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天气系统成为神女》灿未

5、关关相念5

　　楚湘然来到主殿的时候，正听到何昌宇夸张的声音：“哎哟，让为师看看，你可是受苦了，都瘦了这么多。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他们对你用刑了？”

　　“徒儿没事，让师父忧心了。”

　　经此一事，何远倒是听起来长进不少。

　　楚湘然拉着脸进去，一眼就看到师兄江霁在一旁站着冷眼旁观，表情不比她好多少。她知道江霁叫她过来的原因，无非就是让她来做恶人的。

　　何昌宇见她来，连忙叫着何远过去：“快谢谢你师姐，你这次能出来，多亏师姐替你求情。”

　　何远身穿白色里衣，衣服倒是干净的，就是透出点点血迹，看得出来在牢中受了不少苦。也怪不得何昌宇心疼，连楚湘然这个跟他不怎么熟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何远瘦了很多。一向看重外表的他，头发仅用一根布带绑着，有不少碎发掉落。打眼看上去，与之前装腔作势的样子确实不同。

　　但楚湘然不是何昌宇，她不吃何远这一套。有时间换干净的里衣，怎么没空再穿个外套？头发明显是专门梳过的，能在他那一堆金贵的发冠中找出这么一条破布带，也是挺不容易吧。

　　何远恭恭敬敬地向楚湘然行礼：“多谢师姐搭救。”

　　“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毕竟是我太常殿出了事，理当去向皇上告罪。但皇上这次饶你一命，却没同意你官复原职，日后你就专心侍奉师父吧。”也省得出去惹祸了。

　　楚湘然咽下最后一句话没说，算是给他留点面子。

　　但何昌宇一听这话，就急得跳脚：“这可不行，远儿静心修行这么多年，可不是来侍奉我的。谁侍奉我不行？但这些弟子里，可再没有他这般好的天资了！”

　　他方才还因为何远受了些皮肉之苦心疼，现在就是真心实意担忧何远的未来了。如果按楚湘然的意思，何远以后跟一个伺候人的太监宫女有何区别。

　　楚湘然一句话就堵住他的嘴：“这是皇上的意思，师父若是有意见，可上奏陛下。”扯虎皮做大旗，她就不信何昌宇敢真的去问皇上。

　　果然，连救儿子也得求着楚湘然去，何昌宇自己是不敢去问皇上的。

　　倒是何远，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一步，利落接受了，拱手道：“我自知罪孽深重，陛下肯饶我一命已是恩典，不敢所求过多。但就如师父所说，我一直以来潜心修行，不忍白白浪费。因此，我想请神女大人和师父同意我出去做一名散修，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说到这里，他转身对何昌宇行礼，道：“请师父恕罪，徒儿并非不想侍奉师父左右，而是不敢辜负师父多年教诲。”

　　何昌宇潸然泪下，颤抖着手拍向何远肩膀：“我的远儿啊！”

　　楚湘然和江霁看戏一般冷眼旁观，眼看着这两人演完师徒情深的戏码，马上就要转成父子相认了，楚湘然开口打断：“准了。”

　　江霁看不下去了，补上一句：“既然师弟已经做了决定，师兄就不强留你了。今晚给嫖姚校尉的庆功宴上，不仅要给关校尉封侯，还要给苏夫人封后，师兄杂事繁忙，就不送你了。”

　　这句话也是给何远一个提醒，他之前跟着的韩皇后已经倒台了，皇上已经要立新皇后了，就算何远继续在朝任职，也会被苏家盯上的。

　　趁着何远和何昌宇发愣时，江霁对楚湘然说：“神女大人，晚宴流程还需要您过目。”

　　“走吧。”楚湘然跟着江霁出了门。

　　还算他有良心，前面坑完楚湘然，现在又来解救她。

　　流程上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楚湘然做什么，江霁作为礼官大夫，已经安排妥当了。楚湘然就是熟悉一下流程，以免宴会上出现什么失误，她好知道怎么应对。

　　临近黄昏，楚湘然回去换衣服。神女的衣服都有专门的制式，她底下穿着一件红色的裙装，上面用银线绣着一只精美的凤凰。原本在楚湘然的印象中，凤凰代表皇后。但到了这边才知道，凤凰是神女专用图案。

　　红色外面加了一件竹青色的小衫，从腰间扎进衣服里。最外面套了一件宽袖墨色长袍，也用银线绣着花样。头发用一根玉簪固定住，再无别的装饰。

　　楚湘然往镜子前一站，恍惚觉得里面那个高贵清冷的身影不是自己。她原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这里装了一段时间的神女，却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难道说，面具待久了，真的就摘不下来了吗？

　　她揉了揉脸，露出一个笑容，试图找回之前样子。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大人，马车已备好。”

　　楚湘然挤出的笑容立马收起来，她又不自觉挺直腰杆，拉开门，踩着月光走出去：“走吧。”

　　身后尾随着她的小弟子连头都不怎么敢抬，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就如同皇宫内不能乘坐马车一样，太常殿多的是台阶，也不能乘坐马车，要走到大门口才能坐。楚湘然到的时候，外面停了三辆马车。

　　一辆是她自己的，另一辆是今晚同样要去晚宴的礼官大夫江霁的，还有一辆，是何远的。

　　恰好遇上何远离开，又是一番拉扯。何昌宇抓着何远的行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儿行千里父担忧，他目光若有若无往另外一边瞟，说话声音也十分大：“都这么晚了，就先别走了，明日一早再走吧。”

　　楚湘然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江霁更是连动都没动，他候在自己的车旁已经很久了，就等楚湘然上车就可以走了。

　　除了他们，王玄邈也带着太常殿剩余的弟子们，在台阶下送楚湘然。

　　楚湘然上车前，从腰带间取出一个纸条，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子拿给王玄邈。这是中午关念之给的纸条，上面是王悦现在的住址。

　　王玄邈拿到条，感激的冲楚湘然一笑。

　　楚湘然点了下头，低头进了车里。

　　“走吧。”

　　江霁也上了车，传令道。

　　一旁拉扯的两人没收到任何关注，何远也不再做戏，从何昌宇手下抽出自己的行李，对他说：“反正都是要走的，也不差这一晚了。但是师父，不是徒儿多心，师姐当上这神女之后，怎么跟王师伯走得那么近了？”

　　何昌宇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她没天资，得不到仙家垂眼，只能去学王玄邈那点子皮毛。”

　　何远眼里露出一抹讽刺，又很快掩饰掉，对何昌宇重新露出苦笑：“师父，徒儿走了，师父多保重。”

　　“儿啊——”

　　这次何远没管何昌宇的不舍，上车就让出发了。

　　何昌宇一下变成孤家寡人，转头看到同样是孤家寡人的王玄邈，把头偏过去，气冲冲地往回走。他越想越觉得何远那句话说得不对味，可他又不能真拿楚湘然怎么样，就只能给王玄邈脸色看。

　　楚湘然到了皇宫，庆功宴还没开始，但已经热闹了。

　　被专人引到自己的座位上，楚湘然抬头看去，她的座位算是很前面了，一抬头就能看到高位上的皇上，还有他旁边的苏夫人。

　　因着早上的事情，楚湘然不敢直面皇上，就把目光放在苏夫人身上。她之前见过苏竹将军，也见过关念之，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夫人。

　　苏夫人不愧是有名的贤后，长得是温婉端庄，一头秀发乌黑浓密，就算插上很多金簪玉钗，也不显得繁琐，反倒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

　　今天晚上没有出什么意外，皇上先给了苏竹将军封赏，然后按约定，给关念之封了南阳候，最后给苏夫人封后。当然，这只是先宣称，真正的封后典礼后续还会有。

　　不过这并不影响晚宴的热闹气氛，今天晚上，是苏家和苏皇后起势的开始。之前苏夫人再得皇上宠爱，苏将军再得皇上看重，也比不过世家贵族。

　　但从今天开始，苏家就是真正的贵族了。一门双候一后，这等荣耀，在世家也少见。更何况，苏皇后还生了大皇子，两位侯爷也正是年轻得力的时候，前途不可限量。

　　楚湘然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她看着苏皇后与皇上琴瑟和鸣般配至极，看着关念之跟在苏竹身后，两人满面红光与众人推杯换盏，心里在默默盘算，苏家的荣耀，还剩多长时间。

　　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憋闷，楚湘然起身出去。春夏之交，晚上的天气还有点凉意。她今天穿得厚了，在屋里有些闷，出来却正好。

　　苏皇后在跟皇上说着话，看到皇上明显走神，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见神女出去。苏皇后贴心道：“神女许是喝多了，臣妾去看看她。”

　　“嗯”皇上应允。

　　外面候着的小宫娥也以为楚湘然是喝多了醒酒，特意为她上了一壶清茶。

　　“多谢”

　　楚湘然点头谢过，小宫女红着脸退下。

　　“神女怎么独自在这里？”

　　楚湘然听到声音回头，见苏皇后从灯光下走出，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站起来，同样带上笑容，道：“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苏皇后在她对面坐下，问：“方才在宴会上看神女似乎不太高兴，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楚湘然摇头。

　　苏皇后抿了抿嘴，道：“臣妾有一问题，想请神女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