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无策》RoyalJ

2、梦中人

　　母亲和我唠到了晚上，我起身送她回房，在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母亲说的那句话，母亲一直紧握着我的手，到了门前都不肯松开。我面露一抹温柔的笑，让母亲和父亲好好休息，对房内的父亲行了礼后便关上了门，站在门前感受着冷风肆意拍打脸庞使我无比清醒。
　　“老爷啊，你当初听陛下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要在囡囡及笄的时候，把囡囡送进宫？”
　　陛下？进宫？我猛的回头，屈身，轻手轻脚的靠近房门，耳朵贴着窗户，不发出一点声响。
　　“陛下前些日子就是这么说的，那次上朝时对朝廷上下有女儿的大臣都说了这句话，不答应就会被砍头挂在城墙上，昏君，昏君啊。”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陛下在囡囡及笄之前驾崩，那是不是就不用……”
　　“住口！别乱说，即使是昏君，那也是皇帝，岂能是你能随便瞎说的。”
　　薛元昌似乎是觉得燕华昭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又开口：“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现在后宫妃子多的四双手都数不过来，没准哪天就驾崩了。”
　　说完他愣了一会又转念一想。
　　“但是驾崩也得在囡囡及笄之前，要不然囡囡就会成朝天女，要殉葬的啊！”
　　昏君？朝天女？殉葬？要不要这么离谱？
　　我的脑子自动过滤出重要信息，便轻手轻脚的离开，青儿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便随我一同回到我的院子里。
　　我进屋换好里衣，躺在床上，让青儿退下，静静回想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刚穿来这，我得好好梳理梳理。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及笄那天要进宫，也就是要许给这个昏君，他玩完，我就得殉葬；但如果他在我及笄之前玩完，我就不用进宫了？想着想着，我便沉沉睡去。
　　“小妹妹，你爹娘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和爹爹娘亲走散了，呜呜大哥哥怎么办啊我不认识回家的路。”
　　“那你告诉大哥哥，你的爹爹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我爹爹是当朝丞相薛元昌。”
　　“薛丞相啊，走，大哥哥送你回相府。”他拉着我的手，悠闲的领着我朝相府方向走去。
　　“小妹妹，到了。”他松开我的手，推了推我的背。
　　“快进去吧，你爹爹娘亲得急坏了。”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唯以后肯定会报答大哥哥！”
　　眼前的少年楞楞地看着我，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俯身捏了捏我的脸。
　　“那你可要好好记住，大哥哥叫谢、昀、策。”
　　”谢昀策！”我睁开眼，胸口起伏剧烈，大口大口呼吸着。我坐起身来，原来是梦啊。青儿听到了我的呼喊，推门进来。
　　“小姐，您是做噩梦了吗？”
　　“不算是噩梦，该用早饭了吧，帮我更衣梳妆。”
　　打扮好后，我便前往主堂，我还是最后一个。
　　一整个早饭时间，父亲的表情都很沉重，该是因昨晚和母亲讨论我及笄这件事吧，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吃完早饭父亲就匆匆去上朝了。我也是实在不愿意在薛妍咲身边多待，父亲前脚刚走，我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想要回房，母亲应允了，正当我起身想要告退时，一阵充满挑衅的声音响起：
　　“姐姐可要把身子养好啊，不然等及笄的时候，怎么伺候皇上啊？”
　　我继续冷着脸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转身往门的方向走，似是见我没反应，薛妍咲刻意抬高了嗓音：
　　“薛…姐姐，你还装什么清高啊，你都要去伺候一个比你大三十多岁的陛下了，娇皮嫩肉的，陛下肯定很喜欢姐姐这种货色。”
　　我依旧没有理会她，但是母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示意薛妍咲闭嘴，薛妍咲却更加肆意妄为。
　　“主母，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瞒着姐姐了，下个月姐姐就要及笄了，伺候皇上是迟早的……”
　　“放肆，你受的好歹也是优良教育，却还如此没有尊卑没有教养，二夫人可得强加管教了，不然我就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说完，燕华昭便愤愤离去，留下二夫人和薛妍咲。
　　母女二人对视，会心一笑，笑得越来越不知廉耻。
　　次日清晨，父亲匆忙去上早朝，说是有要事不能耽搁。很快，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相府上下都在议论纷纷，我也不免听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用伺候他了呀！只是可惜了他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嫔们，要为他殉葬了。
　　永康四年，褚玄帝驾崩，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百姓安康。
　　同年，太子继位，改国号为天启。
　　国丧过后，我坐在院子里，娴静的喝着茶，画着画，时不时去和我那妹妹吵吵嘴，感觉一直这样过下去也还不错。
　　今日，是太子登基的日子，我听传闻说，新帝登基当日斩首朝中大臣三位，首级挂在城墙上，当就被传成了暴君。太子是一年前刚被找回来的，找到时已经过了束发，是当朝唯一的皇子。
　　我把画好的画平铺在桌子上，等它晾干，剩下的时间，就躺在长椅上假寐。不知不觉，便又到了晚上，我没什么胃口，就让青儿去和母亲说我不去用晚膳了。我换上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很快，便到了我及笄的日子。母亲亲自为我绾发，带上她要送给我的发簪。相府上上下下忙里忙外的准备及笄礼，也更是有各府上赶着来提亲，母亲拉着我的手和我讲她及笄那时候可不比现在热闹，还和我讲那几个提亲的一个都不答应，要让我再多陪她几年。
　　当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是，一道圣旨却降临在相府之中。只见一个太监装扮的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用那电视剧中公公特有的吊嗓子念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到这八个字，父亲，我，母亲，二夫人，薛妍咲不约而同地跪下。
　　“相府大小姐薛唯，品行端正，贤良淑德，才貌双全，已过及笄，着即进宫觐见——钦此。”
　　“不对，公公，是弄错了吧？先帝早已驾崩，我的女儿为何还要进宫？”
　　“这是新帝的意思，老奴也不好多说什么，您就别为难老奴，让大小姐随奴才进宫吧。”
　　“相府大小姐薛唯，还不快快接旨？”
　　我赶忙伸出双手。
　　“臣女接旨。”
　　“平身。这就是相府大小姐啊，果真水灵，随奴才走吧。”
　　我迟疑不决，便想以还没收拾衣物为借口想拖延下时间，但很快就被回绝。
　　“薛大小姐，陛下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闹不好陛下等急了，可是要杀头的，你相府中有的，皇宫自然不缺，您就只身随奴才去吧！”
　　杀头，传言都是真的？我匆忙和父亲母亲道别后，青儿随我一同踏上马车，去往皇宫。
　　马车跑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地方。一抬眼，便是那高高挂起的红墙，红的夺目又刺眼。我跟在公公身后，踏进宫门，一路跟着他走。
　　“薛大小姐，请吧。”我抬起头直起腰板，眼眶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报——相府大小姐薛唯觐见。”
　　金銮殿内，一袭黑衣，修长挺拔的身材，俊美的脸庞和束起的高马尾浑身散发着少年气息。面对着龙椅而不坐，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刚画好的画，没有经过晾干，影子像是从他的衣服上脱落的颜料。
　　“臣女薛唯，叩见陛下。”
　　尽管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我的全身都在不停发抖。
　　阶梯之上的男子薄唇微抿，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缓缓转身朝薛唯走去。步伐矫健，走到离薛唯仅剩一米的距离时悄然止步，垂眸看着她。
　　“平身。”
　　“诺，陛下。”
　　我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僵持了一分钟。
　　“为何不敢看朕？”
　　听到这句话我猛的一激灵，立马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对上他的眼。
　　我呆住了，意外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我却下意识的后退，对方扣住我的腰，将我和他拉的更近，俯下身把嘴凑到我耳边。
　　“小唯，打算如何报答大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