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金光]刀宗伤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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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情不算好酒，劝你最好别喝。”戚惊风打开封口，仰头饮了半口，壶中酒液动荡，一股浓郁的酒味铺展开来。
不算好闻，但是够烈。
他将这半口咽下去，仿佛吞了千把刀，饮了百丈火，再在狼藉处悠悠开出朵红花。
戚惊风眨了眨眼，用竹叶蘸盛了两滴酒水递给戚寒雨，示意只能碰这一点，口中倒是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但是拿来洗刀不错。”
少年人总是有些冲动，戚寒雨已经是极稳重的人了，但是仍然不是很受得激。最终还是好奇占了上风，他接过竹叶，直接用嘴含住叶尖。
的确不是好酒，入口只有烧嘴灼心的痛辣，最后只能勉强在嘴里品一点酒香与荼靡苦味。
但是戚惊风觉得只有这样才好，痛才对。不痛只醉，总让人沉迷。自己饮酒从来不是为了耽溺。
比起周身时刻如同阴雨裹针浸骨一般的隐痛，这种感觉甚至都能算是爽快了。
他从小饮酒，身上也沾染了那清烈的苦香，从骨子里都沾染了这欢情酒的气息，累得爱煞尘红也一股苦涩的酒香味道。
戚寒雨知道他的兄长身患怪病，只能靠酒来缓解痛苦，却也难以想象是怎样的情形才能让人喝下这样的“酒”。
仿佛是知道他的想法，戚惊风摇头，“如今我手脚俱全，也无不好的地方。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在刀宗里，戚寒雨同戚惊风这对兄弟人缘一向不好，对于后来的戚寒雨，他们大多是厌恶，或许还有被宗主收为弟子的嫉恨，而对于自年幼便被安排在刀宗宗主身边养病的戚惊风，这些人则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像是人会惧怕猛兽一般，很多时候并非在于猛兽的行为，而是猛兽存在本身就足以令他们害怕。戚惊风为人不算亲切，却也算不上有多严苛。平时兴趣来了也会给他们教导指点几招，但是刀宗弟子几乎没有不怕他的。
这或许也是一种天赋吧。戚惊风右手搭在刀柄上，像是开玩笑地道。
戚寒雨对此并不赞同。他向来是见不得别人受冷遇的，但对于自己的处境却没什么好讲，这样想来却也没什么可以对戚惊风说的立场。心思转念间也只能沉默以对。
就这样两人互相沉默，气氛也不显得尴尬。戚寒雨坐在青石上沉思，戚惊风一边喝酒，一边抽出刀将剩余的欢情浇在刀身上，重复着每日一次的洗刀流程。
和戚寒雨的对话最后总是以沉默结束。戚惊风早已习惯这位胞弟的性子，或者说无论是谁找他聊天都无甚差别，只是这麽多年里也就只有戚寒雨坚持不懈找他来聊一些废话。
不至于厌烦，也没有多开心。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彼此点头，便算是说过话了。他们从来也不曾亲密过。就像他数年如一日，独自练就的刀法，他从未感到寂寞。
孤风乘雪不常出手，他的拟形八法就像他的人一样，冷漠有余，狠辣却稍显不足。但这不妨碍他成为刀宗诸弟子中的魁首。冶云子时常感叹自己生不逢时，连带着对于同样无缘天元抡魁的他脸色也不怎么挑剔了。
戚寒雨也觉得很可惜，他本就不是一个多么自信的人物，有了戚惊风这个已经走在他前面的“前辈”，本就不多的自信自然又是低了一层。
“兄长，我……”他开口到了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想讲关于天元抡魁的事情，又觉得在兄长面前讲有点炫耀之嫌，本来就不应该开口的，但是两滴欢情下肚，脑中已经是微醺的状态，模糊了理智。一些话语似乎也可以讲出来了。
从袖口抽出一块白帕，戚惊风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将长刀身上残余的酒液擦干：“你醉了，我不听醉鬼说话。”
戚寒雨感觉自己现在无比清醒：“不，兄长，我没醉。”
“只有醉鬼才会讲自己没醉。”
年轻的夜雨凋枫眨了眨眼，想要站起来，动作到了一半觉得头晕又坐下了，“我很清醒，兄长，我想说……”
话方启口，只见戚惊风将爱煞尘红归鞘，连鞘带刀收入身后。又一把将戚寒雨扶起来背在身后，戚寒雨原本要挣扎，可惜被酒晕得没有力气，只能徒劳地蹬着腿，远远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
“你不用讲，我不会怪你。”戚惊风揽过戚寒雨两腿腿弯，掂了掂背后人的重量，不算轻，也不算重。想想戚寒雨平时轻减的样子，心里难得生了几分温柔，“寒雨，你一直很乖，天元伦魁这个机会你想要就去，你没有做错什么事。”
“是吗…我，我……”迷茫之中，困意顿生，戚寒雨将头靠在戚惊风肩颈旁，闭上了眼睛。只偶尔冒出颠颠倒倒几句模糊的呓语来。
戚惊风摇摇头：“这样送回去，父亲恐怕又要生气。”
戚寒雨在刀宗的屋舍离此地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路，平时走倒是无妨，可现在师弟这个模样，被人看见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所以讲，没喝过酒就别挑战高难度啊。
这时候他倒是想不起来是自己先招惹别人的了。
年长的兄长专门挑了个偏僻少人的小路来行，难得照顾了小弟的面子。该庆幸的是戚寒雨的醉相不错，没有什么过大的举动。寂静的路上只有行走间微弱的脚步声与耳边人悠长的呼吸声。
“哈，还是小孩子。”
作者有话说第3章 [金光]刀宗伤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