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终亮》汪汪大队

3、第 3 章

　　回到局里已然是凌晨两点了，穆春玲带着助手进了法医室进行尸检，封邢辉等人则回了办公室。

　　封邢辉看着收队回来疲惫的队友，自己却一脸干劲满满的样子，“兄弟们今晚辛苦了，大家抓紧补个觉，明早会议室集合，现在就先去休息吧。”

　　目送着众人离开，封邢辉卸下强撑着的伪装，几乎是瘫坐在办公椅上，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短短一晚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饶是他的精力再旺盛，此时此刻也还是感受到了什么是无力招架。

　　咔咔两声，封邢辉扭了扭脖子，“得找个时间去做做推拿了……”下意识的撇头，他注意到桌上放着之前从吕副那里拿到的材料，“得，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刘教授为你亲荐。”

　　这不看不要紧，封邢辉才打开第一页，于舜两个字明晃晃的落入眼中。一时之间，记忆中的少年和眼前照片上的人重合堆叠起来。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腼腆，更多的是成熟与干练，目光中多了几分阅历，但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笑起来依旧很漂亮。

　　那一年于舜刚入学，而封邢辉已经是大三的学长了。在新生晚会上，封邢辉一眼就被这个正在台上激昂演讲的男生所吸引了。

　　封邢辉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生，短发看起来精心地用发胶向后抹去，皮肤白净的似雪，五官精致端正又漂亮，却又不似女生那样柔美，配上那挺拔如松的身姿毫无违和感。一双眼睛里仿佛装着星空，却又湿漉漉的，和小鹿似的，而且笑起来两颗虎牙尖尖的，温柔和善，嘴唇也有些殷红。在现场女生发出的惊叹声中，那晚的于舜无疑成为了全场最佳。

　　“啊，真是太可爱了……”在封邢辉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男生可爱呢？

　　后来两人之间有了越来越多的交集，无论是选修课还是学术活动，他们经常碰面，慢慢便熟悉了。再后来在于舜想表白那天，封邢辉先诉说了心意，心有灵犀互相爱慕也不过如此。

　　一段恋情总是完美的开局，两人每天都想要见面，都有聊不完的话题，总有人为了另外一个人费尽心思。

　　转眼便到了封邢辉毕业的时间了，虽然封邢辉早早就被本校保研，但是校区相隔，学业繁重，两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谈起了“异地恋”。慢慢的，从偶尔的见面到每天手机里的早安晚安，鸡毛蒜皮的小事莫名其妙的争吵，让腻歪不已的感情逐渐淡漠，终究是破裂了。

　　二人对待这段感情都是真挚而坦诚的，却不知为何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那天争吵以后封邢辉想过要和于舜解释清楚，认真谈谈，可是他再也找不到于舜了。

　　电话不接，微信拉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于舜，仿佛人间蒸发，于舜没有什么朋友，身边同学们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后来封邢辉动用家里的关系才知道于舜在那之后出国了。

　　封邢辉也在忙碌的生活中麻痹，慢慢选择性遗忘了这些事，他也没再主动去找过于舜，也许是堵着一口气，生气于舜的不辞而别，又或是因为封邢辉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以什么身份去联系他，或许错过了就没有然后了。

　　半晌，封邢辉幽幽道“看来今晚我没有看错啊……于舜，你回来了。”

　　同一时间，于舜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此刻的他双眼睁着目光涣散，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今晚上差点被封邢辉抓包的场景，再想到明天就要去支队报道，更加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天是他的生日，于舜也没有刻意在封邢辉面前提起，毕竟每年生日，封邢辉都会为他庆祝。于舜还有些期待今年的惊喜会是什么，可等到零点过后，于舜崩溃了。

　　什么都没有，电话没打，信息也没发，甚至没等来一句解释。委屈、难过、不甘，一时间涌上心头，乱七八糟的情绪压的于舜喘不过气，然后于舜把手机关机了，谁都不知道，那晚他的枕头都是湿的。

　　或许再热烈的爱也抵不过着漫漫岁月，也就因为这件事，彻底压断了一直以来濒临界点的线，因为对于舜而言，失望已经累积到顶了。

　　第二天，于舜就决定了要出国留学，那个时候他的理智告诉他只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封邢辉，他就不会难过了。

　　走出一段感情谈何容易，刚国外那段时间，于舜努力学习，把精力都投入学术研究，外人看起来他每一天都充满活力，仿佛永远不会累。但是只有他知道，他不能分出心来，不然脑子里就只有封邢辉了，也只有他知道，离开封邢辉以后，他好像变得更难过了。

　　每天夜里于舜总能梦到封邢辉，醒过来的时候眼角挂泪，他本可以忍住不哭的，可以后再也没有让他笑的人了。

　　岁月总是能让人成长，后来的于舜也明白，就算没有这个导火索，两人最终也会走向分离，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可是明明聪明不已的二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时光打磨里的少年不是不爱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

　　或是心高气傲，拉不下脸再去听对方解释；亦或是画地为牢，固执的觉得离开才是最佳选择；两个人就像是在海里漂浮的沉木，起起伏伏。于舜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放下过封邢辉。

　　“啊…...我完蛋了”于舜把头埋进被子里，已然想到了明日面对封邢辉的大型社死现场。

　　南古市公安局。

　　众人聚集在会议室里讨论着案情，封邢辉端着咖啡，一身低气压，黑眼圈都快垮地上去了。昨晚回到单位宿舍洗了个澡，睡了两小时，就被闹钟叫醒了。

　　“昨夜的目击者乐吇村的拾荒者方小六，常在周边收购废品捡垃圾，家中有年迈的父母，他声称自己是在翻找垃圾的时候发现的死者。根据附近居民和社区的证言、以及户籍查询的证实，确定这名拾荒男子是本地的常住人口，此人平时胆子小，性格懦弱，身材也很矮小，他每天都会在附近垃圾桶里搜寻废品，方小六不认识死者，也没有在附近见过。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其杀人动机不大。”孙菲菲把昨晚搜集到的基本情况汇报了出来。

　　封邢辉：“有没有比对死者的DNA?”

　　“对比过死者的DNA和指纹了，数据库里找不到吻合的信息，户籍信息也比对不上，近期也没有失踪人口报案，估计不是本地人。”坐在一旁的警员回答道。

　　“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封邢辉看向徐成器。

　　徐成器：“法医组说报告最快下午能出来。”

　　“死者身份年龄不详，死亡原因不详，不是本地人。发现死者时其衣物是完整的，身上没有任何饰品，也没有常年穿戴痕迹，衣物内也未发现手机等物品。”封邢辉向众人指了指屏幕中的死者照片，“发现死者时，并未穿鞋，也没有穿内衣，现场也未找到关于死者的物品，就现场情况来看，不排除死者是被入室杀害后抛尸。”

　　“会不会是跳楼自杀？”在座的一个警员发出疑问。

　　“不可能，死者死状不符合高空坠落的情况，更何况怎么会有人刚刚好跳楼跳到垃圾桶和墙的缝隙里。”周煜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封邢辉点了点头，“没错，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是极其有限的，只能先从案发地附近摸排情况。徐成器带A组到乐吇村走访，调查死者身份；周煜带B组去调取周围的所有监控视频，特别是案发时间出入口的情况。”

　　“收到。”众人纷纷离开，一时间会议室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孙菲菲和封邢辉二人。

　　“封队，公大那边的人到了。”孙菲菲指了指手机，上面有杨蓉给她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