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冯沅

45、第四十五章

　　宋凝从医院听完故事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板栗店有个熟悉的影子。
　　宋凝打了那个人的电话。
　　嘿，还真是他。
　　陆恒接起电话的时候宋凝正好往他这边走，所以宋凝索性直接喊了：“陆恒，我在这～”
　　陆恒挂了电话，看她走到他身边，说：“这么早回来？”
　　宋凝看了看时间：“早吗？快十点了。”
　　陆恒感慨，是真的听不出他的反话。
　　可能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买完板栗，陆恒问宋凝：“要喝点什么吗？”
　　宋凝看了看架子上的饮料，没什么想喝的，说：“我不要，你喝吧。”
　　陆恒买了一罐可乐。
　　路边花坛的长椅上，宋凝和陆恒并排坐着，陆恒打开易拉罐的环，喝了口可乐。
　　宋凝问：“你晚饭没吃饱呐？”
　　陆恒说：“回去的时候没什么胃口，现在有点饿了，看到这里有卖板栗的，想吃板栗。”
　　陆恒剥了一颗出来，递给宋凝：“吃吗？”
　　宋凝接过板栗，“谢谢。”
　　“你接下来每天都会去看林锦延的奶奶吗？”陆恒问。
　　“应该吧，毕竟奶奶的故事还没讲完。”
　　“什么故事？”
　　“《红楼梦》。”
　　陆恒想，那这个故事可就长了。
　　“快过年了，有什么安排吗？”陆恒问。
　　“往年过年一般都是在走亲戚中结束。”宋凝说。
　　“不准备去旅游？”
　　“才几天的假期，走不了什么地方。”
　　“也有挺多天了。”
　　“置办年货、全家人一起看春晚守岁，大年初一那天可能没什么安排，因为长辈总说第一天会代表着一整年的运气，得开开心心的，所以不会安排什么事，不过可以去玩，大年初一到初二倒可以玩两天，初三得去奶奶家，初四去外婆家，初五到初七倒也有两天有空，初八就上班了，所以你看这零零散散的，也去不了远门，就近的基本也都玩过了，加上年边出去玩的人多，高速很是拥堵，如果出去玩估计时间都得花在路上。”
　　“我们初十上班。”
　　宋凝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么好啊。”
　　陆恒抿唇一笑，反正她的安排她大概了解：“那说说年会吧，有什么想法吗吗？”
　　“年会？”
　　“你以前的单位没有年会吗？”
　　“有呀，但没有人问过我的想法，这个不是应该是你们领导想的嘛。”
　　“你也可以提建议的。”陆恒习惯性把手中剥开的板栗递给她。
　　此时宋凝手中没吃的还有好几颗。
　　“没什么想法，你们公司不缺表演嘉宾，也不缺筹划的，我负责吃和看就好了。哦对了，奖品记得丰富一些哦，每年我最期待这个抽奖环节了。”
　　“嗯。”陆恒光给她剥也忘了自己吃，又一颗递到宋凝手上。
　　“太多了。”宋凝反手就把最新的那颗塞进了陆恒嘴里。
　　陆恒笑着吃掉，又问：“新年有什么心愿吗？”
　　宋凝来了精神：“买车！”
　　“买什么车想好了吗？”
　　“看来看去，想来想去，还是最喜欢taycan，太好看了，那个冰莓粉色，绝了。”宋凝想到这辆车就兴奋，只是不知道这个价格姜皇后能不能同意。
　　“我送你。”
　　宋凝忙拒绝“就当玩笑话了。”
　　“是真的。”
　　“我才不要呢，开你送的车，我哪能安心。”
　　“老板给员工准备礼物，很正常的，就当是年终奖。”
　　“送这么豪华的，哪怕是你钱多的没处花，也不能这么用，要懂得尊卑有别，以我在你公司的能力，又没给你赚个一个亿的，那么豪华的礼物只能说要不起。”
　　陆恒想了一下，“那送你个别的？作为新年礼物，你想想，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宋凝从包里拿出姜月后给她的卡，炫耀：“姐有钱。”
　　“知道你有钱，但是我送的，不一样。”
　　宋凝把卡放回包里：“不过好像真没别的什么想要的了，我好像喜欢的都已经有了，除了车，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财力冷静期，对购买欲减退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找不着男朋友了。”
　　“啊？”
　　“总是分的很清，而且你需要的自己也都可以达到，追求者即使想要对你施展计划都无计可施。”
　　“我这样的，不是对男方来说很省钱嘛。”宋凝无辜的眨眨眼。
　　“主要是分得太清，男人会觉得没有被需求的感觉。”
　　宋凝自省几秒，抬起头：“你想被我需要？”
　　陆恒承认：“想。”
　　“你们有钱人找存在感的方式也太奇特了。”宋凝对他竖起大拇指，“为了满足你的存在感，你就送我一个……”宋凝绞尽脑汁。
　　“算了，不送了。”陆恒拍拍手上的板栗壳渣，“走了。”
　　宋凝跟着站了起来：“别呀，陆总，别灰心，要不你送我春节的第一杯奶茶？”
　　陆恒被气笑了，“自己买吧。”
　　“太绝情了吧。”
　　陆恒往路边走去，宋凝屁颠屁颠的跟着他。
　　一辆空车停下，陆恒打开车门，手倚在车门上，看了宋凝几秒，然后说了一句：“晚安。”
　　宋凝没心没肺，“晚安晚安，早点休息。”
　　她是一点也没发现他的“晚安”是带着深情的。
　　如今的年味已经越来越淡了，宋凝面对即将到来的春节，依旧日复一日。
　　夏知晓的团队还是决定年后再首播，反正对于宋凝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她又没参与什么，也不想参与什么。
　　贡薇薇倒是在有一次和宋凝约会的时候说错过年货节可真可惜。
　　宋凝说：“打工人，听老板的就成。”
　　关于宋凝想要的车，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百来万呢，虽然家人有钱，也愿意给她花钱，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还配不上这么好的车。
　　这段时间，她的思想觉悟莫名的变高了。
　　从前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时候从没想过父母，现如今也许是自己跳出了舒适区，觉得父母的钱也是很不容易挣来的，自己花的那么轻巧，有些对不住。
　　如果被姜皇后知道她的心思，一定会很欣慰。
　　不知不觉，到了公司年会那天。
　　年会在一家酒店举行，一个很大的厅，舞台就占三分之一。
　　大家拼命打扮自己，一整年职业装的印象也因为这一天而终于可以大展芬芳。
　　五点多，酒店就陆陆续续来人了。
　　一个个好看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原来脱离了职业装，大家也可以性感可爱。
　　宋凝和贡薇薇一起来的，白天的时候两人约在一起做了美容找了专业化妆师化妆，连发型都是约了超棒的托尼老师做的。
　　贡薇薇穿了一条布灵布灵的抹胸连衣裙，变身性感小野猫。
　　宋凝一向喜欢简单端庄又不失格调的衣服，今天她穿的是一条一字肩的黑色鱼尾连衣裙，裙摆到脚踝，高跟鞋和锁骨链做了吸睛搭配，用的是钻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加上盘起的低丸子头，又酷又飒，裸/露出来的五官精致完美，整个人高贵的不行。
　　有同事夸还以为看见了女明星。
　　领导坐最前排的主桌，员工后面桌位随意坐。
　　宋凝和贡薇薇来得早选了最靠近舞台的，然后开始看“走秀”。
　　“我发现我们公司的人都好有仪式感，几乎都是盛装出席。”贡薇薇说。
　　宋凝回头看人：“嗯。”然后看见有认识的同事，大家热情打招呼。
　　“你在公司人缘很好嘛。”贡薇薇有些吃醋。
　　“哪有你人缘好，派对不停，微信都快加满了吧？”宋凝说。
　　贡薇薇抱着她撒娇：“那我们扯平了。”
　　过了一会儿，陆恒和其他领导来了，员工们马屁到位，纷纷打招呼。
　　宋凝和贡薇薇闻声看向他。
　　大概只认得他身边的唐翌辰、乔茜，其他的有见过，因为工作岗位不同，不太熟悉。
　　夏知晓和齐玥也一齐来了。
　　“哟，还有甲方呢。”贡薇薇说。
　　“正常的，我们以前单位年会的时候，还会有其他局的领导来。”宋凝说。
　　“可是这位置坐的怎么那么像家属？”
　　宋凝看去，陆恒和一同来的人都坐在了主桌上，夏知晓和齐玥也坐在那桌，夏知晓就坐在陆恒旁边，和其他人看起来都很熟，有说有笑的。
　　“会来事，不过几天居然和其他领导都熟了。”贡薇薇说。
　　“没准人家之前都认识呢。”宋凝说：“陆恒的人脉基本都是北京那边的，夏知晓也是北京人，而且乔茜是夏知晓的闺蜜，反正都是一个圈儿。”
　　“那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个事儿。”贡薇薇说：“齐玥是乔茜的妹妹……”
　　“啊？”宋凝张着嘴。
　　贡薇薇合上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齐玥的妈妈改嫁给了乔茜的爸爸，应该是齐玥快大学毕业的时候母亲改嫁的，两姐妹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说齐悦现在叫齐悦还是乔齐悦？”
　　贡薇薇觉得她问的还真损，笑着说：“不知道。”
　　宋凝也是随口讨论的，又看了看那桌，说：“还真是一个圈儿。”
　　“撑住呀，姐妹，哪怕是我们以二敌三，我会发挥洪荒之力的。”贡薇薇说。
　　“什么以二敌三？”宋凝问。
　　“齐玥、乔茜都是站夏知晓的旧情复燃，我站你做陆恒的……”
　　宋凝连忙捂住贡薇薇的嘴，眯眼笑：“不如我们也站旧情复燃吧。”
　　贡薇薇表情不明。
　　宋凝松了手，看着那桌的人：“你看，其实夏知晓和陆恒真的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