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随之燃

12、第 12 章

　　长曙动了动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辞盈嫌弃地看着他，“啧，爪子不脏？”

　　长曙愣了一下，然后讪讪地放下了自己的爪子。辞盈抱着长曙，看着他的眼睛，警告他：“下次再乱跑，浑身的毛都给你拔掉。”

　　长曙：“……”

　　长曙有些累，脑海中闪过的那些记忆让他头很疼，于是便老老实实地窝在了辞盈的怀里。辞盈见长曙蔫巴巴的，也没有说话而是抱着他走进了那间破庙。

　　四周漆黑，唯有那间破庙内闪着灯火。

　　她一进去，就见笑舒、立方和谢辞三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辞盈皱眉走过去挨个试探他们的鼻息，发现还活着。

　　看来这三个人和她一样同样陷入了幻境之中。

　　辞盈此时很担心他们三人不能抵挡幻境的引诱，一旦心智不坚定，被幻境迷幻了心神就有可能被未知东西控制，那太危险了。

　　“辞盈？”正在这时，谢辞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

　　谢辞点了点头，随即轻笑：“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幻境，可惜我无心魔。”

　　谢辞看向还在昏迷的立方和笑舒二人，眉头皱起，“他俩的情况不太好。”

　　辞盈也知道，眼下谢辞已经醒了，她便毫无顾虑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起来，“再等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他们醒不过来我就进入幻境帮他们。”

　　谢辞沉默了一瞬，随即点头：“好，听你的。”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最后的时间内笑舒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喘着气，“吓死我了，这也太可怕了。”

　　她一醒来就对上了辞盈的目光，放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然后去捏了捏辞盈的脸蛋，软乎乎的，还带着温热。

　　“小辞，你是真的啊！”笑舒热泪盈眶，她终于从那可怕的幻境中出来了。

　　“我是真的。”辞盈将她的手从在自己的脸蛋上放下去，“立方还没有醒过来，他现在很危险。”

　　笑舒立马去看立方，只见立方眉目紧促，脸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笑舒着急的呼唤立方：“立方！立方！醒一醒！”

　　“小辞，立方怎么了？”

　　“和你一样身处幻境之中。”辞盈声音沉稳，像是湍急水流中平稳的磐石，“笑舒，你现在听我说。”

　　“我会进入立方的幻境之中带他出来，你和谢辞帮我看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会带着立方出来。”

　　笑舒连忙点头，“好。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的。”

　　谢辞看了一眼辞盈，嘴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句：“好。”

　　辞盈把已经睡熟的长曙交给辞盈，然后拉起立方的左手，盘腿坐下来后咬破自己的食指用血在立方的手掌心画了一道符。

　　这是她曾在符剑宗那学到的共生符。使用共生符的两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可以共享对方的一切，包括幻境。

　　符成后，闪出一道蓝光。

　　辞盈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院落之中，她眼前的人便是在院子里练剑的立方。立方脸色十分严肃认真，挥剑时带起了一片落树桃花。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徒儿，你为何学剑？”

　　辞盈身子一顿，转身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穿着灰衫的男人，他坐在一树桃花之下，却显得满身寂寥。

　　立方停下，走到男人身边，回答道：“我想用我的剑去帮助更多的人。”

　　“那你的剑意就是博爱了？”男人点了点头，说：“你性子温润，心怀慈悲之心。使出的剑中带着一股柔、也带着一股生机。博爱之爱乃是大爱，但过犹不及。你要知道人力有限，爱意也是有限度的。你可以怀揣爱天下之心，但你没法子尽爱天下人。”

　　立方面上浮现不解，“师父，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为何不能尽爱天下人，只要我本领足够强，我亦可爱天下人。”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为师要你记住爱也要知进退，你虽然博爱但也容易滥爱。要记住别要你的爱成为你的束缚。”

　　辞盈明白了，明白困住立方的心魔是什么了。

　　画面一转，场景是在荒城之中。

　　荒城之中阴云密布，目之所及满地鲜血，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立方跪坐在地，旁边躺着逢春剑。

　　辞盈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立方的身边。立方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人。

　　辞盈唤他：“立方。”

　　立方的双眼渐渐聚焦，僵硬地抬起自己的头，他好像已经认不出辞盈来了。

　　“你在想什么？”

　　立方像是没有理解她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道：“我没能救下他们。”

　　“谁？”

　　“很多人。笑舒、辞盈、谢辞、还有那些修士……”

　　“所以你觉得拯救他们是你的使命吗？”

　　立方在思考这句话要怎么回答，可似乎这句话已经超出了他可以回答的范围，于是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迷茫。

　　“你还记得你师父和你说的话吗？”辞盈声音缓慢却有力，“他要你博爱而非滥爱。”

　　“你想救城内所有人的命我理解，但你不应该把他们的命背负在你的身上。你把自己对世人的爱看得太重、所以这份爱能成为你前进的动力，同样也能成为压垮你的重担。你的爱是有限度的，努力救他们就是你的度。超过这个度，你的博爱就成为了化为利刃捅向自己的滥爱。爱他人的前提是爱自己，你问问你自己，你可曾真正的爱过自己？你可曾接受了那个没办法爱尽天下人的自己。”

　　辞盈早就该明白过来了，立方的心魔早就有迹可循。在城内接二连三出现修士丧命之后，立方就一直焦虑不安，一直处在紧绷之中。他下意识的把解决这件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发现这件事情他解决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修士丧命的时候，心魔就在他心中萌芽了。

　　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这样注定会活得很累。

　　立方猛然看向辞盈，脸上表情又瞬间破裂。

　　辞盈继续道：“立方，醒过来吧。一个人的爱可以是小爱，但我们几个人的爱加起来就可以成为大爱。”

　　下一瞬，幻境如入春渐暖的冰面般一寸寸破碎。

　　辞盈缓缓睁开眼睛，笑舒见她醒了，连忙松了一口气。旁边的香将要燃尽，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辞盈及时睁眼醒了过来。

　　立方猛然睁开眼吐了一大口血，这可把笑舒吓了一大跳。谢辞连忙给他把脉，然后奇怪地看向他。

　　立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又把笑舒吓了一大跳，他以为立方傻了。

　　“立方，你没事吧？你不会傻了吧？”

　　立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你笑什么啊！”笑舒白了他一眼。

　　立方从来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候，是整个人身心都感到舒适的一种轻松。

　　原来师父说的是这么个意思……

　　是他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但是他只是个普通人，护不了、救不了天下所有人，但是他可以护住身边人就足已了。

　　他看向辞盈，眸中带着笑意，“辞盈，谢谢你。”

　　辞盈也微微一笑：“心魔已除，想必你的剑中又多了一份豁达。”

　　谢辞放下他的手，同样恭喜：“恭喜你，境界又升了。”

　　笑舒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听见谢辞的话，幽怨地看向立方，“你怎么又提前我一步升了境界。”

　　立方笑道：“那你可要加油赶上来，不然以后都得我保护你了。”

　　笑舒切了一声，“本小姐才不要别人保护。”

　　四人分别入了幻境，再次醒过来都感觉到了极大的疲惫感。

　　但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听到了西南方向传来了尖叫声和吵闹声。

　　谢辞从地上站起来，看向西南方：“是我们落脚的地方。”

　　辞盈想到了还处在昏睡之中的李泽霄和看着他的肖金魁，众人不敢拖拉连忙赶过去。

　　等走到落脚地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聚集满了人，连今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上阳宗弟子也在其中。

　　辞盈从人群之中穿过去发现李泽霄已经醒了，他被绳子捆绑着，瞳孔变成红色，正围着整个院子在追肖金魁。而肖金魁正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谢辞无语道：“大晚上他瞎喊什么。”

　　谢辞绕过众人抓住李泽霄，然后一把将人打晕。

　　“怎么回事？”谢辞问肖金魁。

　　肖金魁颤颤巍巍说：“他突然醒了要咬我。”

　　辞盈：“看来他还不清醒。”

　　海侠云走向前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谢辞：“你们怎么在这的？”

　　“听见叫声过来的。”海侠云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谢辞啧了一声，把李泽霄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红色宝石？什么样的，拿给我看看。”

　　面对海侠云这命令一般的语气，谢辞很不爽。

　　谢辞反呛了一句：“你让我给你看就给你看？”

　　海侠云没和他废话，直接伸出了手。

　　气氛有些僵持，这时辞盈开口：“谢辞，给他看。”

　　谢辞啧了一声，只好将那两颗红宝石拿了出来。海侠云看了一眼辞盈，然后收回了目光。

　　他拿起谢辞手中的红宝石，红宝石的外棱是白色的，但是里面是红色的。他看清后脸色剧变，“这次我们可真是遇上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