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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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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小看着躺在地上的祝子亦。
他实在太瘦了，瘦得肩膀的形状都从衣物下透了出来。原本站着的时候还看不出去，这下晕倒在地，整个人瘦得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
甚至就连胸膛的起伏都并不明显，会不会已经死了……
她有些害怕，指着祝子亦想让谢妄去查看一番：“……你去看看他怎么了？”
谢妄扫了她一眼。
苏小小竟被那缀在银瞳中的一捧光慑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什么嘛？
她不就是提出了一个那么明显的、小小的漏洞吗？她就不信谢妄没发现。
可是谁能想到祝子亦的反应竟然那么大，对着虚空又是哭又是笑的，最后竟然还晕了过去。
苏小小抚着自己的鼻梁，禁不住往可能性最小的猜想上去靠：难道是祝子亦算术太差，她当真错怪了别人？
她这头苦思冥想，谢妄却是从袖中取出木簪来，满头的银发一挽，整个的气质骤然一变。
慵懒随性换做整肃端正，瞧着倒是比苏小小这个师父有气势多了。
“没死。”
冷淡的嗓音如同霜雪一般，冻得苏小小瞬间回神。
她松了一大口气，却还是有点后怕。赶紧小跑到祝子亦身旁，伸手确认了他鼻息尚在，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说——”
苏小小本想问问谢妄对此事的看法，哪里晓得一望见谢妄现在的模样，原本想说的话就全忘了个精光。
银发银瞳全部化作了黑色，刻丝缕金长衫原本飘逸非常，现在手腕处被系了起来，便显出了三分利落。
如缎墨发悉数垂在背后，便露出了谢妄左耳处的绛红色乌金耳坠。
被她这样一唤，谢妄便朝她看了过来。
动作之间，乌金耳坠在雪白脖颈中略微晃动，竟是十二万分的好看。
苏小小：“……”
“你要干嘛？”
做什么突然打扮起来？
谢妄微微一笑：“我是妖。”
苏小小满脸的“这还用你说”的表情，哪个人会有银发银瞳？
“无岐山上上下下无人知晓师父收了一个弟子，更不知道这位弟子……是妖。”
谢妄点到即止，浑然不在意自己话中的错漏。
例如无岐山的剑修为何会收一只妖做徒弟，而妖族向来心高气傲、又怎么会甘愿做人族修士的徒弟。
他余光看见苏小小站起身来，满面地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苏小小沉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只到你我二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看来原身对谢妄是真爱啊，就算是瞒着师门上上下下，突破万千险阻也要收他为徒，将他强留在身边。
这样下去可还得了，怕不是再发展激化一下，就要变成囚.禁了。
见苏小小果然没有提出任何疑惑，谢妄心下一哂，忽然有些大发慈悲地想，若是这人族修士一直如此，到时候放她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
“走吧。”
苏小小正将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戏码幻想地如痴如醉，不曾想却被谢妄的声音惊醒过来。
“走？走哪儿去？”
谢妄简单道：“回无岐山。”
苏小小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指着还晕倒在自己脚边的祝子亦，“那他呢？”
“他三魂七魄尽伤，就算有妖血撑着，也活不过一月时间了。”
平缓至极的语气，震得苏小小愣了愣，竟然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吗？
“那……”
“已损及根本，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谢妄催促，“该走了。”
苏小小醒神，脚下却还是没有动。
原来这祝子亦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活了，将死之人……
那他说得，还会是谎话吗？
少女一动不动，竟仿佛有些不忍心。
谢妄看在眼里，倒是觉得稀奇。
修士寿命绵长，修道一途无情残酷。
按理说苏小小早该看淡了生离死别，为何还会有这样这样的情绪？
“鸟啼花落，对你而言，凡人短短几十年寿命不过繁花一现，就算是查清了真相、厘清了对错，也并无任何意义。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便会喝下孟婆汤、了却凡间事，再不记得此生生平。”
少女没开口，只是蹲在祝子亦身边，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圈。
谢妄别开脸，“更何况他现在只剩下一月寿命，更没有任何意义。”
圈圈绕着圈圈，一层叠着一层。
谢妄竭力忍耐着血脉中契约之力，青筋逐渐浮现在脖颈之上，他勉强道：“你若想要知道他有没有说谎，倒也简单。”
他这话一出，苏小小立刻扭头看来，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
血液之中沸腾着的力量终于稍稍平息，谢妄暗自吐出一口气：“只要有溯梦铃，就可看见祝子亦的过往，自然就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苏小小一听这名字就苦了脸，“现在去哪儿搞什么溯梦——咦？”
一串小巧可爱的金玲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摇摇晃晃之间碰撞出的清脆铃音好听极了。
苏小小眨了眨眼，抬头一瞧，就看见溯梦铃正缠在谢妄的指尖。她视线再往上，就对上了徒弟隐了几分不耐的眼中。
“不过小小的溯梦铃，又有何难事？”
只要她别再激发契约之力就好。
金色铃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苏小小的掌心。
“溯梦铃中十年，不过现实中一炷香的时间，你放心去便是”，谢妄说完就转身要走——
……却没走得了。
衣角被人扯住，用力的指尖都发白。
谢妄顺着那力道望去，只对上苏小小两只可怜兮兮的眼睛。
她哭丧着一张脸：“我不会用。”
谢妄：“……”
*
半柱香之后。
看着苏小小已经熟练至极地操控着溯梦铃，谢妄虽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惊讶。
毕竟她怎么也是无岐山的弟子，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亮晶晶的眼眸期待地看着谢妄。
谢妄轻咳一声，“等一下你操控溯梦铃，让它进入祝子亦的识海中，你就可以看见他的回忆了。”
闪闪发光的眼睛又眨了眨。
“切忌现实与梦境的区别，绝不可混淆。”
苏小小垂下头，开始在地上画圈圈。
谢妄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平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倏地抬起头，问得急急切切：“我学得是不是很快？”
谢妄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这才能够回答：“中下游水平。”
只是这话说得并不尽然，溯回记忆虽需要的灵力不多，但是却极其考验对灵力的细微把控力。
能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就可以做到如此炉火纯青地操控溯梦铃……
谢妄不再多想，指着祝子亦：“你如果不去，我就将他——”
“去去去，我去！”苏小小不敢再啰嗦，开始操控着溯梦铃进入祝子亦的体内。
淡淡的白色雾气从铃下洒落，仿佛一把伞逐渐将祝子亦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
旁人都需要用全副心神做的事，苏小小却操纵得毫不费神，甚至还能抽空偷瞄着谢妄的反应。
正常人几十年的寿命在这个世界中都不足为道，她分神地想，那前世生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她只有短短差不多二十年的寿命，是不是根本连让人驻足都不够？
金铃释放出来的雾气逐渐转浓，仿佛茧一般将祝子亦紧紧锁在其中。
苏小小忽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死死扣住了谢妄的手腕。
“虽然是繁花一现，可是——”
略带着粗糙的指腹摁在了脉搏处，谢妄那张好似无情无欲的面具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你放手！我和你不可同时……”
“可你未经过繁花的一生，又怎么知道它的生命没有意义？”
“纵使只有花开那一瞬间，却也是她盛放的一生。”
“叮铃——”
金光一闪，溯梦铃重重跌落在地。
巨大的地下洞穴中，竟然只剩下了祝子亦的身影。
*
苏小小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可下一刻却亮如白昼，刺得她不得不闭上眼。
耳边有人道：“城主，筵席已备好，是否开宴？”
“唔……”她轻轻哼了一声。
侍女心领神会，转身朝着殿中击掌三声，朗声道：“城主芳寿，特邀众位前来庆贺，自城主继位以来，天宁地盛……”
苏小小还没从眩晕中彻底回神，可脑子里却紧紧抓住了“城主”两个字。
她强忍着赶紧睁开眼——
入眼之间殿中整整有数十名少年正齐齐跳着剑舞，而殿中四周摆满了珍羞美酒、围坐着一圈官员打扮的人。
她脑子里缓缓冒出来了一个念头：自己这是……穿到了那位城主身上？
溯梦铃的副作用还在，她有些想吐。
眼前的这群少年上半身并未穿衣，只有寥寥几条银色的细链挂在脖子上，又收束在腰间，欲遮未遮。
舞动时不仅没有剑舞的英姿飒爽，反倒是说不出的挑.逗勾.引。
苏小小却被白花花的□□晃得更晕了，她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正想说能不能将这些人退下去，身体却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身侧一倒——
她没有摔下座位，反倒是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之中。
耳畔传来清晰至极咚咚咚的心跳声，她赶紧伸手一撑，掌心就陷入了某个似曾相识的柔软胸膛中。
苏小小愣愣地抬头一瞧，正好看见谢妄那张臭得仿佛想杀人的脸。
虽然是她故意将谢妄拉进这场回忆中的，可是……
她看着谢妄身上穿着的衣物——
云锦织就的宽大衣袍光滑似水，看似极其简单，却将身段勾勒的清晰明白。腰间只松松系着一条同色系的腰带，若有似无的露出半边锁骨来……
这衣衫若是在就寝时穿应当确实舒服，可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穿，可就变了味道。
更何况，殿中还有那么多裸.着上身的少年……
谢妄现如今的身份不言而喻。
男宠！
苏小小内心狂笑！
殿中坐在坐下手第二个位置上的人笑道：“看来丞相大人进献的这批美色，都入不了城主大人的眼呐。”
被唤作丞相的那人轻啜了一口热茶，不动声色：“不过是图了个救美于水火的新鲜劲罢了。”
那人大笑，“丞相说得是极、是极啊。只是此人身份不明，还是应当再仔细盘查一番，确保安全无虞才方为上策。”
顾相看那人一眼，他蓄着一把美须，从鬓角到鞋尖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年近五十的人。
“此事老夫早已考虑妥当，陈将军不必忧心。”
陈将军原本醉了三分，被顾相这么一瞥，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忍得满头冷汗，胆战心惊的附和道：“这是自然，顾相请喝。”
顾承思喝下一盏酒，眼角的皱纹如同涟漪一般颤动，转瞬就将殿上那两人的情态收入眼底。
昔日绕膝的小女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开始不服管了。他低下头，看着酒杯中自己明显老去的面容。
想要反抗、挣脱自己不说，还妄想否定自己的一切。
他这么多年为乐安城付出了一切，最后得到了什么？
忘恩负义罢了！
就算是你再小心谨慎又如何？
顾承思饮下又一杯酒，听着上首传来祝子亦的声音，还不是翻不出自己的掌心？
“城主若是累了，就回去歇息，可好？”
亲耳听见谢妄用自己的声音说出这样柔和的话来，苏小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明白过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她同谢妄一起进入了祝子亦的回忆中。
而且，她和谢妄的一举一动想必都是在重复当时的情景，所以他们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好”，可嘴上这样说着，苏小小却仍旧歪在谢妄的怀中没有动。
谢妄却似习以为常一般，单臂托住苏小小的腿弯，略一使劲，就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一同消失在珠帘后。
苏小小心惊胆战的坐在谢妄的手臂上，表面习以为常，内心却在土拨鼠尖叫：我的好徒儿你可千万要抱紧了，为师我不想摔个狗吃屎啊。
谢妄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少女温热的身体仅仅隔着薄薄的衣裙贴着他，双手扣在他的后颈处，千分亲密万分依赖。
更可恶的是她还埋在他的颈间，湿热的呼吸时不时地拂过，痒得钻心。
幸好原先祝子亦经此一遭的时候心情想必也不是很好，所以他才能维持着一张冷脸。否则若是让祝子亦顶着他的这张脸做出一些温柔小意的表情……
光是简单一个想象就足以让谢妄大怒！
侍女微微弓着腰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人穿过飞廊，竟然往一处露天的浴池去了。
他心头大感不妙。
那祝子亦分明就是城主的男宠，男宠要做的，还不就是——
他想要停下脚步，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反倒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又加快了步伐。
青竹砌成了围栏，将原形的浴池掩了一半。
门口处候着两名侍女，瞧见来人之后，立刻擒着笑意迎了上来。一人手中捧着崭新的寝衣，一人却是直接向前，伸手想接过苏小小。
“退下吧”，一直埋在谢妄颈间一动不动的苏小小忽然开了口。
两名侍女相视一笑，娇声道了“是”，便退开了去。却也没有走开，只是站得离浴池稍稍远了些。
谢妄将苏小小轻放了下来，两人站在青竹围栏之后，沉默对视了半晌。
不仅是谢妄，就连苏小小也有一点子尴尬。
她实在是拿不准祝子亦和女城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原先她还猜测两人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可现在看来，事情却并非如此简单。
可若说是有情人反目成仇，所以想取对方性命，又实在不像。
方才一路走来，“祝子亦”的行动之间有多温柔体贴，苏小小再清楚不过，并不像是能伪装出来的。
她陷在各种猜测里，却没料到下一刻，谢妄的手竟然伸向了自己的衣襟——
那手瘦长有力、骨节分明，漂亮得紧。
如果不是它眼看着就要解开自己腰间玉带上的话，苏小小甚至还能再多多欣赏一会。
可现在……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要来湿.身这么限.制级的吗？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谢妄的内心反倒是变得平静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无情地想等到契约解除那日，就将这人族的双眼挖了吧。
“等等”，苏小小忽然压低了声音开口，谢妄的手指霎时间一顿。
他垂眸一瞧，就见苏小小朝他展颜一笑，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
“别出声。”
巨大的水花飞溅开来，从两名侍女的角度看去，只能望见城主和祝公子双双落入浴池中。
“城主！”年纪稍小一些的侍女立刻想要转身回去，却被年长些许的那位扯了回来。
“你去做什么？”
“城主落了水，我等自然应当前去服侍。”
“你啊真是傻”，她又将小侍女往外围扯远了些，“城主和祝公子的小游戏罢了，你若是这时上前去，反倒是打扰了二人的好事。”
小侍女立刻明白了过来，她红了脸，却还是在犹豫：“可是丞相嘱咐过，不得擅离城主半步。”
“你看看咱们走的距离，能有半步吗？”
小侍女回身望了望到浴池的距离，心中犹豫不决。
“难不成你当真想要现在过去打扰两人？回头城主若是怪罪下来，我可帮不了你。”
小侍女心内纠结不已，她咬着嘴唇回头一看，恰恰好看见城主伸出染了蔻丹的手，轻轻搭在祝公子的下颌上，来回地轻轻摩挲。
被滚烫池水催得愈发红润的唇正似笑非笑，正偏过头去靠近了祝公子的脸颊。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城主好似下一刻就要吻了上去。
小侍女顿时红了脸，这次再不用旁人说，自发地就走得更远了去。
“走远了？”
“远了。”
苏小小看着余光中的衣裙终于消失不见，这才长抒了一口气，“事情查得如何？”
谢妄双手掐在少女的腰间，让她保持平衡：“属下无能，还是没找到祥瑞草在何处栽种。”
“也罢，若是那样容易就查到，我也不必隐忍这么多年了”，她沉思片刻，又道：“只不过顾贼近日里又花了大力气在市井间散播谣言，称颂赞美我……他已将我捧得太高，想来离他动手之日已经不远了。”
白气漫漫，将少女的瞳孔浸润的愈发剔透。
谢妄在那双眼中看见自己面色平静至极，并无任何焦急模样，只是道：“可时至今日，我也并未寻到任何证据能证明祥瑞草当真有坏处，城主为何却能如此笃定？”
“便是有大造化、大因缘的仙长，也只得不分日夜的修行才可偷得百年寿命，仅凭几株花草，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用处？”
“可是……”谢妄继续道，“现如今城中百姓对此深信不疑，丞相却还将这样的盛名平白送给城主，到底又是为何？”
苏小小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浴池中的热气氤氲得绯色从脖颈而起，朝着脸颊耳侧蔓延而去。
倒也幸亏了雾气腾腾，否则就凭两人身上被浸透的衣物，怕是什么都遮不住。
“这些年我愈发的不受他控制，想必也已经到了顾贼能忍耐的极限”，她朝着谢妄弯了弯眉眼，神色中全是抱歉与郝然，“当初若不是你愿意用男宠的身份为我遮掩、拖延时间，想必他早就动了手。”
谢妄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当初如果不是城主救了我，我早已命丧斗兽场，又哪里来的今日？”
“不说这个了。依我对顾贼的了解，不出一个月他就会出手。现如今城中的人数比之上月又少了一层，百姓之中早已有人发觉了异样，只是全被顾贼压了下去。”
“却也压制不住太久……”少女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若是只听两人之间的对话，定然以为他们是在统一战线。可谢妄身处在祝子亦的位置，却分明感觉到自己话语之中带着审视、观察和试探。
苏小小又道：“你方才不是问为何顾贼要将这些美名放在我身上，原因很简单。”
谢妄轻轻嗯了一声。
“美名美名，翻掌之间就是恶名了。我猜等时机一到，不用等我们查清，自然会有人在城中将祥瑞草的害处一一道出，毕竟……”
苏小小自嘲一笑，“当初顾贼可是担了阻止祥瑞草入城的‘恶名’……到时候祥瑞草变作了毒草，他既有了名头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屎盆子扣在我身上，还可以顺水推舟废了我，自己登上城主之位。”
谢妄眸光一动，正想说些什么，眼角却瞥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屏风后。
“城主，丞相差人给您送来贺礼了。”
两人立刻止住了交谈。
“城主，属下冒犯了。”
谢妄话音才落，就立刻掐紧了苏小小的腰，带着她在浴池中转了一圈。
池水荡漾，水声潺潺。
下一刻，苏小小就被紧紧地抵在了池壁上。
身形骤变，她为了保持平衡，两腿便下意识的圈在了谢妄的腰上。
“滚出去！没眼力见的东西！”
来人被苏小小高声斥责，面色之中却并无害怕之意，反倒是抬起头来仔细打量。
等看清池中两人的姿势处境后，她才又低下头告了个罪，“还望城主恕罪，奴这就退下了。”
竟然连沐浴都敢闯进来监视，苏小小这时对城主的处境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
“你——松开！”耳畔忽然传来谢妄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小小抬头一看，却见谢妄的眼中竟然隐隐约约现出了银色。
清脆的铃铛声也从天际落下，清晰的送入她的耳中。
周遭的景象开始褪色模糊，逐渐显现出石穴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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