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师爷》豆禾米粟

5、山匪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队伍的速度慢了许多，越往南，道路越发艰险。打点差役的人越来越少，天气也渐渐变凉，出了密林，就是荒野，过往的驿站也越来越破败，差役给的吃食也由杂粮饼换成了稀薄的粥水。
　　除了夜里能把盘枷卸下之外，其余的境况越发恶劣。
　　好几次，沐恩想掏出那颗藏在□□的黑珍珠，又给憋了回去。那是她最后的底牌，再等等……
　　等着等着，就等到一次夜里。
　　她半夜起来小解，见到一女囚慌慌张张地从差役们的房门里出来，衣裳不整，鬼鬼祟祟的，怀里似乎还藏了东西，被她撞见后，还威胁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仓皇着跑开了。
　　门房里还残留着差役们恶心的笑声。

　　沐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殊不知她的忍耐力已经再次濒临极限。
　　从那夜起，只要天一黑，她就开始异常警觉，即使周家人都排挤她，她也尽量挨近靠着他们休息。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夜幕刚至。

　　“周三姑娘，我找你有点事。”
　　那日的女人找来了。

　　沐恩被叫到一边，脑中闪过那夜的一幕，眼睛一眯。

　　“我家小儿发了高烧，你看，你最为貌美心善，能不能和差爷要点药？”
　　女人嘴上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男囚人堆里一个抱着孩子的男子。

　　“笑话，与我何干！”
　　沐恩连个正眼都没给，只嗤笑一声。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真当她是白痴不成？

　　“周婉秀！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和你爹，大家会沦落至此吗？你别以为你还是周家三小姐，我是你奶娘，你不帮也得帮！”
　　女人说着竟然拽住了沐恩的衣袖。

　　哦？
　　原来是奶娘啊！
　　“好一个不要脸皮的娼妓老鸨！当初受我爹恩惠时像条狗摇尾乞怜，如今靠着卖身当狼心狗肺的烂东西，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狗吠——”
　　沐恩才不惯着，她可是忍了好久了。一边骂着，一边直接一脚踹向女人肚子。
　　接着，还没等女人呼救，自己先哭喊起来。
　　“差爷救命啊，毒妇杀人了——”
　　抓起地上的土往脸上抹，然后倒在地上爬行。

　　这一叫，叫醒了所有人，亮起了火把，惹来了差役。
　　不出所料，首当其冲的就是一阵鞭子抽打。
　　啪、啪、啪——
　　沐恩早就料到会被打，硬生生挨了两鞭。
　　反倒那位奶娘被打得哇哇大叫，根本来不及解释，嘴上一直不停求饶。

　　“你们私下如何我不管！谁再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到后来，奶娘已经接近奄奄一息，差役才停手。

　　差役们回了房，其他人才围了上来。
　　沐恩惊讶原身之前的为人处世，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她。人全都围着那位奶娘，还把人扶起安慰，看向她都是一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她眼神在周家祖母、张氏、宋氏、周婉清……脸上一一划过。
　　以为她会在意？
　　可笑至极。
　　她等了一会儿后，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独自走去了另一个角落。

　　第二天，沐恩就开始装病起来，一路上都在咳，顺带用脚链故意绊倒了几个人。
　　周家人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差爷，是她！是周婉秀，我们都看到了是她故意的——”
　　差役们鞭子刚挥过来，就有人告状。

　　“咳咳，差大哥，我没有，我哪有那个力气……”
　　沐恩咳着咳着，泪眼婆娑起来，委屈极了。
　　不是说她貌美心善吗？
　　貌美就惹人怜惜，心善又怎么会做坏事呢？
　　再者，就是被打也无所谓，一个一直体弱多病的小女子，咳点血多正常啊，昏倒也是理所当然。
　　差们役为了赶路是不会停下脚程的，她也许还能休息一下。

　　“尔等竖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还不把所有银钱交出来——”
　　这时，一道嘹亮如钟的吼声打破了一切。

　　哈哈……
　　沐恩阖住泪眼，虽然不是记忆里熟悉的那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但心里依旧笑开了花。
　　真巧啊！山匪啊！神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