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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薄荷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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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离出道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大家都牟足劲打算一鸣惊人。即便是平常看上去最心不在焉的闵玧其这时也拉紧了发条,不在练习室使完最后一丝力气就不离开。
午饭依旧是千篇一律的牛肉饭,大家早就习惯了闵玧其令人毫无胃口的吃播现场。但听到他一边挑着碗里寥寥无几的米粒,一边无意识的叹气,还是不动声色地互相交换了下眼色。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能在资历上跟闵玧其比肩的成员,这种时候也只有金南俊能出头。“玧其哥,最近作曲不顺利吗?”
“没有。”低头数米粒。
“那是太累了吗?”
闵玧其眼睛一斜,看了眼小心翼翼地金南俊:“没有的事,怎么这么问?”
金南俊佯装无事发生,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没,没什么,就是看哥最近挺累的样子。”
“是吗?可能有一点吧。”无意义的问答结束,闵玧其看了一眼窗外蔓延开来的无边春色,思绪乘着和煦的春风飞到了别处。
自从上次一别,闵玧其已经快要两个月没有见到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最近都在忙什么。难不成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唉,不可能,她大小也是个神呢,我一个凡人在操心什么呢!闵玧其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对自己这种丧失主动权的位置非常不满。纠结了几下,又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来看他们的出道秀。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到心脏都在一丝一丝地抽痛,几乎要晕死在练习室里的程度。狭小的地下练习室,因为去年夏天雨水倒灌,即便过去这么久也依旧残存着木质地板发霉的味道。还有几个半大少年日复一日地一天十几个小时的浑汗如雨,使得这个空间的味道复杂得让人煎熬。
休息时间,闵玧其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到顶楼阳台抽烟,抽着抽着,脑子又不受控制地记起上次就是在这里知道的鸢的名字。也不知道她跑去哪里玩了?
“闵玧其,你干嘛呢?”
闵玧其闭上眼睛抖了下,又被她吓一跳,转身就下意识就把烟藏到身后,真是屡教不听的调皮鬼啊。“你还知道回来。”话一出口,连闵玧其自己就吓了一跳,直觉大叫不好。
“你想我了吗?”鸢跳到他面前,睁大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即便心脏碰碰乱跳,但不嘴硬就不是闵玧其了,“我忙得很,才没有功夫想你。”
“你明明就是想我了,我都听见了。”鸢伸出修长的芦笋一般的手指点在闵玧其的心脏处,小狐狸似的狡黠一笑。
这个笑比春天里最新鲜的花骨朵儿还要灵动,闵玧其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我不是在想你,我只是在想,想……”真是没出息,闵玧其叹息。对着鸢的大眼睛,真的很难编瞎话。“我只是在想你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就没影了。”
“哦,我一直守着恩彩宝宝呢。”
闵玧其心里吃味,想质问她为什么不守着自己反而跑去守着那个什么恩彩宝宝,但又怎么也说不出口,嘴上倒还是那么不饶人:“她怎么了?要你这么守着她?”
大眼睛里闪露出鲜明的担忧:“恩彩宝宝生病了,她在医院呢。”
闵玧其没有料到这个展开,挠挠脖子,真是连吃醋都找不到借口。“她,她怎么了?很严重吗?”
“唔。恩彩宝宝一直住在医院里,好可怜的呢。”说着,鸢忍不住叮嘱闵玧其道:“玧其啊,你要好好吃饭,不能生病哦。我最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来看你哦。”
“她的病,这么严重?需要一直守着?”闵玧其不情不愿地确认。
“恩彩要做手术呢,很大的手术,可能会死的那种手术。”鸢一脸担忧的说着轻描淡写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一刻,闵玧其才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神性,那就是对死亡的淡漠,像喝水吃饭一样稀疏平常。
“斯斯!”未灭的烟头烧到了手指,闵玧其被烫得跳脚。烟头蹦了两下掉在了鸢的面前。
待看明白是什么,鸢一脸你竟然干出这种好事:“哦,玧其啊,你真的太不乖了。或许,你就是传说中的不良吗?”
刚想解释的闵玧其被这不良的判词呛到咳嗽。“你少看一点漫画吧,什么不良啊。”又忍不住想刷刷帅,于是满嘴跑火车:“你仔细想想,这世上会有我这么善良的不良吗?”
“也是哦,玧其最近确实很乖。”
什么嘛,前言不对后语的!但闵玧其还是像胸口被撞了似的磕磕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鸢看了他半天,见他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先摆摆手告别:“好了,我得继续去守着我恩彩宝宝了。”
“你!”等等。
“什么?”停下。
闵玧其试了试,“没什么。”你要不要来看我们的出道表演。这句话被闵玧其含在嘴里翻来覆去好几回也吐不出来。
“哦,那我走了哈。”
一时间阳台静悄悄,闵玧其半是懊恼地上前狠狠地用脚碾了烟头。“莫呀!”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跑了。想着想着,又哈了一口气,闻了闻,唉,早知道就不抽烟,换吃糖了。
到底是快要出道的人了,即便心里有事也只能暂且放下。
2013年6月13日,防弹少年团在Mnet音乐节目《M! Countdown》中正式出道。
不管你在练习室里重复了多少遍,站在舞台上的感觉真的是不同的。以至于第一遍排练后,下台的时候,金泰亨才懊恼地说他眼镜没甩掉,而金硕珍则涨红了脸几乎要哭出来,他的扣子掉了。
经纪人赶紧收拢团员,给大家打气。金南俊接收到经纪人的眼色,也连忙安慰大家。“没关系的,这只是排练,等会大家做好就行了。”
小公司出道的男团,虽然也有前期预热,但当天拿到票到现场的粉丝还没团员的人数多。
金泰亨抹干眼泪,偷偷跟朴智旻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跟玧其哥一样冷静就好了。”
朴智旻挑挑眉,没说破。
因为此时的闵玧其根本不平静,从早上踏上车子,他就一边为今天的出道忐忑,一边还在想今天能不能见到她。反反复复在录制影棚找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个紫色的身影。这也让他第二次上台正式录制的时候,表情更凶了。名字叫suga,表情却凶巴巴的反差,在节目播出后反倒给他圈了一波粉。
回去的路上,暂且卸下出道的压力,闵玧其感受到洪水一般的疲倦凶猛地扑向他。好不容易撑到工作室,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闻到了他最熟悉的烟草味道。循着味道睁开眼睛。却震惊地看到鸢点燃了他藏在抽屉里的烟,正在跃跃欲试。两根纤白的手指夹着一根徐徐冒烟的烟卷,竟然有股说不出的性感味道。
他几乎是一个飞跃,扑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烟。凶巴巴地问:“你在干嘛?”
“抽烟。”
“你跟谁学的,这臭毛病?”
话一问完,就见鸢一脸“除了你还有谁”的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
闵玧其默默在心里说了句脏话,真是老话说的好啊,别在孩子面前喝凉水。现在他可不就是被人有样学样了吗?“这个东西,不适合你,不是小孩子该玩的。乖啦,你,你吃这个吧,巧克力,没吃过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牛奶巧克力哄孩子。
“不要,我要抽烟。”
“不行,吃糖。”闵玧其额角都跳了。
“我要烟,我就要。”
“你又尝不出味道,你要来干嘛?”好言好语中。
鸢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玧其,你抽,我给你点烟。”说完,直接一个扭身坐在他大腿上:“打火机呢,给我。”
闵玧其冷着脸不搭理她,她就搂着他的脖子左摇右摆,渐渐地,两个人又变成跨坐面对面的姿势。闵玧其被弄得哭笑不得,扶了扶她的腰,其实心里早就被晃松动了。
摸摸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盒。
鸢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根,送到闵玧其唇边。闵玧其牢牢看着鸢讨好的小脸蛋,缓缓张口含了。鸢甚至可以从他微微张开的嘴巴看到他舔烟嘴的舌尖。嗯?那种不知道哪里奇怪但就是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闵玧其有双竹节般的长手,只见他深吸一口烟,拿开,向昏暗的上空吐出一个烟圈。并不稀奇的表演,但还是让见识不多的鸢拍手叫好。
一个,两个,三个。闵玧其看她一眼,吐一个烟圈。
“什么味道?”
“就这么想知道啊?”酒嗓里吐出的话语像是正在发酵的米酒,好像此时你只要屏住呼吸,就能听见大米释放酒精时的那个咕噜声,好醉人。“想知道的话,你得先讨好我一下才行。”
鸢摸摸闵玧其空着的那只手:“讨好?你想我怎么讨好你?”歪着脑袋有点为难。“这样?”
像只不设防的小兽看着闵玧其,鸢在闵玧其的注视下慢慢落下一个吻,在他手心里。
闵玧其声音发紧,明明自己先开始的,但却突然胆怯起来。“还有呢?”
“这样?”鸢的舌尖绕着他的唇形跑满一圈,终于被他一口吃下。
深夜,狭小的工作室,烟草味缭绕在整个房间里。工作台的笔盒里还插着那根用塑料袋保存得很好的早就化掉干结的棉花糖。
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每一点声音都可以轻易入耳。比如,现在那暧昧的唇舌交缠的水声,无法控制的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闵玧其轰隆隆的心跳声。
良久,分开。
闵玧其哑着格外撩人的醉人声音:“所以是什么味道?”
“玧其是又甜又苦的薄荷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