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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金光]史家四子的废稿 ...

  •   “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记年。”

      “拨云寻古道,倚石听流泉。”

      树林中,朗然诗号自远处传来,意向缥缈,语声沉稳,彰显来者逍遥风度。

      “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

      “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 ”

      却见一位黑发少年缓步行来,负剑怀箫,行步间寒气逸散,彰显不凡功体:“各位也是身怀武艺,如今兵祸正起,不思安国定邦,又何必为难一位小女子呢。”

      领头人皱眉,转头恨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样,关你何事?”

      “在下不知来龙去脉,只是诸位兄台若要讨债,何苦将一小女子逼迫至此等境界呢?”

      “哦哟,你又是这贱人的什么人,小子,毛还没长齐,就别学别人英雄救美!”

      “哎呀,兄台何必如此急躁?”言语虽是退让姿态,可青年持剑按柄,锐气隐现,剑刃出鞘半分,照出雪亮剑光。龙眉凤眼之上白色抹额垂巾飞舞,俨然是气劲欲发,将要出手之姿,“在下只是想要和平地解决两方的问题而已啊。”

      这一伙人虽然略通武道,也不过乡下地痞之流。领头的倒有些见识,但见来人所持长剑装点华丽,衣饰只见满眼雪白绸缎与银丝花纹,即贵且丽。想必是哪个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出来走跳江湖,如今正是乱世,虽不知是哪路来头,但若是能从中捞上一笔……

      “解决,怎样解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女偿,更是天经地义!”

      “是啊,是啊!”

      “诸位,在下的度量不深,试探到此为止如何?大家各退一步,和气生财嘛。”未见长剑出鞘,众人只觉脖颈一痛,下意识伸手摸索,只感到半点濡湿。

      原来是一丝转圜剑伤划破皮肉,远看却似脖颈带了一圈红绳一般。

      如此武功自然不是这群乌合之众可以抵挡的,为首的在心里骂一声倒霉,只能悻悻退去。

      “哼,这次算你走运。花无月,别以为就这样算了!”

      青年一见众人退去,看了看自己刚从袖口拿出来的钱袋,无奈叹气,又放了回去。

      看着青年仅用一招便令诸人离开,女子欲立,又因为脚踝扭伤,不能动弹,只能缩在墙角垂泪。青年见状,叹了一口气,从袖口揾出一块白帕:“姑娘,可有事否?”

      “多……多谢恩公。”将脸上脏污拭去,女子露出一张尚算温婉清秀的脸。“我,我……”被年轻人这么认真,那么温柔地看着,几乎成了某种凝视。她又低下头去。

      虽然低头,但是仍能够看到青年身上的绸缎绫罗,雪一般的长坠,用银线细细绣出云与水模样的暗纹。是她辛苦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赚得三寸的昂贵织物。

      看着女子弯折角度不自然的脚踝,年轻人俯下身,将手指虚虚点在肿大的伤处,微凉的体温让花无月瑟缩了一下。察觉到少女的拒绝,年轻人又将手指撤回,转而把她抱起:“冒犯了,姑娘可知晓知道最近的医馆在何处吗?”

      沾染了泥土的衣裙和纯白的丝绸交叠,显得非常刺眼。

      女子低着头,下意识想要缩起手脚,却又发现这样的动作更像投怀送抱,手脚僵硬:“前方……五里处,就是了。”

      “明白了。”青年不再低头,纵身而去。速度虽快,却未见什么颠簸。疾驰中女子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看青年相貌,只约略看到颜色浅淡的嘴唇,应是个好看的模样。皮肤苍白,衬得发乌眉浓,俊丽骠姚。

      恍惚间已至医馆,包扎的时候青年礼节性退出了内室,隔着一道土帘,仍可以听到他和郎中交谈的声音。温和的低沉的,是闺阁女子最为幻想的梦中也想象不出的形象。

      一路追杀,伤到的又何止是双脚。药童仗着年轻人给足了银钱,从上到下将她包了个严严实实。“好了喔,公子进来吧。”药童向外喊了一声。

      青年应声,转头挑帘向内望去,只见得被缠得硬生生臃肿了一圈的身影,只有那一张脸掩在黑发与绷带间,倒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幽娴来。

      思绪流转间手中长穗在指尖过了几个来回,男子向小童递过一块糖:“多谢小兄弟了。能否让在下与这位姑娘单独谈些话吗?”

      “好啊好啊。”小药童没想到干活还能意外捞到块糖,干瘪的脸上现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发黄牙齿来,“谢谢公子,公子真是好人!”

      一见此景,年轻人眼中似乎流露出几分深切的柔软,又从袖口摸出几粒琥珀色的糖块塞在掌心,再弯腰摸了摸他长着尚算茂密的童髫,“出去玩吧。”

      等小孩子蹦蹦跳跳走了出去,少年顺势直起身看向花无月,内室里少女先开了口:“恩公大恩,无月感激不尽,尚未询问恩公名姓。”

      “诶,不过路见不平罢了,在下湖山客,天风云水。姑娘叫在下‘云水’即可。”自称天风云水的少年向前躬身微微行了个礼,“方才举动,虽是情势所为,仍是冒犯。天风云水在此先行道歉。”

      这样郑重的道歉,让花无月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诚恳与温柔的态度对待她了。尽管单看样貌,这位天风云水明显要比自己年龄小,但是她也能从中感到一种被认真尊重的感觉。

      自从母亲死后,她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温柔的善意了,父亲成日里和府中那些莺莺燕燕打闹嬉戏,自己被困在小院里,只能以书为伴。后来西剑流作乱,朝廷破灭,花家家道中落,府中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父亲又染上赌与酒,把所剩不多的家底赔了个干净,还倒欠赌坊五十两银。

      在花府尚未散尽时,这五十两不过是一餐不算丰盛的饭食钱罢了。可是如今,这五十两足够让一个绝境的赌徒将自己的女儿推上赌注台。

      而显然,他赌输了。

      这些往事花无月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来了,或者说是刻意不去这样想着,或许是内心里觉得找到了一个可以倚靠的人,花无月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两滴泪珠挂在睫毛上欲坠未坠,看上去倒是惹人怜爱。

      不想在年轻的恩人面前如此失态,女子用缠着绷带的手使劲揉眼,

      “哎呀,天风云水令姑娘落泪,真是万死,”向前行走两步,天风云水靠近木桌,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冷茶,掌心半点劲力暗摧,把杯中冷水煨热,双手捧茶递到花无月面前,“以茶代酒,这一杯就当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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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光]史家四子的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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