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故纸书蠹

18、哈欠

　　染青无论参加什么战斗，都极少要人性命，她总是奉行花最小的成本干最大的事。但这次，她被激怒了，火势渐大，吞噬着赵家小屋，里面有四条人命，但那区长只闲闲垂手，看着染青与打手缠斗，仿佛在观斗鸡，月上梢头他似是看困了，竟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彻底激怒了染青，4条人命，你还打得出哈欠，她一把抓住打手的脖颈，军刺划过，打手顿时殒命。染青无心恋战，反身冲进火场，剩下三个打手被染青吓得一愣，竟不敢去追。

　　??火焰高起，妩瑕和玄夜终于注意到了浓烟，二人皆是一愣，迅速向赵家跑去。如此大的火，他们一路跑来，竟无一人来救，这是安排好的灭口。

　　??玄夜冲至火场，三名打手未曾想竟还有人来，立刻冲了上去，玄夜极不耐烦地一挥手，三人登时殒命，区长一怔立刻往车上跑，拉开车门，妩瑕已坐在驾驶位，她微微一笑，“您要去哪呢？”

　　??玄夜冲进火场，浓烟四起，他看到赵友军夫妇与小儿住在保暖性较好的卧室，早已被闷死。招娣住在外屋，寒冷但通气，尚存一吸，染青抱着她正欲跃窗而出，玄夜跟她出了火屋。

　　牛棚里招娣躺在染青怀里，染青摸着她颈部的脉搏，手微微颤抖，太迟了……冷风一吹，招娣缓缓睁开了眼，她看到染青喜不自胜，张口欲言，声音却是细弱蚊蝇，她知道自己是去不了城里了，这一次染青红了眼，招娣伸出手替她擦了泪，“染青哥，这辈子我怕不能去城里嫁你了，下辈子，你要来找我啊。”她费力地从口袋中掏出可乐拉环，递给染青，“要给我买可乐阿，看到它，我就知道是你了。”

　　??染青咬住下唇，忍住了眼泪，她笑了笑道，“不用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娶你。”她一手环住招娣，一手拿过拉环，一字一句道，“今赵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身后的玄夜听到这段，几乎站立不住，6千年里他与染青每次重逢，他最期待的就是听她在洞房之夜念出这道婚书，往事乍现，玄夜几乎跪倒，他撑住自己，低头看着一头乱发的染青，她还是她，真好。

　　??染青拿起拉环，一只套在招娣的无名指上，一只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招娣努力抬起手想看一看戒指，却还是半空垂落，她闭上了眼，染青低头吻了吻少女的额。然后果断放下招娣，反身冲进火场，速度之快，玄夜都未及跟上，她已将赵友军背了出来。

　　??她冲向赵区长，那人已被妩瑕所缚丢在地上，罪灵却无所顾忌，这绑缚限制不了灵体，他只是在等染青，等那个传说中能让罪灵自己净化的猎魔人。

　　??染青将赵友军放在地上，一把抓住区长的领口，她拿出净魂钉，按规定猎魔人不能伤害被附体之人，她没有动手，而是直勾勾看着他的眼，她知道傲藏在里面。

　　??“你也是农人所化，这家人与你一样，死于特权作恶，我与你做个交易，我用净魂钉将这区长的灵勾出附入赵友军体内，让他下半生以农人身份活着，你自己出来，让我净化如何？”妩瑕大惊，这是换魂是禁忌，英道河若发现，染青怕是要赔上20年寿命。

　　??傲仰天大笑，“染队果然名不虚传，你比罪灵更懂罪灵要什么。”它急速飞出区长体内，没有半分犹豫，径直撞上净魂钉，“让这达官显贵过一过我们农人的日子吧，让他自己感受一下，我们的命是不是命。”随着尾音消失，傲也消失在了净魂钉中。

　　??染青起钉如飞，勾起区长的灵魄射入赵友军体内，妩瑕一把抓住染青的肩，“要不要我替他消除记忆，不然走漏风声，你……”染青摇摇头，“不，我就要他带着权贵的记忆在他自己治下做个农人过完余生。”

　　??清雨如织，染青带着招娣的骨灰回到了她最想去的城里，她买了一小块墓地，起碑时，刻字人问她刻什么，染青转了转手上的可乐环，答道，“爱妻赵招娣”。

　　??染青离开后，妩瑕出现在墓地，她看着墓碑若所思，伸出手，汇神力于指，抹掉了爱妻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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