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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小孩刚出生的时候,那洪亮的哭声,硬是整座山庄都震了震,就如那灵童降世般,庄内炸开了锅,议论着,很多人都认为,将来定大有作为,山庄庄主顾诚年也如是觉得,本是庶房出生,不胜在意,那刻倒真切笑得开怀,抱在怀中,细细打量,甚是满意,取名云将,将者,大将之才,国之栋梁也。
      三岁之前,小小孩童过的并不顺畅,娘亲虽母凭子贵,地位明显提高,但是,小孩前面已有四位哥哥,两位姐姐,娘亲前面更是有正夫人和另四位姨太,在那依附权贵的年代,特别是大户人家,哪没个勾心斗角,惹人妒怨,又因不似其他几位有娘家撑腰,几年来,母子似是活在钉钹下,实是胆战心惊,处处堤防下亦噩事连连。
      但到了小孩出生的第三年,早早传出的流言更是沸腾了起来。
      这五少爷莫不是个傻子吧,都这么大了,可还不会唤人,连路都还不会走呢。
      可不是嘛,也从不吵闹,只知道傻愣愣的瞅着人。
      哎哟,这哪是灵童转世啊,活生生一个傻少爷哟。
      也不怪下人们言论,事儿也明摆在那,顾诚年抿着唇,行去了主屋边的院落,门儿似是在盛怒中被踢开,房中人看清来人,更是吓得手里瓷碗中的稀粥洒落一地,连忙战兢的退到一旁,恭敬的叩首一句庄主。
      内房里的柔弱少妇听到声响,出了来,本是妾身,应是该抚着自个这一生的依托好生伺候,却本不是讨人欢又怯懦的性子,唤一声老爷,亦不再敢多言的退于一旁。
      房内只余一三岁稚儿坐于那半人高的摇篮中,嘴里吧唧吧唧的含着还未吞咽的稀粥,有些还因旁边没奶娘看顾而顺着嘴角流满了圆圆的下巴,睁着大眼无知无邪的看着来人。
      顾诚年看了眼小孩,走近,顺手一抓把小孩举到了半空,那柔弱少妇小孩的娘亲吓得惊叫出声,想去阻拦又吓得移不开步。
      看着在半空中也不哭不闹眼睛依旧愣愣的睁着,顾诚年眉头紧皱,把小孩放下了地,只轻轻一放,小孩便跌坐于地,试图爬起却没有任何支撑点,然后静静的坐在地上,依旧不哭不闹。
      顾诚年又再次提起,用手稳着让他站直,蹲下身平视小孩,试图让小孩叫声爹,可小孩除了发出几个单音啊啊呀呀字之外,愣是什么也没叫出来。
      顾诚年怒哼一声,一把放手,小孩又一次跌落于地,这次,还明显有了屁股落地砰的一声,想是定撞疼了,如此小孩却依然没发出任何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更是惹得顾诚年直立起身,一甩衣袖,手附于身后,“想我顾家世代,能人辈出,想不到到我这代却生出个傻子,真是好大的笑话。”一回身,瞪了眼立于墙角的美妇,“念你跟随我多年,往后带着这小子在这院落,好生待着吧。”便拂袖而去。
      意思也都明白,怕是禁足于这小小偏院,不得外出了。
      很多暗地的谋害倒是少了,但明着的奚落却至此展开,出不得院落,偶尔却能迎着些装腔作势之徒,少不得嘲笑讥讽,幸灾乐祸,这些个人吧,也不是什么有能耐之人,怕也是在外被其他人压着,来泄泄不敢对别人发的怨火。谁叫这厢是妇孺弱童呢,当初又是在人家面前低眉顺目过的,不上赶着使劲儿欺负还算是帮子尖嘴怨妇么?
      就这样,转眼到了小孩出生的第六年,斯间,孩子的娘亲疾病残身,身边也就一奶娘伺候着,要什么没什么,病也就这样拖着。也撑到了现在。
      小孩倒是会走路了,可这话儿依然是含糊不清,还似当初啊啊呀呀的,人也格外瘦小,一看便是营养不济,但身体倒是出奇的好,从小就没个小病大病的,即使是在两三岁时偶尔吃些有心人送的东西后,也没落下个什么病痛,他娘有时倒还咳着感叹,也亏的是命贱,说的也不无心酸。
      近年来,这偏院也已是冷清的厉害,再没个挑事嘲讽的,生怕沾了什么晦气般,在外头大多是鄙夷着绕道而行。
      就这样,到了第七个年头,孩子的娘亲再是撑不住去了,奶娘是哭得泣不成声,说着生来没过过一个好日子,现如今死去了,却还没个好地儿安生。
      小孩儿心智始终未开化,似不明白发生何事般,看着已合上眼的娘亲,看得奶娘再一次失声痛哭,嘴里喊着,这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今世这般受尽磨难。
      这一场偏院的风雨并未影响到院外的任何人,简单的在后院挖了坑便埋了进去,说起简单,却已是奶娘唯一能想到埋葬的办法了。
      日子每一天继续过着,奶娘自从小孩的娘走了后便开始神情恍惚,有时就看着小孩叹息,本是被摧残得行将就木的人了,直至有一天,静静的躺在床上,再也没有醒来。
      小孩七岁,自此只余他一人,也自此,小孩只知道了一点。他是个傻子,没有了人的看顾,如傻子般走出了困了他七年的小院落,似乎也预兆着,又一次迎来的,被欺侮命运的开始。
      他很饿,很想吃东西,他从来没吃饱过,如今更是饿得似要倒下般,前面有个亭子,似乎桌上摆着吃的,舔吧着嘴唇便用着似乎是最后的一丝力气冲了过去,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嘴里放,不用咀嚼般直接吞咽着。
      自是被抓住了,是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性子却是仗势的很,硬是抓着去见了自己的主子,都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这话倒是见至了,是这庄内的三夫人,像是刚好有气儿没处撒似的,逮着一个,可不会使劲折磨来着? 招呼着一个下人,便是一顿毒打。
      刚巧三夫人的女寻儿着来,倚到娘身边,七八岁的小姑娘,生的是俏丽活泼,好奇的看着这被打着也不叫的小孩,三夫人抚着小姑娘的头,还说着,“月儿,你可看到了,我们是主子,对于那些低等下贱之人,就该好好管教,让他听话,让他明白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可不是么,奴才主子,好大的区别。
      那小姑娘嘻笑点头,看着前边被打的蜷在地上,却没吱过一声的小孩,“娘,你看,好傻哦,都不会叫,不会是哑吧吧?”要她,小小跌一跤,都痛得哭叫出来了。
      那三夫人一听,仔细瞧了会,叫那下人停下,定眼一看,怪笑一声,“哟,我当是哪个下人家的儿子,原来是堂堂五少爷啊。”周身仆人一听,谁不知这傻子少爷呀,前几年可风光着呢,便这样,周身围着一圈,都嘻笑指点起来。
      蜷在地上的小孩,看着周身的一圈人,似乎能感觉到是极不舒服的一群目光,前头还有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张着那嘲笑的嘴脸,有一种想撕碎的感觉。他想起身,却痛得爬不起来。
      似乎是嘲弄够了,也觉着毕竟是庄主的孩子,三夫人便也不再管这傻子,牵着女儿的手,随后跟着一帮下人,扭腰摆臀的走了。
      他似乎是吃饱了,尽管身上到处是伤,却满足的抚着肚子,头晕呼呼的便就地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一盆子脏水淋醒来的,那拿着木盆子的丫鬟,退到了昨天那小女孩的旁边,小女孩瞧着醒来的小孩,做了个鬼脸,傻子傻子的叫着,蹲下身,捡着那碎石子便往他身上招呼,笑得好不开心。
      她旁边还有个穿得极好的男孩,大概也就八九岁左右,看着小姑娘玩得开心,也抓着碎石子扔着,小孩躲闪不过,把脸埋入了小臂弯间,任着石子落在自己因昨天的毒打还疼痛着的身上。
      两小孩玩的尽兴,比着谁扔得远,谁扔得中,旁边下人在旁边鼓动着,扒在地上的小孩突然觉得,很痛,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痛?要把他们的石子抢下来,要把他们打跑,他就不会痛了。
      他的力气很大,很多下人拖着倒吊起来他才无法妄动,却硬是把两小孩吓哭了,刚刚被推坐在了地上,哭得厉害,他的力气真的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连几个下人也多多少少带了点伤,现在被制住,打算做死里打。
      这事儿惊动了很多人,可不,那跌在地上哭的两小孩一个是三小姐,一个是四少爷,都是精贵着呢,后来甚至庄主都出动了,似乎也才想到了,原来还有这么个傻儿子啊,如今看着,是越发的傻了,竟然还像疯子般打人。
      毕竟也是自个的亲生子,也知道了,他娘也不在了,便也只唤了个人,重新把他带去了那偏院,嘱咐着,往后好生在那待着。事儿也就算这样结了。
      那丫鬟便领了命扶着伤痕累累的小孩下了去,在无人看见的时候,牙关儿咬紧了,伺候个这样的人,往后还有什么出路啊,想着,手狠狠的掐了把小孩,看着小孩痛的一颤,却没任何声音,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有一天晚上,庄内传来了凄惨的尖叫,是从那小偏院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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