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冯沅

48、第四十八章

　　守岁成功。
　　零点还收到了来自巴黎的吕沁和林翔宇的祝福短讯。
　　宋凝怀念那段时光，那些可爱的人们。
　　有机会，一定要再去会几面。
　　在那边，就好像是另一个家。
　　睡前，宋凝打开了朋友圈看大家的动态。
　　这个年大家过的都不错。
　　贡薇薇晒了一堆礼物，作为自己的年终奖。
　　唐翌辰给她点了个赞，宋凝点开唐翌辰的朋友圈，看见唐翌辰发了张酷炫的自拍照，然后写了新年的文案，很有他一惯的风格。
　　宋凝跳回到自己的朋友圈继续往下看。
　　林锦延发了一张他和奶奶的合照，奶奶坐在床头拿着《红楼梦》，笑的很开心。
　　奶奶终将是不舍得他一个人过年，挺住身体陪他过了这个春节。
　　宋凝给他的这条动态点了个赞。
　　林锦延看到点赞，给她发了条微信：【新年快乐。】
　　宋凝：【你也是。】
　　林锦延：【奶奶最近状态很好，我感觉奶奶应该是在好转，最近我父母还有姑姑他们都回来了，奶奶很开心，也许对病情好转也有一定的影响。】
　　宋凝：【有人陪了，你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上次见你其实感觉你瘦了。】
　　林锦延：【不敢松懈，怕留遗憾。】
　　宋凝沉默了几秒，回：【新的一年，祝你不留遗憾。】
　　然后年后的那几天，如了宋凝所说，每年都是在按部就班。
　　初七那天，宋江给她派了任务，让她去给租客们送新年礼物，顺道认识一下，以后好方便继承收租。
　　有些租客为了加班费索性也没回老家，有些也带着子女在深圳直接过节了，而有些租客春节回家因为初八要上班了所以刚赶回来。
　　宋江准备的礼物是油和红包。
　　广东人的红包不大，但却充满着祝福。
　　而油是最实用的，家家户户都用得到。
　　出门前，宋凝再次和宋江确认：“爸爸，他们真的都在家吗？”
　　“在的。”宋江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想到女儿大了好代劳了，心里得意。
　　“可是这六壶油，是不是有点重？”
　　宋江这才想到这一点，帮着宋凝一起把油提到了车库，塞进了宋凝的后备箱。
　　“地址都找得到吧？”宋江问。
　　宋凝摇了摇手机：“都在备忘录里了。”
　　早些年，宋凝家拆迁分了房，后来宋江做生意赚了钱正好也赶上了买房黄金期，这些年深圳房价翻了好多倍，宋江后来索性生意也不怎么做了，就等着收租领生活费。
　　宋凝拍了一张后备箱的照片，发了朋友圈：【正月初七，包租婆的一天。】
　　为了尽量符合广东收租人的朴实无华，今天宋凝扎了个高马尾，搭配了一套休闲的针织套装，怕没有亲和力，她还换了双压箱底买来就没穿过的平底单鞋。
　　宋江刚看她这样打扮的时候还说像个高中生。
　　她平常都穿黑色多，今天的主色是本就温柔的杏色，使宋凝看起来是乖巧的。
　　六套住宅房，两套在一个小区上下层，其他四套靠的也不远。
　　宋凝顺利的找到了房号，给租客们送上了最真挚的新年祝福。
　　大家都夸这个小房东人美心善好温柔。
　　宋凝沉溺在了这些美言中，都快不想自拔了。
　　最后一个小区在高新那边，路过“知觉”的时候，宋凝特地放慢车速抬头看了看。
　　好想上班哦，还能看见亲爱的同事们。
　　还有陆恒。
　　说起来陆恒回北京后，两人各自过年基本没什么可聊。
　　她有时候觉得他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很远。
　　对他的感觉，迷离扑朔。
　　反正每次都是在身边的时候近，各自一城的时候，就不联系了。
　　估计他这两天也得回来了。
　　宋凝也不想想那么多，踩下油门去往目的地。
　　小区门口正好有车位，宋凝把车停进车位，然后打开后备箱拿最后一桶油。
　　其实这样一个个轮着来，还是挺累的，拿起最后一桶油的时候，她还喘了口气。
　　门口人行门要输入门禁卡，宋凝把油放在地上，从包里找门禁卡。
　　手背碰到手机的时候，手机正好震动起来。
　　宋凝拿起手机，是陆恒。
　　路上还想到他了，没想到就来电话了。
　　宋凝接起电话，对方问：“在哪儿？”
　　“为人民服务中。”宋凝说。
　　“我去找你。”
　　宋凝本想说好，透过银色铁门的倒影看见自己今天的打扮也太随意了吧，不太适合这种多日不见突然见面的第一印象。
　　宋凝忙说：“不用了，我这儿可偏了，我估计你都找不到……”
　　“很偏吗？”
　　突然，宋凝的身后出现陆恒的声音。
　　而那面银色的铁门倒影里，也多了陆恒的身影。
　　宋凝挂掉电话，回头露出假装不心虚的明媚笑脸：“你都看见我了呀。”
　　言外之意，都看见我了还给我打电话……
　　“刚才不确定是不是你，所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陆恒说：“第一次看你穿这种风格。”
　　宋凝心想，果然这样穿搭的宋凝很不宋凝。
　　“新年新气象嘛。”宋凝拿经典语录忽悠，随后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送知晓她们过来放行李，她们住这个小区。”
　　宋凝心想，还知晓嘞，那么亲昵。
　　被撒狗粮的感觉。
　　“那你现在是在等她们吗？”宋凝问。
　　“嗯，我父母暂时不回来，我们几个约了晚上去我家吃火锅。”
　　“嗷……”
　　“一起来吧。”
　　宋凝摆手：“不了，我有约了。”
　　“贡薇薇？”
　　宋凝：“……”是认准了她身边只有贡薇薇了？
　　“还是林锦延？”陆恒又问。
　　宋凝继续：“……”
　　果然是对她的社交了如指掌啊。
　　“如果约了贡薇薇，晚上带她一起来，如果约了林锦延，那就放他个鸽子吧。”
　　宋凝：“……”
　　是让她别无选择？必须去还不能反抗？
　　“我考虑一下……我先去送温暖了。”宋凝拿起地上的油。
　　“我帮你。”陆恒拿过她手中的油，然后给了她一个开门的眼神。
　　两人一同去往租客家，宋凝敲门，租客正好一家三口都在。
　　宋凝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新春快乐，我是房东的女儿，来给你们送开春礼物了。”
　　宋凝说着示意陆恒该给油了。
　　陆恒把油递给开门的女主人。
　　女主人接过油：“谢谢谢谢，中国最好房东。”
　　租客家的小孩儿从门口钻了出来，像大耳朵图图，很可爱。
　　小孩儿奶声奶气道：“谢谢叔叔阿姨。”
　　宋凝笑呵呵的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份红包，递给小孩儿：“叫姐姐。”
　　小孩儿看见红包欢呼一声：“谢谢姐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宋凝很欣喜：“这小孩可真机灵。”
　　女租客摸了摸自家儿子圆圆的脑袋，问宋凝：“你们是儿子还是女儿？”
　　宋凝愣了一下。
　　难道今天装嫩失败？
　　宋江不是说她看起来像高中生吗？哪有人问高中生生孩子了没？
　　“女儿。”陆恒说。
　　“女儿可爱，儿子太调皮了，你俩的女儿一定长得特别好看。”
　　宋凝愣的答不上话。
　　陆恒看着她，笑容温暖许多：“嗯，特别好看。”
　　两人一起下电梯的时候，陆恒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宋凝说：“都喜欢。”
　　“那是准备生两个吗？”
　　“如果能够一儿一女凑个好字，也是可以生两个的。”
　　“很好。”
　　“很好？”宋凝看他。
　　“一家四口，很好。”
　　“你呢？喜欢女孩吗？”宋凝反问。
　　“嗯，喜欢宠着女儿。”
　　“那会不会就不宠老婆了？”
　　“会比宠女儿更宠老婆。”
　　“都说男人结婚后会变的，你可得保持好，我看看你到时候变不变。”
　　陆恒笑着说：好。”
　　宋凝想起刚才陆恒应的租客的那句关于孩子特别好看的话，说：“还好现在都是微信直接转房租，不然我爸去收租的时候一定要被聊到喜当外公的话题。”
　　陆恒偷笑：“叔叔应该也是很想有小外孙的。”
　　宋凝说：“谁知道呢，看我还和看孩子一样。”
　　两人走出单元楼，侧方夏知晓和齐玥一起走来。
　　宋凝是看见了的，但是想到自己今天穿搭输了，趁人还没跟上来，先走为快，“我先撤了。”
　　宋凝说完就要跑，被陆恒拉住：“那么着急？”
　　余光看夏知晓和齐玥，已经走过来了。
　　宋凝明显注意到齐玥那得意的面孔，一定是觉得她在这新年第一见中，气场输了。
　　“宋凝，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穿诶。”齐玥说。
　　“来送温暖呢，随便穿的。”宋凝说。
　　“随便穿都很好看诶，宋凝，你不当模特太可惜了。”夏知晓笑着说。
　　其实宋凝对夏知晓的印象还是很好，大方得体，为人也亲和。
　　和齐玥简直是两个级别的对比。
　　“谢谢。”宋凝唯有这两个字了。
　　“你刚才说送温暖，是在做公益吗？”夏知晓问。
　　“差不多吧，来给我们家的租客送开年礼物。”宋凝说。
　　“房东呀，宋凝你家好有钱。”
　　“她家应该是原来深圳改革拆迁分下来的房子。”齐玥说。
　　“很好呀，深圳房子很值钱的。”夏知晓说。
　　宋凝不想参与她们对房子的聊法，于是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恒说：“记得晚上来我家。”
　　“不了，我还有事。”宋凝推辞。
　　“五点，我去接你。”
　　“……”这真的是没给人留拒绝的余地啊。
　　“我……自己来吧。”宋凝说。
　　陆恒满意的微笑：“好。”
　　宋凝很不情愿的点了下头，然后先走了。
　　回到家，宋凝累的躺在沙发上。
　　弯着膝盖，望着天花板发呆。
　　晚上一帮子人聚集在陆恒家吃火锅，得是什么样的场面呀？
　　有忘不了的初恋夏知晓，有最让人讨厌的齐玥，唐翌辰一定也在。
　　他们这一帮子人早就打成一片了，自己就算带贡薇薇一起去，也还是会有些尴尬。
　　平常和陆恒两个人的时候倒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多了几个人，就觉得怪怪的。
　　和唐翌辰到没事，每次有夏知晓和齐玥的地方就觉得不自在。
　　自己特别像局外人。
　　宋江递上一只福鼎产鸡翅，“乖女儿，快尝尝。”
　　宋凝接过鸡翅刚打开，宋江说了一句：“租咱们家店面的那位老板也回来了，你帮我再去跑一趟。”
　　宋凝颤了下手，鸡翅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