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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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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到好友申请的时候，何榆发现，对方竟然用了他拍的那张照片当了头像！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更何况是初次发帖的摄影业余爱好者何榆。像是被主人用大手撸得很舒服的猫，又像是一见钟情时怦然心动的少女，看到对方微信名片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被人攥了一下，酥酥痒痒的。
点了接受之后，手机马上震了一下，来自“XY”的两条未读。
“徐引 A大计算机系大三”
“明天晚上要不要来看我摆摊”
徐引的微信名就是中文名拼音首字母的大写，朋友圈没有设置任何权限，可以一览到底，但一共也没几条，都是跟计算机专业相关的：要么是发出自己项目的链接让大家帮忙测试找bug，要么是po出放作品源代码的网站供大家学习参考。何榆看了自惭形秽，不明觉厉。
大概是见何榆一直没回复，徐引又发来：
“不想来也没事”
“我反正会一直在上次你看见我的那个地方”
“啊没有刚没在看手机”
“何榆应用心理大二”
“明天我应该可以”
手比脑子快地发出了同意的消息，何榆觉得是自己的讨好型人格在作祟。他确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礼貌地拒绝徐引的邀约才翻了那么久他的朋友圈，拖延时间。但是对方紧接着发来的话里隐隐带着点委屈，一下击中了他的软肋。何榆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别人，哪怕对象是在现实中话都没说过的网友。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去”何榆给自己找补，加上一丝可以鸽的可能性。
对方秒回：
“那希望明天可以见到你”
【线条小狗开心.gif】
2.
“明天我帮你卖花”
徐引推开房门对着正在客厅吃宵夜的室友说。
“卧槽？！”室友举着跟烤肠望向他，“你终于决定出卖你的色相帮我营业了吗！！”
“你明天不是有个ddl吗，我晚上刚好有空”徐引靠着门框慢悠悠地说。
“我靠我太感动了啊徐少！你真是人美心善！中国第一好室友！！”室友吃得油光发亮的嘴叭叭地说，“我点了炸串你来点不？”
徐引摆了摆手，转身关上了门。
“对了！这次你可别带你那鸭舌帽了啊！既然营业，我们就要全脸营业！”室友的嘱咐随着他的大嗓门穿了进来。
其实他明天晚上也有个大due。计算机操作系统课这次的大作业真的很变态，要实现的算法很多，要测试的数据更多。徐引的代码算是写完了，在这几天测试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奇奇怪怪，又不太能稳定复现的bug。他本来想着，如果被何榆拒绝了就明天傍晚去助教的office hour问问的，但何榆竟然含含糊糊地答应了来见他，那去找助教解决问题这件事就完全没必要了。就算对方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来，他也要去赌一赌。
有些恋爱脑上头的徐引熬了个通宵，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改好了所有的问题，提交了作业。
3.
何榆其实答应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这不好意思说“不”的毛病已经给他的社恐人生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论在网上多活泼多健谈，他终究还是对在三次元与网友面基这件事充满恐惧。
磨磨蹭蹭到晚上九点半，他想着大学生摆摊，这个点应该收摊了吧。
“反正他也没跟我说几点来，那我就在去麦当劳买新品的路上远远看一眼，”何榆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他要是不在，我就可以微信上跟他说，‘我去了啊，但你已经走了呀’”
4.
照理说徐引是九点收摊的，但他没有等到想见的人，便一直没有走；他也没有计划要呆到几点钟，只是想着既然何榆还没来，那就再多等一会吧。
何榆的算盘落空了。他没想到，都快十点了，这人竟然还没走。
徐引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唯一的一束灯光下，守着花摊，看起来有点可怜。何榆发现，不管第几次看，这个画面都能够触动他。
不忍心就这么装作不认识他一样地路过，何榆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里出的汗，紧张地走到花摊前，小声开口道：“咳...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我是何榆...”
“没有很久，”徐引抬起头，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认真望向何榆的眼底，“本来也是要摆到十点多的，但你来了的话今天就可以提前收摊了”
不夸张地说，何榆觉得没见过世面的自己好像要被徐引的美貌晃晕了。他以为刚才他打招呼的时候心跳已经足够快了，没想到被徐引一眨不眨地盯着才让他体会到了心如擂鼓无处遁形的感觉。
“哦哦哦...额...那我来帮你收拾...”何榆已经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了，索性弯下腰，准备抱起放花的泡沫箱，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手腕刚伸出去就被徐引握住，男生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别动，放着我来”
何榆抬头，这下他们俩的距离更近了，近到他可以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出来的自己。他赶紧把目光移开，眼神飘了一圈，最后目视着徐引的喉结说，“好...那你自己搬”
徐引松开他的手腕，何榆赶紧起身。他觉得自己怎么光弯了个腰就已经浑身发热了，手腕上还残留着徐引掌心的余温。
5.
干净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徐引一只手抱着泡沫盒，一只手揉了揉何榆的肩膀说，“走吧”
“等下直接回家吗？我送你”
“啊 我其实出门是想去买麦当劳的”
“那一起去吧，我租的房子刚好也在那边”
何榆的脑子已经不太转了。他跟徐引一路并排走着，余光里能看到徐引讲话的时候会侧过身，看向他的侧脸，看得何榆的耳朵要烧起来了。他不敢对视，只好一路身体僵硬地目视前方，跟着徐引迷迷糊糊地一起走到了麦当劳。
6.
何榆觉得他今晚在麦当劳的经历可以去豆瓣社死组发帖了。
先是在自助点餐机结账的时候，何榆被中国联通背刺，扫码付款的时候发现手机在负一楼竟然没有信号。扣费失败两次之后，何榆盯着脚下的地板想，我要是会遁地就好了。
“我请你吧，”站在他身侧的徐引拿出手机扫码，歪过头，用有点不正经的语气冲何榆说，“给摄影师加麦辣鸡翅...”转头看了眼屏幕，继续道“...还有扭扭薯条”
何榆盯着对方被屏幕照亮的侧脸，好看的卧蚕，和微微翘起的嘴角，觉得自己浑身快要烧得冒烟了。
然后就是吃东西的时候。
徐引只点了杯可乐，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吃。何榆由于既不敢跟徐引对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盯着门口的方向，装作忙着吃东西的样子，特别认真地啃鸡翅。一边啃，他一边想，以后第一次带女朋友出来约会，一定不能吃炸鸡，不然看到对方唆骨头唆得满嘴满手都是油的样子，也太不优雅了，这怎么还能心动的起来。
看何榆干饭，让徐引在这一天理解了吃播这个职业的伟大奥义。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啃骨头啃得这么香这么可爱的人。原来真的会有人让你觉得，只是看着他吃好吃的，就会感到幸福。
如果说在还没见到何榆的时候，徐引只是心动的话；那见到面之后的徐引恨不得一百二八倍速快进第二步，直接进行到灵肉合一的第三步。他能感觉到何榆第一次跟他见面是有些不自在的，这种尴尬让何榆多了很多小表情和小动作去掩饰。徐引觉得何榆的这些神情跟自己最喜欢的线条小狗表情包一模一样，特别生动，不敢看他于是一直呆呆看着其他地方跟他讲话的样子，偷偷在裤子上擦手心里的汗的样子，以为他不知道疯狂用余光打量他的样子，发现手机没信号付不了钱时头上仿佛出现了一片乌云的样子，像摇尾巴的狗狗一样飞奔到柜台取餐的样子....他得出结论，何榆不管干什么，都好可爱啊！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何榆，那一定是可爱。
何榆想，如果他有罪，法律会制裁他，而不是让他在啃鸡翅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小姑娘在下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没站稳，直接像个球一样滚到了地上，然后他想憋笑却没憋住，弄巧成拙，当着第一次见面的网友的面，把嘴里的肉全数喷了出来，可能还溅到了对方身上。他开口急着道歉，于是又被自己呛到，在深夜的麦当劳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不知道有没有喷出更多的东西。
意识模糊中，他看到徐引从对面起身坐到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见他终于缓了过来，徐引摸摸他的背，从对面把可乐拿了过来，递给他，柔声说，“缓过来了吗？要不要喝点可乐？还是想喝白水？”
“可乐就行，谢谢...”何榆的声音还是哑哑的，没完全恢复过来。
感受着徐引身上很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何榆觉得自己更丢人了；本来就吃了一嘴一手的油，还把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咳嗽还咳出了一身汗，刘海有些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可以这样狼狈。
还没从想要原地去世的劲里缓过来，何榆恍恍惚惚地用两只手捧着杯子，叼着吸管喝可乐，看徐引用餐巾纸把他弄到桌子上的食物残渣一个一个的捡起放到啃完的骨头堆里，然后把桌面上的油渍擦干净，很快就把他搞出来的一片狼藉收拾好了。
见何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徐引把垃圾都归到一边以后，特别温柔地看着他说，“吃好了吗？吃好了要不要擦下手？我有湿巾”
然后何榆才一个激灵猛然回神，“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弄到你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反应过来全让你收拾了....”
徐引伸手拉过何榆的手腕，另一只手帮他用湿巾擦手指，“没有弄到我身上，就算弄到了也没事。收拾就是顺手的事。”然后抬头，笑着示意他换手。
何榆又一次像个人偶一样，呆呆地遵从了徐引的指令。他看着对方低头认真帮他擦手的样子，回想起他独自兵荒马乱的这一晚上，突然想到，“徐引这么好，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