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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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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四十的闹钟准时响起,铃声是“最嫌弃声音榜”排行第一的“你家楼上装修”。
时晚脑袋拱在枕头下,手机放在枕头上,人还没醒,脑子已经想报警。
宋朝珩从浴室出来时,时晚快要成功把罪魁祸首搞下去。
他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往下滑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任由它继续祸害人。
铃声响完一遍,大脑已经清醒了,但是眼睛黏在一起睁不开。
时晚慢吞吞地坐直身子,顶着一团鸡窝的脑袋重重耷拉下去。困意丝丝缕缕往上蹿,柔软的床吸魂夺魄似的把人往下拽。
铃声响起第二轮,时晚终于战胜困意,手指按上停止,眼睛依然半睁不睁,半晌才下床去梳洗。
头发乱糟糟,一梳一堆结,本就心烦的人压根没耐心慢慢理,几遭下来梳子上就多了好多头发。
时晚摸摸头顶,仿佛能感觉到秃秃的旋儿。
心情彻底跌到谷底。
他恹恹地走出卫生间,看着穿戴整齐的宋朝珩,视线不自觉移动到对方头上。
短发又黑又密,看着还柔顺干爽。
羡慕死了。
英年早秃的时晚换好衣服,攥着行李箱拉杆,终于憋不住心里的怨念。
他在门口停住脚步,失神地盯着正欲关门的宋朝珩,往前迈出一小步,抬起手轻轻揪了一下。
宋朝珩没反应过来,吃痛“嘶”了声,不解又控诉地看过去。
没想到,时晚已经自顾自往外走出一点距离,只隐约能听见他的碎碎念:“居然是真的。”
……
懂了,这是第二阶段:人醒了,脑袋睡过去了。
宋朝珩锁好门,几步追上去,走在他旁边充当应急拐杖。
不止时晚,院子里颓的颓,倒的倒,瘫了一大片,要是干净暖和点,怕是所有人都想天为被地为床。
姜柠趁着没收手机,正跟直播间的夜猫子观众互动:“太困了Zzz,太阳没出来,小太阳也没出来。”
小太阳是粉丝对姜柠的昵称,因为她总是活力满满热情四溢,像太阳一样。
姜柠眼尖地瞅到他们,把手机怼过去让他们看弹幕:“宋哥,时小晚,快跟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烫手山芋扔出去,她火速瘫回椅子上,“还没打到车吗?”
付田甜睁开眼睛看了眼,摇摇头:“没有。”她都狠下心加了次调度,还是在努力找车。
时间太早,位置略偏,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飞机。
时晚被宋朝珩拉着跟弹幕互动。
主要是宋朝珩在动,时晚应付地打了个招呼就美美隐身,背对镜头打开消消乐。
不过一局都没打完,正准备看广告增加五步,姜柠忽然在另一头呼唤他。
“时小晚,你打着车了没?”
时晚刚想回没有,手机顶端就弹出新消息:您的行程已由司机王师傅接单,上车前请确认车牌号,建议后排落座……
硬生生憋回去“没”字,“有”才发了个y音,来电铃声又响了。
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时晚迟疑一瞬,划到接听。
“你是要去机场啊,赶时间吗?我这还在送另一个客人,临时改了目的地,没想到平台自动接了单。也不是很顺路啊……”
大嗓门震得脑袋嗡嗡响,时晚赶紧调低音量,忽略一串后文回道:“有点赶。”
“那咋办呀。”司机沉默两秒,“我过不去啊,要不你取消订单吧。”
……
时晚已经先一步取消了,并且素质出走地挂了电话。
就不能少点套路么,费心思绕这么一圈,愁人。
他重新加入叫车行列,终于能回答姜柠的问题:“没有。”
姜柠失落地“哦”了声,扭头去问祁岑进度。
时晚切回消消乐把体力用完,然后无聊地听宋朝珩跟观众互动。
明明是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弹幕却没有停下来过,反而愈刷愈烈,免费小礼物的特效满屏乱飞。
要是他有宋朝珩这控场能力和沟通能力,每次周会前压根就不用熬大夜做PPT啊。
第三次回答“池觅为什么不一起”的相关问题后,宋朝珩结束短暂的闲聊。
时晚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不太机智地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行程问题。”宋朝珩晃晃手机,“群里在讨论要不要改签。”
改签其实不太可能。
离起飞时间不到两个小时,20%的手续费……他们真的付不起。
退票虽然也是一样的价,但会从票价里扣完再返回来,他们可以在南城再待一天赚回来。
不过,这两种方案都不是最终选择的方案。
看着在院子中间站着的、笑眯眯的总导演,时晚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们刚走近,就听到祁岑压抑的哀嚎:“楚导,偶尔也当个人吧。”
楚导笑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嘚瑟的表情看着真的很欠。
“已经很当人了。”
上一季节目组全程隐形,连单采都是嘉宾们互访的。现在能主动站出来帮助解决难题,仁至义尽了。
祁岑冷飕飕地“呵”了声。
时晚没来得及看群聊,不知道他们和导演在说什么。
宋朝珩主动解释:“楚导说他们可以提供车,但车费是我们在通华镇总收入的四分之一。”
打车到机场的预估车费是三十左右,为了录制方便需要打五辆车。这怎么算下来,导演组要想不亏,他们的通华之旅中至少要赚……
不行不行,要长脑子了,大早上想什么数学题?
时晚放弃思考,安静当一个没有想法的附和者。
时间紧张,他们也懒得思考谁亏谁赚,屈服地拖着行李箱往导演组安排的车上走。
祁岑一边走一边嘟囔:“车都停门口了,早算好怎么坑我们了吧。”
*
买票时相互没有通气,坐下后时晚才发现他和池觅、宋朝珩的座位挨在一起。
他在靠窗的位置,池觅在中间,边上是宋朝珩……差一点就让他赚到五百了。
时晚也不在意,扣好安全带就把脑袋歪到一边原地入睡。
时晚中途醒了一次,旁边两人都在看剧本。他按按脖子,把脑袋搭在池觅肩上,说梦话似的小声问道:“你解约了?”
池觅调整坐姿,让沉重的大脑袋靠得不那么别扭,然后才回道:“是啊,你可怜的小叔被压榨得就差卖身了。”
时晚才不信,别说卖身,卖个肾池觅都得把晟华掀了。
不过,卖身和卖肾哪个更严重?
想着想着脑子里就一团糨糊,意识逐渐被邪恶的睡意吞噬,不到两分钟就全面落败。
宋朝珩的注意力从时晚睡醒后就不在剧本上了,等时晚再次睡着才开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池觅把剧本收起来,靠着椅背,倒腾了番时晚的脑袋,让他后脑勺多个着力点,“抓紧时间找个下家呗,不然就只能退圈回家继承家产了。”
宋朝珩没信他的胡话,也不喜欢他的态度。
池觅自己解约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火势已经蔓延到时晚脚边。
晟华憋着气,一心想把时晚拽进火圈,包装出一个“小池觅”,怕是已经在准备给时晚递杆子了。
池觅知道他的顾虑,看着睡得没心没肺的时晚,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晚晚……应该是个有脑袋的傻白甜吧。”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怀疑时晚的智商。但自从知道时晚轻易被钱骗进火坑,他的人生里就总是充满担忧。
被质疑没脑子还被骂傻白甜的时晚本人在池觅看不见的地方握紧拳头。
缺眠那点毛病又开始作祟,太阳穴突突地疼,再怎么酝酿也没睡着,就这么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
尤其是最后一句。
时晚愤愤地把脑袋往下压,试图让池觅真实感受到他脑袋的存在——不仅有,还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