形体这件事昭示着它确实是出自一只咒灵，显然，在打刀上再覆盖一层咒力的做法确实对这只咒灵造成了真实伤害。
这把刀是从高专的咒具库中取用的，因为挥舞着实在顺手就借了出来，本来就是咒具，再加一层真夜自身的咒力只是为了提高刀的硬度。
从虚空中突然出现的咒灵不仅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反倒被斩断了一只爪子，而少女只是简单地侧步避开身体左上方来的攻击迅速出刀进行一字斩。
做足准备的突袭却被狠狠斩断的咒灵感受到耻辱恼羞成怒一般显现出了整个身形。
它不止一只手。
面前的咒灵就像是久远的都市传说里会有那种吸收了乱葬岗含恨而终的怪物那样不止一只手，同样的，在它的身上也浮现出了许多人脸，从扭曲的人脸口中吐出了黑色的雾气，像是数人一同就要对她发动攻势似的发出了怒吼。
对着使能将墙体上的水珠震落下来能看到实体一般的吼声，七夜真夜扫了它一眼只是轻蔑地说道：“「苇名流」，小子。”
少女带有故人之姿持刀而立，对面是拥有复数手脚的怪物的场景，如果只看表面的话当然是这样的，但打开脑内频道那事情就又有些复杂了。
我们将时间倒回去一点。
【“…都是你姑姑的错，如果不是她让你吃肉以我儿子胎里素的功德怎么可能考不上好大学？”】
听着脑子里嫡长女转述的「抽象艺术文学」七夜真夜吐槽着怎么当妈的脑子这么有问题就跳下了自己打出的洞。
【“听信了这话的侄子怒火中烧，一把将我推下了楼梯…”】
脚下一个踉跄，听到这段的真夜本就是从楼上跳下去的，更是差点在因为水汽过重而打滑的地板上摔了一跤，啧了一声，敲着因为只顾着听抽象小说而走神的脑袋她才开始环顾四周搜查线索。
在脑袋里拼凑着原本的故事和曾发生过的活体实验，她将这个故事听到了【“侄子在监狱里提出想要再见我一面。”】
“真是讽刺。”
这句话所含有的是双重意味。
不只是讽刺追寻着必然不可能实现奇迹之梦的人，也在讽刺那个现在在她脑子里说着【“这一世你为什么不帮我呢姑姑。”】这样的话的侄子。
是的，奇迹之梦。
知晓神的真名有什么特别的吗？可能有，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它虚无缥缈，对生活于现世的人类只能提供精神上的慰藉。
但有那样的不知名的宗教出现了，他们经由这个故事、这幅画编织起了一个能创造奇迹的梦。
「想要实现愿望，就得拿东西来换」
奇迹不是免费的。
起先只有少许人被吸引来，随着有那样“真的，听说谁家孩子的病真的有好转。”“听说谁谁谁许愿大赚了一笔。”消息的传开，加入的人也像流水一样逐渐增多，但当人员数量到达一定规模的时候，主教做出了「我们的信仰不需要那样多不虔诚的人」终止吸纳信众的发言。
这样的发言无疑是加重了奇迹的可信度。
已经入教的人无疑是庆幸而得意的，没有入教的人则四处寻找门路。
那么奇迹是什么呢？
从地上的碎片中可以得知，首先需要‘圣体’滴落下‘圣血’，再借由‘圣血’来养育‘生命树’，将生命树的植株研磨成粉和圣血一同服下就能迎接所谓的‘奇迹’，从记录上来看，似乎植株和圣血都确实都有那样的效果。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吗？真夜挑眉，在【“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一世，我不是全了你胎里素的福报吗？”】的背景音里思考着奇迹一般的植株和圣血究竟是什么东西，代价又是什么呢？
【“好了！我找到了！下一个故事开始咯！结婚前一天我的未婚夫为了帮他的白月光出头…”】听着嫡长女在脑中说着我再给你翻翻下一个抽象故事的话，真夜屏气凝神等待着可能会从空气中随时出现的突袭。现在不是夏天，空气中也不会有那样自然出现的扭曲，正因如此，以前当忍者的时候从苇名一心那里学到（挨打）的剑术也有了用武之地。
真夜想着那段因为游戏重制上架了游戏仓而兴致勃勃地想亲自去挨义父他们打的时光，想她高高兴兴地打开了游戏然后很快就一脸茫然的头顶着‘死’这个字回到了主界面，接着又咬牙切齿观察他们出招的方式一个一个弹刀打过去。
其他的人都可以放下，唯有苇名一心，唯有这个剑圣恨得她睡觉都在琢磨不用道具如何堂堂正正爆揍这个老头子，甚至已经到了去图书馆翻古籍查武术资料的地步。
连当时因为解密游戏卡关一周、每天都和她一起去图书馆和网上搜集各种资料、还时不时用本子和笔计算的立夏都在说如果当初你我高考的时候能用这份心咱俩何尝不能当个文武状元啊。
在一个普通的有阳光的下午，她终于成功弹刀挑战了这家伙，弹刀侧身然后一字斩，流程她记得很熟，但看着因为弹刀而有一瞬间硬直的苇名，她猛然才意识到现在的苇名是已经老去的苇名一心，再不像之前年轻的时候会在她完美弹反之后立刻接上一记给她重击，直到最后的忍杀和演出动画她都没有像之前一样说什么老头子卑鄙的话。
因为卑鄙的是玩家。
峥嵘岁月不堪回首，现在她本能地使用苇名流的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当初为了挑战他而特意把这家伙的剑法摸透了，现在弹刀如同喝水一样自然，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向自己伸出手来的咒灵第一反应就是弹刀然后侧身一字斩。
所以到底是需要拿什么样的东西去换取一个奇迹呢？
在看到发起进攻的咒灵的一瞬间一切都得到了解答，那扭曲的手臂、长在一起的不同人的脸、从嘴里吐出的黑气，以及那些看上去像是做了人体实验的废弃品，这些没有一个不是在昭示着答案：
「要想实现愿望，用你自己来换。」
【“如果向这样的怪物将自己作为祭品就能实现愿望的话，我宁可把自己塞垃圾桶里。”】
真夜看着对面长相磕碜的咒灵毫不留情地讥讽着，如果她的脑袋里现在不是嫡长女的惊叫的话她的脸色可能会更好看一点：【“啊！！这篇文的女主最后怎么包饺子原谅了？恶心！恶心呐！恶心！我换一篇！！”】
听着脑子里的嫡长女对抽象小说的评价，但真夜的表情却迅速收拢，完全不像是在听那样的重生打脸后包饺子文学，她轻蔑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咒灵然后说：“苇名流，小子。”
源自苇名一心的剑术，在枭，狼和苇名众等人的手里都开过花，现在像是水源一样随她使用，会有这样的自信不仅仅是那段时间的对立和对他剑法的剖析，还有源自玩家本来的能力。
数值和卑鄙。
高强度的体质加点是她作为苇名打铁匠的基础，不按套路出牌是玩家的共性和自由。
还有这个。
【“我申请一次骰子。”】，打断了嫡长女嘀嘀咕咕打算找更有趣的抽象文学的行动，真夜好心提醒她作为KP的本分。
【“但这里凭你自己完全可以应对吧，根本没必要骰嘛。”】
确实如此，一般来说是没有这样的必要的，毕竟肉眼可见对面的家伙不是她的对手，而且骰骰子还有失败的风险，现在，在这里，真夜只有一个人，她不选择求稳打发的方式让作为KP的嫡长女多少有些不能理解。
“大话都说出口了，不让它见识一下厉害的这不是在丢义父的脸吗？”
真夜看着对面一副马上就要扑过来的架势也站直了身体，只是手一直放在刀柄上视线也不错地盯着对方。
听着她脑中KP嘟囔着你哪来的义父骰出了骰子，【“.rd斗殴，1d100 =21/80,困难成功，哈！没失败就好，好死！骰伤害咯！！1d8+4+1db ，我看看…1d8=6,1db=3，6+3+4=13，我说，这不是上次打五条悟的打法吗？”】看着这个数值嫡长女忍不住吐槽起有哪个咒灵经得起这样打。
【“这不是正好吗？”】
看着飞扑过来的咒灵，她脚步微微一错。
【绝技.苇名十字斩】
横斩之后重重劈下，剑芒之下退无可退，过招只在分寸之间，很快地，整个空间又再次沉寂了下来。
“苇名剑法，可斩修罗。”
将打刀收入刀鞘。
她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斩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