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师爷》豆禾米粟

2、被流放了

　　狱卒身后是个身材颀长宛若青竹的男子站在门外。

　　“周三姑娘。”

　　沐恩看着男子眨了眨眼，是在叫自己？

　　“李应呈！你是来救我们的对吗？”
　　本来被鞭子抽打过的女人突然爬了过来扒着栅栏，眼里充满希冀。

　　李应呈皱眉，退了几步，脸上有一丝厌恶，看向沐恩。
　　“周三姑娘，你我婚约已经解除，今日我来送你一程。”
　　端方地作了个揖。

　　沐恩看懂了对方的眼神示意，走向一边。

　　“今日圣上已下旨，周氏全族流放崖州，七日后出发。”
　　李应呈似有不舍，看向沐恩的眼神还有些眷恋，但也只是一瞬。

　　“多……谢。”
　　沐恩得到确切消息，心中松了一口气，学着古装剧也回了个揖礼。

　　“你的……声音？”
　　李应呈惊讶。

　　“哦，无碍，上吊没死成。”
　　沐恩简单解释了一句。

　　“抱歉，周家的事父亲也无能为力。”
　　李应呈说着把手中的食盒递了上去。
　　“今日我来给你送些吃食。”

　　沐恩看着被拉开一截的食盒，几样简单的小菜、一碟白切鸡、一碗粟米饭和几个馒头，又躬身伏了伏。

　　“你我的信物我放在夹层了，日后……你多珍重。”
　　李应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恩不清楚原身的未婚夫究竟是什么人，退婚是人之常情，这种时候能来送她，也算有情有义了。
　　她坐下刚想打开食盒准备吃饭。

　　“周婉秀，你不孝！祖母还饿着呢，你怎么能先吃？”
　　一个尖下巴少女就叉着腰站了出来。

　　这一天天的，这周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就连下了大狱还不安分，怪不得倒了。
　　啪——
　　沐恩把筷子砸在食盒上，看着中间那个始终没出声的老太婆，嗤笑了一声。
　　她直接把食盒里的食物拿出来分给了几个早就开始咽口水的小孩子，最后再把粟米饭上面摆了两块肌肉递给了那位“祖母”。
　　其余的人，不再理会，坐下就吃了起来。

　　等沐恩吃完，她从食盒夹层内发现了一颗直径约有两厘米的黑珍珠，还有一些碎银子。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狱卒没有检查食盒吗？答案显而易见。抄家入牢是肯定已经搜查过一遍了，想必到出发之前必定会再次搜查一遍。
　　她先把黑珍珠暂时藏在衣袖里，拿着几角银子走向昨天叫她秀姐姐的少女。

　　“秀姐姐，我不能要。”
　　周婉清摇头拒绝。

　　沐恩不想说话，她只是冷冷地看了过去。

　　“好……我先暂时帮你保管，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娘。”
　　周婉清只好把银子收好。

　　没过多久，狱卒也进来通知了“被流放”的噩耗。
　　一时之间，牢房里所有女人开始哀嚎痛哭。
　　当场就有两个人撞柱身亡。
　　就连那位祖母也不再淡定，跟着哀切起来。

　　敢情这群养尊处优的女人也知道害怕啊？
　　沐恩看着这群女人冷笑，再看两具尸体被抬了出去，心中压抑不甘，隐忍悲哀。
　　古代流放的犯人，男人一般都是做劳役开荒，女人下场很惨，不是军妓就是官妓。
　　周氏一族原本肯定不止十来名女眷，想必之前都料到如此下场，所以都没了，或许死了一了百了也比受尽折磨好。

　　也许是因为有人刚死，这下，牢房里异常安静，再也没有人作妖。

　　当狱卒提着食桶再次出现时，所有人都乖乖接过糊糊闷头进食。

　　人是需要排泄的，开始是一个人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去墙根躲着解决，后来，全都放开了。
　　这下，牢房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气味。

　　沐恩小解完后，默默地滴了两滴泪。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终于，再忍了七天阴暗潮湿的吃喝拉撒睡一起后，沐恩走出了大牢。此时的她已经是全身上下馊臭脏乱异常，头发杂乱，神情恍惚，在看到热辣的日头时一阵眩晕，差点昏过去。

　　男牢里的犯人也走了出来，在城门站好。

　　沐恩瞟了一眼，加紧了双腿，准备接受临行前的最后一次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