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师爷》豆禾米粟

7、破釜沉舟

　　“二伯娘，你银子掉了——”
　　沐恩瞥了一眼不远处在树荫下休憩的差役，突然小声地对着张氏了惊呼了一句。
　　“什么！我哪里来的……银子……”
　　张氏被吓到，手急忙往裤带处紧了紧。

　　“是吗？那我看错了，应是三伯娘的银子吧……”
　　沐恩笑了笑，又转口对着另一边的宋氏。

　　宋氏第一时间却是死死地拽紧了衣角，神色张皇心虚，刚想张口。

　　却被张氏抢了先。

　　“宋氏！你竟然藏私——”

　　“我看藏私的是你吧！说起藏东西任谁都没你们张家人厉害，一出事整整十来口人全都找不着了——”
　　宋氏也不是好惹的，立马热潮热讽顶了回去。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说到张家人，张氏彻底炸了。

　　真是不经逗啊……
　　沐恩冷哼一声，撑到现在才爆发也是为难她们了。真不知道周家选媳妇的标准是什么，一个两个都是心怀鬼胎，又蠢又坏。

　　“我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不是求周三把你休了吗？怎么？你们宋家怕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完全不认你这个女儿，你不记得了——”
　　张氏一边骂着手里也没闲着，对着宋氏一顿撕扯。

　　眼看争吵声就要把所有人都吸引力过来了。

　　“周婉秀！你看你做的好事——”
　　周家祖母突然出声，狠戾的眼神扫向了沐恩。
　　“清儿，快去把你娘和三伯母拉开！”
　　又急忙对着周婉清喊道。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不太蠢的周家老娘。

　　“祖母，你冤枉我了……”
　　沐恩装作委屈柔弱地掉起了眼泪，脚踝偷偷暗中使劲，脚步不着痕迹地往江边挪了挪。
　　“什么？祖母您说，是奶娘捡到了二伯娘和三伯娘的银子……””
　　演戏嘛，谁都会一点不是吗？

　　“孽障！你究竟要做甚——”
　　周家祖母也怕把差役惹来，尽量压着怒气。富源钱庄这条路才断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激怒差役，不然赶尽杀绝之后的日子就更加难熬了。

　　沐恩没有原身的记忆，单从她醒来后周家人对她冷漠厌恶的态度，她就觉得原身的死不简单，而且为什么就只有周家大房全部自尽了，畏罪自杀什么的，她是不太信的，这里面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脚又不禁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一只脚在江边死死定住，另一只脚一伸，铁链甩向了后面的奶娘。
　　“奶娘，祖母让你把银子交出来，那可是我们周家的银子——”

　　哗——
　　不是吃素的奶娘闻声气汹汹地冲了上来。
　　“臭丫头，我让你再瞎吆喝——”

　　呵……
　　沐恩立马明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刁奴，看来那晚，这刁奴的所作所为是有人默许首肯的，又或者就是专门有人指使的！
　　装得都很可以啊！
　　她眼神从每一个人脸上划过，最后定在周家祖母那张沧桑恶毒的脸上。
　　“奶娘，你不要伤害祖母啊——”
　　凄凉嘶吼着。

　　奶娘被脚链绊倒就那么直直摔向了沐恩。

　　啊——

　　于是，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周婉秀为了救祖母和刁奴奶娘拼命缠斗，最后被打得吐血，不慎被奶娘杀害推进了滚滚奔腾的宜江里……

　　落进江水的那一瞬，沐恩抱着头的手即刻松开，她屏气凝神，把两只脚抬起使出全力撞击到一起。
　　之前一路上她就研究过脚上的铁链镣铐。那脚铐是有孔的所以她捡了不少碎石，甚至还有碎银子，用石块悄悄把它们砸进了孔里，现在就看能不能把这镣铐砸开了，江水湍急，就算她水性好，可这副经历了流放之苦的柔弱身体也架不住多久，加上水流冲击阻力，她最多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不然就真的会死。

　　一下、两下、三下……
　　脚铐依然没有打开的迹象。
　　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
　　沐恩已经有些发昏，快憋不住了，力气也快耗尽。
　　江面上似乎有光射了进来。
　　不行！
　　她不能死！
　　绝绝对对不能死！
　　哗——
　　脚铐松动了。
　　最后五、四……
　　她使出全力，猛地一砸一拉。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脚踝拉向脚背、脚趾、脚尖……
　　鲜红浸染进江水里，牵绕镣铐铁链渐渐沉向江底。

　　沐恩拼命朝着光亮的地方游去，眼看就快要冲出江面，却全身竭力，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