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与小失》Gao

1、汐与小失

　　　“早上好，前辈。”

　　“ 哦呀，小失！早哦。”

　　————这是关于我与他的故事。

　　初次遇到学长也是在樱花漫天飞舞的时节。

　　“ 喂，小子、借点钱花花。”
　　“ 嘁、别像个哑巴一样啊铁咩！！”

　　拳头落在那个人的脸上，黄昏下的高中校园内发生着欺凌事件。

　　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老师。

　　去找的话那些大个子应该会找我复仇的吧…要假装看不见走掉吗，可是这样的话自己内心又会愧疚。

　　怎么办，我....
　　懦弱者在纠结中是留不住时间的。

　　最终，我没有踏出那一步。

　　仿佛是为了所谓的愧疚心，我站在那群人看不见的墙壁角落里，怯缩的注视着。

　　也许那被殴打的弱小学生也是神明眷顾，很快就被还留在学校的教师发现。

　　自己松了口气，转身离开角落。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如果我知道自己的身影被那个人注意到了。

　　我本不该和他纠缠又暧昧不清的啊，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终于打算接受你的时候、前辈你却离开了樱花花瓣大片飘浮于空的满满爱意呢。

　　“ 前辈..不。”
　　“ 汐，我好想你。”

　　求、求你了，请您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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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疼，喂喂轻点好吗？”
　　“对、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既然小失感到愧疚就给我认真点啊，真是的。”

　　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我总是能在保健室遇到这位学长。

　　霸凌时，自己站在角落里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而现在变成这幅光景、全是因为他找到了我。

　　在雨中的放学路上，堵住去向。

　　黑伞下的少年，张开嘴巴一张一合。

　　眯起眼的笑脸，向我索要纠结中逝去的时间。

　　这次会成为他的跑腿兼手下了，我猜。

　　话说，这个人渣真的超过分啊喂。

　　一下课就必须去找他、时常人挤人去给他抢火爆的菠萝面包、更过分的是还要端茶倒水早起做双份便当，可恶为什么我会跟他在同一个爱好部啊！！

　　被自己伺候的像个少爷一样，而当事人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啊、原来汐前辈这么受欢迎。

　　早晨校园内散漫的前辈，在同学中嘻嘻哈哈的前辈，在人群中矮了一点又瘦弱一些的前辈。

　　原来是这么可爱，又受大伙的欢迎呢。

　　连身边的人都是上次胖揍他的人，已经这么交好了吗。

　　一个多月的手下身份，是不是可以抵消所谓的那份时间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来自己也可以被嫉妒啊。

　　被摔在教学楼的天台铁栏上，被拽着头发。

　　厚厚镜片的黑眼镜框也被那些女人们一脚踩碎，校服裙被冷水浇的紧紧贴在身上。

　　耳光扇在脸上，耳朵一阵嗡声。

　　还好没有更过分的，还好这次她们走掉了。

　　午后的阳光真是好啊，前辈。

　　被指责不要脸的跟在汐学长身边，被辱骂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

　　几分钟后汐很快就来到了楼顶，阴沉着比女孩子还好看的脸、将我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摸着我的头。

　　才想起来，即使比身边同学矮小许多，汐也是男孩子。他的骨骼和身高都正好比自己大了不少，原来他的情绪也会因为我发生变化。

　　云彩只遮了一会儿太阳便离开，阳光再次打在我们的身上。

　　天空下起太阳雨，那是我的眼泪。

　　本是笑嘻嘻的脸，现在确实无奈又温柔的表情。

　　空洞的玻璃眼珠，一双雕刻精美的眼眶里，映出的全是灰色的自己。

　　原来前辈也会露出这幅表情，汐的手抚在红肿的脸颊上，好冰。

　　听说人在紧张的时候手会冰凉。

　　诶？汐学长在紧张吗？。

　　手指慢慢遮住了我的眼睛，像云短暂遮住了太阳一样。

　　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前辈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待过自己，平时一直是手下被带在他的身边。

　　每日的忙碌以至于让自己忘记了，少女漫画的情节。

　　我永远没想到下一秒，是自己的嘴唇被覆盖。

　　那！…是汐前辈的！！为什么！？

　　他的嘴唇……好软。指缝中透露着阳光、与贴在脸前极近的浅茶色的头发，软软的发尖触碰在脸上，有点疼，也有点痒。

　　午休的时间第一次过得这么舒服，因为阳光实在是太温暖了。才不是那家伙的怀抱与嘴巴…

　　我像小鹿般一样惊慌的逃离这种诡异的肢体接触，睁大眼睛站起身盯着还在微笑的他。

　　学长也站起身，从仰视变成俯视。即使就差半个头多一点。

　　　“失，我喜欢你。”
　　“诶？前辈不要再开玩笑了哈哈啊好疼！”

　　“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的。”
　　“啊那个，我..”

　　可话还没说完便又被短暂的亲了一下，这混蛋还趁自己张着嘴伸了下舌头。

　　　“看，小失的脸很红呢！”
　　“小失还处于吃惊中可以理解，我可以慢慢等你的答复。但至少不是现在、不可以就果断拒绝！”
　　“呐，失酱可以多多考虑一下吗？作为手下的最后一个要求！！”

　　软软话语在耳边咬字时轻时重，初夏的暖风吹拂

　　我不知道之后的时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无论是在保健室，还是在老师的欺凌情况询问中。

　　一直保持大脑当机反应不过来的状态。
　　为什么、前辈会喜欢自己。

　　啊对了，他很喜欢耍我！！肯定也是报复吧！报复我没有第一时间报告老师。

　　可是他说认真，又怎么解释啊。

　　前辈那双眼睛可真美啊，里面全是自己的身影。

　　外观不用多说，声音也很少年感、很好听。

　　反之自己是头发很厚，学生头与厚刘海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在房间中的浴室里泡澡，终于能缓下劳累来思考，尽量不去触碰淤青的伤痕，这也提醒了自己不能答应表白的选项。

　　那些女人好可怕，好疼啊真是的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岂可修。

　　眼睛，眼睛。自己的瞳孔颜色是什么样的呢。

　　在近视中好久没有站在镜子前观察过自己了啊。
　　算了算了，根本不重要。明天就拒绝他吧，前辈

　　洗漱完毕慢慢回到床上，打开手机。

　　入目的全是那个人发送过来的信息。

　　哇啊，小表情好可爱。。这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显目的一条“一定要认真考虑哦。”提醒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在睡梦中再一次被亲吻，笑声回响在耳畔。

　　啊好累，像是被故意避开一样。

　　根本找不到独自交流的机会，这个混蛋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恶。

　　嘛，就这样拖着吧。

　　作为保健委员，也有偷偷在保健室病床上霸占床休息的时候，这是温柔的保健老师独给的特例，谁让她总是不在这而是去化学实验室玩呢。

　　在午休中偷偷在最靠里侧的床上偷偷躺下，白色窗帘和遮帘被微风轻轻抚动。

　　在被子包裹中将要睡着，可闭眼后的阳光这时被人遮住了。

　　　“啊嘞，原来我的小手下不去买面包而是在这偷懒睡觉呢～啊哈缩成小小一团好可爱。”

　　瞬间睁开眼睛，我敢保证，我们两个脸对脸的距离在十厘米以内。

　　“汐！汐汐汐学长！！你怎么在这！啊那个太近！太近了！！”

　　　“诶当然是想找手下，因为肚子饿了啊。”

　　　突然耳边传来好听又暧昧的声音。

　　“当然，也是想你了呢。”

　　脸颊突然变得好烫，即使有刘海与眼镜中的遮盖下也觉得不够，在熟悉的人陌生的亲昵下我瞬间躲开这种玩笑，头越来越低好遮住自己的害羞。

　　身前传来轻响笑声，是汐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起身逃离保健室，可还没下床就被怀抱禁锢住。

　　“好累，果然瘫在小失你的身上很舒服。高三的学习真的好紧张，最近好吃不消啊。果咩，就让我靠一下…就一小会儿。”

　　紧绷的身体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逐渐放松，适时的推开学长。轻轻的将睡着的他放在枕头上。

　　起身去买学长爱吃的菠萝面包和牛奶。

　　很甜的味道，汐的身上有种甜甜的味道。

　　买点糖果送给他吧，当然是作为手下/朋友。

　　最近的午休时间过得好漫长，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

　　坐在病床旁边椅子上，看着熟睡的脸。

　　约摸着过了十五分钟轻轻将人晃醒，随后转身离开保健室。

　　身后是懒洋洋好听的笑意道谢，自己的嘴角也在微微上扬。

　　但身上的伤痕还是很痛，懦弱无能的自己。

　　…………

　　在改变自己的过程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仍在扮演着跟班的角色，作为手下的那个最后一个请求，我一直拖延到现在。

　　而那些女同学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有校园暴力，每次遇见那几个人，总是和其他同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即使不在继续疼痛，淤青也还是在无声中向自己蔓延。

　　但别看我孤僻成这样，我也还是有几个朋友叫我不要去在意那些无聊的人。

　　高三即将毕业，他的考试即将来临，偏差值什么东西的我是很搞不懂。

　　前辈最近也没有见过几次，短信倒是每天都会发几条过来随便说点话。

　　不过我从来都是已读不回。
　　时间冲淡了嘴唇的触感，与在耳边的声音。

　　唯一忘不掉的是那时的眼神。

　　汐，我终于不想逃避了。

　　这次我要问个清楚，并且要好好的给你答复！

　　明明事情一切都在向好的趋势来发展，可是。

　　啊，原来是从我自己的角度。

　　清瘦的脸颊，稀缺仅剩几缕的头发。

　　明明我们几周前还见过，诶？几周前。。

　　啊，原来是因为我的纠结已经过去好久了啊

　　再一次见面时，外面也是樱花吹拂于空的时节。
　　可场所从学校变为医院，我也不喜欢糖的甜味转变成消毒水的味道。

　　明明冬季下雪时我和老大一起在拉面馆门外堆着雪人，明明我们一起躺在软绵绵的雪地上开心大笑，看着空中飘下来的雪花飘进嘴里。

　　那时的他一点变化都看不出来，都怪自己太愚笨了。

　　汐前辈消瘦飞快，在我找到他的时候还在双眼无神的望着病房墙里的角落。

　　在我冲进病房时那眼睛望过来后突然惊慌受吓般钻进被子里。

　　　“前辈？呐！是汐前辈吧！”
　　“不！不是！你认错人了！！”
　　“你这混蛋！怎么可能认错，给我滚出来！！”

　　病床上的人根本没有力气与我争夺，很快他的样子便落入我的眼里。

　　眼前的人拼命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与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可只剩皮包骨的手指根本遮不住。

　　慌张失措又无能为力的情绪让他焦躁。

　　“别看我，滚出去！我不能让失看到这么狼狈…”

　　原本好听的声音添加了苍白、愤怒。

　　后来妈妈告诉我、我才知道，他是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

　　可是问题还没有问出口，答复也还没说出来。

　　为什么喜欢我？和 我也喜欢你。

　　搅破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少年会喜欢上我这个连存在感都没有的人，而自己一边又向往这象征着野望的人。

　　前辈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可现在眼眶中是从未见过的恐惧与泪水。

　　我俯身抱住不断颤抖的前辈，肩胛骨有点硌手。

　　唇抚上眼角处的泪水，闭眼感受空气中的一切。汐因为我的动作而瞬间呆愣住一动不动，似乎从未想到过我会这么对他。

　　“啊哈，失酱，我的小失。我一定在做梦对吧！！！这种拥抱的场景从那次以后只在梦里，只在梦里…哈哈做梦就好，是做梦就好！不能让现实里的小失看见自己的现在这副模样、嗯！！”
　　“现实的小失才不会露出梦里的你这幅表情，啊哈哈我们来接吻吧！我的失。我的失……”

　　此时的汐，狼狈又美丽。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想法应该让我找心理医生看一看了。

　　在消毒水气味中拥抱，在满脸泪水的人面前凝视他，与他唇齿交融。

　　“今天的我也喜欢你，汐。”

　　如果说不是做梦估计又会崩溃吧，这样的汐已经很难支撑身体了，不可以再打击。

　　拂去眼角的泪水，拿出口袋里的糖果。

　　在隔离春季暖风的窗户内我们交谈生活琐事。

　　再一次亲吻，第一次告别，也是最后一次。

　　莫名升上来的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感觉。

　　前辈手上无名指戴着精美的对戒，自己脖颈处的项链也挂着另一枚戒指。

　　用微凉的事物提醒、他醒来之后一切都不是梦。

　　在汐前辈睡熟后，纸条上写着问题与答复。

　　离开，并没有泪水留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回到没有跟班身份束缚的时候我已经打探清楚一切，部长说汐前辈有着先天性疾病，具体什么病因不清楚。

　　大家都知道，也都在瞒着我。

　　真的迟钝吗，有一半几率自己其实已经发现了。

　　我并不想拆穿，但是暧昧不清什么的，也在困扰着我，这是钓鱼吗，我不知道。

　　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迟迟不拒绝时，一切已经晚了。

　　但是自己不后悔，我喜欢你，汐。

　　樱花从窗外吹拂在我的课桌上，暖风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知道，这是汐已故的灵魂在触碰我。

　　高三确实好忙好累，我即将结束高中生涯，可你连高中最后的时光都没能迈过。

　　汐前辈有看见纸条和戒指吗，我不清楚。

　　在桌下的手抚摸无名指的戒指，不知何时我也开始表现出那温柔又空洞的眼神。

　　我开始越来越像汐前辈，行为举止说话方式。

　　朋友和甚至连之前殴打过自己的人都开始流露出关心的眼神。

　　摘下眼镜，戴上隐形近视镜。

　　透明的眼镜方便我观察镜子里的自己眼镜颜色是什么样的。

　　啊，原来和汐前辈一样。

　　灰色的瞳孔，灰色的世界。

　　有颜色的自己。

　　我仍未能知道汐前辈为什么喜欢自己，可见到镜子中的自己后。

　　一切便有了答案。

　　可樱花花瓣在没了你之后不在拥有颜色，阳光与风在失去汐前辈的笑容之后也不再温暖。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我的世界失去了汐。

　　在看到你的墓碑之后，在一切失去颜色之后。

　　小失只能从在有汐前辈的痕迹中存活度日。

　　在梦里，微笑的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樱花吹拂的春日，梦里充满了五颜六色。

　　可在当汐的小失睁开眼时，世界只剩下灰色。

　　模仿某个人极致的小失，在镜子前对自己讲话。
　　手心冰凉，眼角按耐不住泪水，可嘴角却挂着微笑。

　　　“小失，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