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冯沅

62、第六十二章

　　走完千厮门大桥就可以长厢厮守。
　　这句话默默的刻在两人心里。
　　是心照不宣的。
　　散步回到酒店的时候，听说董菁菁被她爸抓走了。
　　宋凝举手感谢：“磨人的小妖精终于走啦！”
　　“是啊，现在是我们二人世界了。”
　　宋凝弱弱看陆恒。
　　这是什么话嘛。
　　“我去体验一下那个房间。”宋凝去搬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次卧。
　　陆恒说：“搬来搬去多麻烦，就继续睡下吧。”
　　宋凝的脸一股热。
　　不由的就想到了一些成年人的东西。
　　“那多不好意思，陆总的便宜不能经常占。”
　　宋凝说的是早上把陆恒当作人肉抱枕的事。
　　陆恒倒是乐在其中：“反正我是你的了，你随意。”
　　“我可不认啊。”
　　“我认就好。”
　　宋凝说不过他，火速打捞自己的东西搬离现场。
　　回到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小世界，宋凝在原地脸烫了好久。
　　完了，要陷入热恋了。
　　上次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三分心动就好，现在倒好，好像变成八分了？
　　其中不免有花痴的成分。
　　更严重的是，宋凝开始打开陆恒告白的那个视频，看了许多遍，也姨母笑了许久。
　　笑到自己怀疑自己不正常了，她赶紧关上了手机，深呼吸再吐气。
　　这几年她简直是逢人就逃，早已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了，却在此时此刻，反复沉溺。
　　这该死的心动啊！
　　看来是这些年她的眼光太高了。
　　“叮叮叮。”
　　有人按门铃的声响。
　　宋凝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又听了几秒。
　　好像真的有人按门铃。
　　宋凝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的时候，陆恒也正好从房间出来。
　　“这么晚会是谁？”宋凝问。
　　“不知道。”
　　宋凝走到门边，刚想问，门外的人小声的呼唤着：“恒哥哥，开一下门。”
　　宋凝就想笑。
　　这董菁菁还真是有办法，这都被她又逃出来了。
　　“开吗？”宋凝问陆恒。
　　“随便。”
　　随便？
　　这是什么回答？
　　“那不开了，不然又要霸占我的床，还得搬东西，太累了。”宋凝说完往回走。
　　陆恒突然叫住她。
　　宋凝回头，看他。
　　陆恒站在原地，双手抄兜，“好想和你有个家。”
　　宋凝：“？”
　　现在的情话都那么露骨了？
　　不愧是霸总文学。
　　宋凝扭头的瞬间脸上笑成了花。
　　第二天，董总的司机在楼下等，宋凝和陆恒收拾好行李就下楼去赶飞机了。
　　商务车的后座车门开着，还没等两人走近，就听见了董菁菁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恒哥哥！”
　　宋凝调侃：“小迷妹又上线啦。”
　　陆恒挽住宋凝肩：“吃醋会吗？”
　　宋凝学起小迷妹撒娇的口吻：“不会哦，恒哥哥。”
　　陆恒抿唇一笑，把行李交给司机，让宋凝坐在了后座，自己去了副驾驶。
　　“诶？恒哥哥，你怎么不坐后面？”董菁菁探着脑袋问。
　　陆恒敷衍：“一样。”
　　“你以前都是坐后面的。”
　　陆恒假装拿起手机回起消息，然后才对董菁菁说：“你刚才说什么？”
　　董菁菁气呼呼的抱臂看窗外。
　　宋凝也转向窗外，不过她是来偷笑的。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很特别嘛。
　　只是喜欢的那方总会屈服于自己的骄傲，不一会儿董菁菁又开始说话了。
　　董菁菁：“恒哥哥，昨晚你们都去哪里玩了？”
　　陆恒答：“去了好些地方。”
　　董菁菁：“那你们几点回来的？”
　　宋凝知道董菁菁肯定想说自己按门铃的事，这事不能自行拆穿。
　　“几点回来的？”陆恒突然问宋凝。
　　宋凝就莫名有些心虚。
　　这种难题非要抛给自己吗？
　　太难了。
　　“很晚了，我也不记得几点了，可能是下半夜了。”宋凝说。
　　“哦……”董菁菁的语气沉了下来：“我昨天等你们到凌晨三点。”
　　宋凝心想，还好说了下半夜，并且没有透露准确时间。
　　“你等我们干嘛？”宋凝问。
　　“当然是等恒哥哥了，我想他了。”董菁菁说的是非常理直气壮。
　　“咳咳。”司机发出提示声，“那个，董小姐，昨晚你溜出来了啊？”
　　董菁菁忘了这里还有间谍呢。
　　闭口不谈了。
　　宋凝想，原来让董菁菁闭嘴的秘诀是司机大哥呀！
　　到达机场要客服务区，董菁菁跟着下车了。
　　陆恒拿好自己和宋凝的行李，对司机道了谢。
　　董菁菁送上礼物，对陆恒依依不舍：“下次见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每次你来都没什么机会带你去玩，只能给你送礼物了，给你买了条领带，一定要戴我送的哦。”
　　陆恒婉拒：“我看董总的领带都旧了，菁菁，你要多想着点你父亲。”
　　董菁菁说：“老董多的是给他买领带的女人，我才不要送他呢。”
　　说完董菁菁把领带的礼品盒挂在了陆恒的行李箱上。
　　“下次见。”
　　陆恒看了眼礼盒，又看宋凝。
　　宋凝绝对是很大度的，拿过挂着的礼盒：“那就谢谢董小姐了，让我省钱了。”
　　董菁菁是大脑塞住了，为什么明明是以表心意却像是真的给人家省钱了？
　　去贵宾室的路上，宋凝忍不住调侃陆恒的艳福不浅。
　　“恒哥哥，你还有多少这样的小迷妹？”
　　“恒哥哥，照这样的送礼物速度，你家应该是礼物堆成山了吧？”
　　“恒哥哥，给你送过领带的有几个？”
　　最后一个问题反倒像是宋凝真的想问的。
　　因为她也送过领带。
　　“吃醋？”陆恒对她挑了下眉。
　　“我就是随口问问。”宋凝有些慌张。
　　“其实我平常不收礼的。”
　　“哦？”
　　“我不喜欢欠人情，更何况是女人的。”
　　“那你之前怎么收我的？”
　　“因为想和你有牵扯，仅你。”
　　宋凝心里偷偷乐着。
　　也怪她这迷人的魅力，让陆恒对她独一份的。
　　宋凝看着礼盒：“那这条领带怎么处理？”
　　“你怎么看？”
　　宋凝想了想：“不如就放网上卖了吧，卖了的钱以董菁菁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也算是给董菁菁积德了。”
　　陆恒对她竖起大拇指：“大聪明。”
　　*
　　飞机告别重庆，降落深圳宝安机场。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每次在深圳的时候宋凝就想着出去，每次回来的时候又觉得家乡最好。
　　出站口的地方站着两位熟悉的人。
　　程浩和林锦延。
　　看见林锦延，宋凝就奔了上去，程浩以为几日不见宋凝变异了，居然要来抱他，赶紧自卫抱住自己，就见宋凝奔向了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老林，等久了吧。”宋凝说。
　　林锦延拿过她的行李，“不久。”
　　宋凝点头，注意到旁边的程浩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对程浩打了招呼：“陈助，我把你的陆总还给你了。”
　　程浩说：“宋小姐您太大度了。”
　　宋凝笑：“必须的。”
　　然后对陆恒挥挥手：“先走了，拜拜。”
　　陆恒想说什么，宋凝已经和林锦延有说有笑的走了，宋凝还从包里变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重庆纪念品，送给了林锦延。
　　陆恒是醋不打一处来了。
　　程浩不明情况，呆呆的问：“宋凝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
　　转眼看见自家老板的脸黑的不行。
　　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程浩不由想起仅有一次的麻辣烫事件。
　　弱弱的问：“陆总，咱们有一次在一家麻辣烫店门口，您当时让我进去买麻辣烫，当时坐窗边的人是不是就是宋凝？”
　　果然，陆恒的脸更加的严肃了。
　　程浩心领神会，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林锦延自从奶奶去世后就沉溺在了拍小视频里，似乎生活中有了这个习惯便不再孤独。
　　他经常会去踩点录制自己拉小提琴的画面，有时候在深圳湾公园靠着海面，有时候在人才公园的小山坡上，有时候是屋顶的夕阳剪影，总之小提琴和自然景象最般配。
　　现已收获一群小迷妹，他准备办个粉丝见面会，时间选在周六，听说有六个人确定会来。
　　宋凝觉得短时间里他算是挺有成就了。
　　遥想当初，她经营自己的那个号的时候又艰难又费精力，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林锦延此次找宋凝就是一起选场地，要有个宽阔的草坪，到时候找人搭景布置。
　　这个人还是很有仪式感的。
　　宋凝陪林锦延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选在了海风运动公园。
　　这里有海有路也有草坪。
　　风景无限好。
　　选好草坪后，两人走向海边。
　　这里的沙滩倒没有大梅沙、小梅沙那边的宽阔与舒适，玩耍的都是挖沙的小孩儿。
　　宋凝穿着高跟鞋艰难的踩在沙滩上，林锦延拿着随身携带的小提琴，说：“想听什么？免费为你弹奏一曲。”
　　宋凝努力站稳脚：“你平常还收费呢？”
　　林锦延说：“我有时候会在欢乐海岸，我也学别人做了收款码，真的有人扫钱。”
　　宋凝对他有些新的认知：“你这是下凡体验人间呢？”
　　林锦延说：“人间最好。”
　　宋凝说：“我最喜欢听的还是《枫》，尤其是配上现在的夕阳美景。”
　　宋凝看着海边蛋黄般的日落。
　　人间，确实最好。
　　林锦延说：“我拉首新曲子给你听吧，你顺便帮我拍一下。”
　　“……”宋凝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个摆相机的架子。
　　林锦延站在夕阳下，朗朗的海浪，徐徐的海风，他拉了一首《知足》。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知觉”里有人说这首歌歌名说着知足，歌词里却都是遗憾。
　　而这首歌的歌词有一句就是“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
　　正应了创作背景的那句“明明想紧握，却必须放手，锥心刺骨的知足”。
　　听着还真伤感呢，没有故事都听出故事来了。
　　录完视频，林锦延请宋凝去吃饭了。
　　选了一家人间烟火气的路边大排档，环境干净卫生，菜品小有名气。
　　“这家有我们原先在大学时期的味道，带你尝尝。”林锦延说。
　　宋凝扫码点菜，看到那些名字，都很熟悉。
　　“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吃生煎包了，毕业后哪怕是家旁边就有，就是没怎么吃过了。”宋凝有些感慨。
　　“可能是和场景有关吧，喜欢的其实是那段时光的情怀。”林锦延说。
　　宋凝想了想，“或许吧。”
　　点好后，宋凝耐心等菜，林锦延制作今天录的视频。
　　人多上菜小慢，宋凝从耐心的等变成了看风景然后到发呆。
　　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在视线交错中若隐若现，宋凝聚睛后看见了姜月红。
　　倒吸一口气。
　　只见姜月红加快了脚步走来，到桌旁时弯腰看了看宋凝对面的人，欢喜的笑了：“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小林呀。”
　　林锦延从手机中回神，抬头看见姜月红，忙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好。”看见林锦延，姜月红就是莫名的开心。
　　姜月红一同的朋友问：“小凝谈朋友了？”
　　姜月红给应了：“对，谈朋友了！”
　　宋凝震惊。
　　林锦延受宠若惊。
　　姜月红暗示的拍了拍林锦延的肩：“你们两继续约会，我和朋友换家店吃，哈哈哈哈。”
　　姜月红说完和朋友乐呵呵的就走了。
　　宋凝还是极少数见到姜月红那么开心，连笑都带着声音。
　　林锦延说：“刚才喊错了，应该得喊妈。”
　　我们宋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