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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世之心,出世之事 ...

  •   辛丑年,春已深。城外那棵沧桑的古树,已经屹立了许多年。光阴穿过树叶,照进了少年的梦。大树的绿荫下,至今仍萦绕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只不过,树已成了当年的树,人亦成了当年的人。他们曾经一同欢笑,一同在朝阳下奔跑,一同怀着青春的心,做着轻狂年少的梦。最终,千帆过尽,山河依旧,人间如许。只不过,在他们之中,一个人的灵魂回归到故乡的那一方净土,而另一个人,也在一些事情中,逐渐成长着。

      远方,一匹白马驰来。白马上有一个少年,眼睛黑得晶莹剔透,眉毛弯得宛若垂柳,嘴唇红得樱桃一般,脸庞白得犹如初雪,一副金色的镜框,架在高高挺起的鼻梁上。面容清秀,笑颜如画。每次见到他,心中总会翻涌着阵阵狂澜。这少年,便是徐正卿。

      他的言语里,充满了少年侠气。他想干的事情,总是说干就干,毫无顾忌。“云秋,上马,陪我去酒馆,喝两杯!”他望着云秋笑。美丽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嘴角微扬,一笑生花。两个少年,一匹白马,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酒馆。

      “店家,先上一壶酒,热的!”他随即拿出几两银子,丢给那店家。他是这酒馆的老顾客了,对于喝哪种酒、喝多少酒、喝多热的酒,无需他吩咐,店家清楚得很。他喝了几杯,已然有些醉意,近日心中不快,便向云秋倾诉,道:“贤弟,我徐正卿自幼喜爱刀剑,刻苦练习武功,小有成就;成年之后,在江湖中结交了无数英雄豪杰,时常来往,欢喜甚多。而如今已二十出头,眼看着昔日故友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有的京城为官,权倾朝野,有的征战沙场,功成名就,有的出海贸易,荣华富贵……唯有我徐正卿,空怀一身本领,如今朱颜褪去,一筹莫展,一事无成,沦落至此,怎不叫人伤心啊!”说罢,脸上多了两行淡淡的泪痕,忙用白衣长袖擦拭。云秋便连忙安慰道:“兄长莫要悲伤。如今闲暇无事,何不去京城游历一番,见些新鲜事物,也不枉此间风华正茂啊!若是碰上好机会,说不定还能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的,到那时,兄长既可实现当年的理想抱负,又不愁这一身本领被埋没了。”正卿便连忙止住泪水,答道:“贤弟言之有理。待我收拾行李,即日启程。此去若能施展抱负、光宗耀祖,也不枉此生了!”

      送别那天,春光把整座城都染上了深绿色。细雨绵绵,落在小城的地面上,溅起水花。“告别贤弟,我这就走了!”徐正卿在马上鞠躬作别。云秋目送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逐渐消失在远处山光水色之中。烟雨朦胧,寄托着少年未来的梦。

      徐正卿独自一人,骑一匹白马,踏上前往京城的路。这里便是京城: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有路边的小贩,有运货的商人,也有正规的店铺坐落在那儿。购买商品的市民,更是络绎不绝。整个京城,呈现一片繁荣的景象。正卿随着人流,穿过涓涓细流上架起的一座石桥,来到城市中央。四周的建筑亦是气派:有人们聊天的茶馆,有提供住宿的客栈,还有供人们休闲娱乐的戏楼,也不时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正卿正沉醉于京城的繁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少侠出身,一定对兵器颇有了解吧!”正卿一看,原来是两个贩卖兵器的商人。“这把宝剑名叫惊雷剑,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少侠请看。”其中一人拔出宝剑,顿时有一道闪亮的白光从正卿的眼前划过。“此剑锋利无比,杀人如砍草般容易。带上他,一路上保证无人敢接近你。”其中一人笑着说道。正卿拿过剑,仔细打量,挥弄了几下,道:“此剑既是传家之宝,为何如此之轻啊?”“越轻才越方便携带嘛,这也正是此剑的精巧之处。”那人又笑着说,“我保证,此剑绝对是精品,价值连城的宝物,质量一定不会有问题。”另一人也补上一句:“买下吧,会有用处的。”正卿果然被说得心动了,问道:“多少钱?我买下了!”“此剑是传家之宝,本来是不卖的。怎奈何我兄弟二人现在急需用钱,不得已才打算卖掉它。也不多收,只要三寸黄金。”“三寸黄金?”正卿犹豫了一会儿,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这把宝剑买下来,于是向他们交付了三寸黄金。

      正卿把刚买来的宝剑小心翼翼地挂在腰间,喜爱不已。正打算继续赶路,却见天色已晚,于是在旁边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哈哈,兄长你看,黄金又到手了!”其中一人向另一人笑道。“是啊,谁知他这么好骗!”另一人说道,“走,回家喝酒去,庆祝庆祝!”原来,这二人是京城出了名的骗子,老大叫张佐之,老二叫张佑之。他二人祖父原在京城当二品大官,那惊雷剑原是四火皇帝赐给他们祖父的。祖父死后,家道中落。佐之、佑之爱好赌博,手头又缺钱,于是害死了他们的父亲,抢走家产。后来赌博花光了所有家产,还欠了好多债。于是只能找亲戚借钱,请铁匠打造了一百把和惊雷剑一模一样的剑,专靠骗人买剑来还债。之前已卖出九十九把,而正卿恰好是他们的第一百位诈骗对象。

      佐之、佑之二人回到家中,摆了一大桌酒席,庆祝一百把假剑全部卖出。“多亏了兄长的神机妙算,你我兄弟二人皆能发家致富啊,哈哈!”佑之恭维着说道。“只要为兄一出马,就没有谈不成的生意!”佐之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惊雷剑乃我张家祖传之宝,岂可轻易售与他人之手?真正的剑早就被我放好啦,哈哈!”“兄长不妨将那真剑再拿出来让小弟看看,一饱眼福啊!”“也好!”佐之掀起落满灰尘的布,拿出一个陈旧的箱子,打开锁,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闪着金色光芒的剑来,得意地大笑道:“此剑只属于我张家人,其他人谁也别妄想拿走,哈哈哈!”佑之接过剑来,仔细打量,踌躇了片刻,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兄长,我看这事情有些蹊跷。我记得这惊雷剑是很轻的,剑刃锋利无比,舞动自如,便于打斗。可如今我手里这剑,怎么感觉比之前重了许多?”“不可能,想必是你的心理作用。怎么,你在质疑我吗?”佐之把剑从佑之手里一把夺过,略显愠色。“不不不,兄长就算给小弟十个胆子,小弟也万万不敢啊!”佑之连忙解释道,“兄长做的事情绝不可能有差错。只是我还是感觉这剑有些问题。我记得那把惊雷剑上刻有‘□□元鼎皇帝御赐惊雷宝剑’几个大字,兄长何不拔出剑来一看究竟?”“有这等必要吗?大惊小怪!”佐之道。“兄长,我还是不放心,还是拔出来看看吧!”佑之说道。“也罢,就给你看看吧,免得你成天疑神疑鬼!”佐之便拔出剑来。闪耀的白光亮瞎了佑之的眼。“兄长,你快看啊!”佑之惊讶地大喊道,“刻在上面的几个字怎么不见了?”佐之这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还是一个字也没有。“怎么会这样?这便如何是好!”佐之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是我张家的传家之宝啊!”佑之焦急地差点哭出来,“若是没了它,可叫我怎么活呀!”佐之思量半晌,道:“莫不是错把真剑卖给了今天下午来的那个人?我记得他当时说过一句‘此剑为何如此之轻’之类的话来。”“莫非是今天下午来的那个二十来岁的侠客?”佑之问道。“对,就是此人!走,快去找他!”佐之愤怒地说道。

      月光洒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城里的市民匆匆忙忙。集市的灯火照亮了夜空,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佐之、佑之飞一般地奔去。“就是这家客栈了吧!”佐之冲上楼去,佑之紧紧跟在后面。佑之敲了敲门。木门被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门前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这位少侠,您还记得我吗?”佑之陪着笑脸,亲切地问候道。佐之藏在门框旁,拍了拍佑之,让他废话少说。“今日卖给您的那把剑现在何处?那剑还不够锋利,您暂且把剑交给我,待我回去将它磨利,明早奉还与您。您看可好?”“既然已经卖给我,岂有取回之理?”正卿怕他耍什么花招,不肯给他。佐之在门外听得情况不妙,怒从心起,于是从门框后一冲而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佐之纵身一跃,撞进房里去,一举夺走挂在墙上的宝剑,拔腿就跑。佑之也紧随其后。正卿乃习武之人,岂会惧怕他们?只见他飞出门外,飞起一脚,便将佑之踹倒在地。佐之转过身来,朝着正卿便是一拳。正卿挡住,与佐之斗上几个回合。二人正打到精彩之处,佑之也爬起来帮忙。佐之、佑之最终招架不住,仓皇逃窜。“二人何故前来抢夺宝剑?其中必有缘故。”正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得将好不容易夺回的宝剑佩戴在腰间,时刻小心防范。

      第二日,鸡鸣三声,初阳渐起。“兄长昨日过于莽撞,固有此失。我观此人,只可智取,不可力夺。不如先在酒楼上设一场宴席,在席上将它灌醉,然后把剑取走。”“那就只好依你之计行事吧!”佐之、佑之二人商议着。

      寻常的酒楼,寻常的饭菜,不寻常的三个人。“昨日是我二人取剑心切,故而做出了鲁莽之事,得罪了少侠。故今日特意为少侠设了一桌酒席,向少侠请罪,还望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兄弟二人吧,毕竟我兄弟二人没有恶意。”佑之笑着说道。正卿本身心地善良,知道他们是缘于生计所迫,所以早就从心里原谅了他们。但他性情刚烈,自然不愿当面说原谅他们,于是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谁知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少侠,我二人的确是真心诚意啊!少侠若不相信,我二人可先干为敬。”说罢,佑之便一饮而尽。正卿从佑之的言行里看出了小市民的单纯,自然不像以前那样设防,于是也陪他们喝了几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你我今日相聚,亦是前世有缘。不如趁此良辰美景,我二人与少侠结为兄弟,如何?”佑之笑道。正卿十分喜爱他的单纯,便答应了。佑之便又一口一个“兄长”地叫着,以讨正卿欢心。正卿便也逐渐对他二人放松了警惕。“来,我敬二位一杯!”正卿热情地说道。佑之便很快回敬正卿,一饮而尽。佐之生怕露馅,也只好陪着喝了几口。

      三人一共喝了十八壶酒,个个面红耳赤。正卿正喝得痛快时,谁料那佐之酒后吐真言,终于原形毕露,把胸中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大骂正卿,吼道:“你是个甚么东西!还想让本老爷来讨好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若不是为了拿回宝剑,我早就把你打得灰飞烟灭,岂由得你今日在这里猖狂?”正卿也喝醉了,怒火中烧。佐之一把将桌子掀翻,朝着正卿就是一拳。正卿哪里肯示弱?跳到桌上,对佐之拳打脚踢。佑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本是胆小怕事之人,奈何又怕佐之发火,于是随手拿起一个酒瓶,朝正卿身上扔。正卿乃习武之人,佑之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佑之便被正卿打怕了,双手抱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跪地求饶。佐之便走过来,大骂道:“废物!”随手给了佑之一巴掌,打得他七窍出血。佑之哪里敢反驳?只是含着泪,向佐之说道:“兄长打得好啊,是该打!”正当他们吵得厉害时,捕头带了些人,闯了进来。

      “大人,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小人家中父母年岁已高,需要有人照顾。”佑之吓得脸色苍白,魂飞魄散,说罢便给那捕头磕了三个响头,跪着求饶。那捕头见他胆小怕事,也闹不出什么事来,便答应放了他。佐之见了那捕头,便是一顿臭骂:“本老爷家族世代都是朝廷里当大官的,就连四火皇帝见了本老爷,也要谦让三分。你算老几?竟敢对本老爷不恭!你就将我抓去吧,反正我上无老下无小,无牵无挂。大不了是一死,只是我死后做鬼也不放过你,你可知晓啦!”他这一吼,倒真把那捕头吼怕了。那捕头不敢抓他,便只得将他放了。而正卿呢?他完全可以模仿佐之或是佑之的做法,以图苟全性命,但他终究没有那样做。他早就明白,真诚老实的人总会遭受社会的毒打,反而奸诈狡猾之人往往得到很多好处。可是,正卿秉性正直,敢作敢当,宁愿满怀一腔孤勇从容奔赴刑场,也决不屑于行阿谀奉承或是仗势欺人之事。他似一棵历经沧桑却仍笔直挺拔的老树,从容地立在那儿,决不为自己狡辩一言,任凭那捕头怎样处置。那捕头便把他抓了,押到衙门里来。

      云秋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连夜赶到京城,去牢房里看望徐正卿。此时的正卿,早已失去了当时的容颜,那时的年少轻狂、豪情壮志,也早已不复存在了。虽只分别了数日,却仿佛已有几年未见了。他见到云秋,不知怎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满面泪痕,湿透衣袖。云秋连忙安慰道:“都怪我那日劝你来京城,害得你受苦了!”正卿摇摇头。“不过,兄长千万放心,我一定有办法救兄长出来。”云秋接着说,“我早已买通上下,估计很快就能放兄长出来了。”正卿还是摇头,霎时间泪如雨下。“贤弟……”正卿用几乎哽咽的声音说道,“我流泪,并不是担心我不能被放出来。我刚被捕头抓的时候,就完全可以向他解释清楚,也无需被抓进来了。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这件事是我惹的,后果当然由我来承担。不过是一死而已,何惧之有?”正卿擦擦眼泪,接着说,“贤弟,你我皆是少年,正当年少轻狂、风华正茂,本该有一颗入世之心,怀着青春的梦想,充满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做着天花乱坠的梦。怎奈何世态炎凉,岁月无常,尘世变迁,物是人非。我们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知道,当年的那些理想和豪情终将会在现实的摧残下支离破碎,我们最终不得已而行出世之事。经历了这一番事情,我当年的豪情壮志和对未来的向往早已烟消云散,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呢?你现在也许还无法听懂我这一番话,但我想,将来的你一定会明白的。”说罢,便长叹一声,似乎从云秋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正卿怕云秋听完自己的话后伤感,于是马上换了一个话题,道:“此祸皆是由惊雷剑引起。此剑现在客栈,你去将它取来吧!”“兄长……”云秋含着泪对正卿喊了一声,他也许猜到了正卿要用这把剑做什么,但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即使将少年的□□保留下来,少年的灵魂也终究不会回到从前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取来了剑,交给正卿。毕竟他不希望正卿苟活于人世间,在囚笼之中等待着希望破碎那一刻的来临,他知道“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才是正卿最后的归宿。“天色不早了,兄长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看望兄长。告辞了……还望兄长保重!”云秋向牢里的正卿挥泪告别。可是,这一次的分别,竟然成了永远的离开。

      夜已深了。春雨仍然不停地下着,淋在正卿的身上,也击打在他心里。黑沉沉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鸣。正卿的泪水再次涌出,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了。他拔出手里紧攥着的惊雷剑,那剑从刀鞘中飞出,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正卿将它举过头顶,指着苍天,狂吼道:“惊雷啊,请赐予我力量吧!毁灭这世间的一切,以雷霆击碎黑暗!”雷声越来越大,响彻天际,雨水也不停地下着,仿佛是要把这世上所有的不公都冲刷干净。黑沉沉的夜空,划过一道白光,格外耀眼。

      第二日,雨停了。高大的梧桐树遮掩了黄土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长满了绿油油的芭蕉。云秋穿过这条小路,再到这儿时,只见沉重的地面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熟熟地睡着了。他白净的脸庞上,漾着微微的笑容。那把惊雷剑,掉落在他冰冷的身体旁。剑的上面,沾满了血迹。在他僵硬的手中,还握着一张被鲜血染红的字条,上面分明地写着这样几行字:

      “碧雨连天绿东江 斑驳古旧城墙
      青春何须太匆忙 离乡陌路 犹把江南望
      辞别今朝岁月狂 唯愿追寻微光
      执剑策马看夕阳 从此天涯 仍是少年郎”

      看到这儿,云秋沉默了。一滴,两滴,三滴……泪水落在地上,纪念那个少年纯洁的灵魂。

      春雨仍然下着,染绿了江南的那座古镇。家乡门前的那棵古树,依旧矗立在那儿。树下,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散。只不过,曾经那个少年的灵魂,已经去了远方。

      恐怕实在是难以再待下去了。时空之门再次开启。此时的诸葛云秋,心里唯独只念着三个字:回家吧!于是,那饱含沧桑的黄鹤楼,再次浮现在眼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入世之心,出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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