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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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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过去了,土伯再也没来过。
云瑶回到她当初醒来的那个溶洞,虽然岩浆和鬼哭河在这里失控,却对这没造成半点破坏。
可是这里的地面凹凸不平,墙壁尖锐似锋,别说找个平缓的地睡觉,就连坐下都成问题。
“就算是监狱,也好歹给把稻草啊。”她抱怨着。
这几天她实验了金焰的各种用法,原本以为自己掌握了个大杀器,甚至还幻想过能通过它回到妖界。
可是一通实验下来,金焰只是能克制小人儿而已。
不过这几天小人儿们老实的很,也许是土伯施了什么法,它们再也没靠近过她。
“总算弄完了!”云瑶擦着额头的汗珠,看着眼前这块光滑的“石床”十分满意。
为了改善居住条件,她用金焰将一块一人宽的石头切开,虽然样子丑了些,但好歹有个能躺的地儿了。
“也不知这是什么石头,怎么这么硬。”
她敲打着截面,研究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想来是幽都特有的吧,真是难切的很。她大字型躺在石床上,累的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
“土伯回来啦!土伯回来啦!”
听到小人儿们的欢呼,她一咕噜坐起来,刚走到洞口正碰上有些扭捏的土伯。
她虽好奇发生了什么,却不敢问,只呆呆的站在那。
“你嫁人了吗?”良久,土伯才似豁出去了般开口。
“啊?没……没有。”
云瑶不知他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只是话刚出口那少年的脸就“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那就好!”他从头上揪下根头发化成枚小巧的墨玉环,扔到她手里:
“以后这幽都我是老大你是老二!”
“额……嘶”她只觉掌心一痛,一滴鲜血融进了玉环里,它黑光一闪隐没在她手腕上。
“他这是要做什么?”她搞不明白土伯的意图,行事愈发小心,生怕他像踩小人儿似的把她也踩碎了。
土伯见她带上墨玉环神态一松,他从合欢宗的鬼魂那里得到了双修之法。
只是没想到双修居然要阴阳交合,他虽不通人情却也知道那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
为此足足纠结了三天,好在她未婚配。
听鬼魂说男未婚女未嫁就能结成夫妻的。
“这是你弄的?!”土伯摩擦着石床惊奇的问。
她闻言瞬间汗毛倒竖:“这里睡的……睡的不舒服,我就……”
“你再弄一次我看看!”
云瑶用金焰缓慢的切着石料,心脏跳个不停,余光不住的瞥向土伯观察他的表情。
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将石头切下一小块递过去。
“居然这么简单?!”土伯捏着石块不可置信的嘟囔。
要知道自他出世之后,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破坏这溶洞的一丝一毫。
“难道这石头出变故了?”他凝聚法力试图捏碎它,可石头依旧丝毫没有变化。
一连试了五六次,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那石头就是完好无损的躺在他手心。
“你看我们在这放张床,那放张椅子,这放个桌子……”
云瑶看着土伯用灵力在溶洞中画出各种物件摆放的位置心里涌起了个奇怪的念头。
“土伯要盖宫殿啦!土伯要盖宫殿啦!”
小人儿们跑到灵力绘制的桌椅上边撒欢边喊,土伯心情好倒也没轰它们。
“难道堂堂土伯竟一直住在这个溶洞里?而且看样子他好像还改动不了这个溶洞。”
听着他的描述,云瑶愈发确定这个想法,一时间竟觉得土伯也挺可怜的。
“怎么样?”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完,灵力绘制的物件却没消失。
“特别好!”她连忙拍个马屁,接着很识趣的去做苦力——将石头一一切割成他绘制的物件形状。
“狗贼居然还敢来!”土伯正看得起劲,一道剑气直插幽都,他气呼呼的消失在原地。
“可算走了!”云瑶瘫在地上,神魂一阵阵刺痛,她知道这是金焰用多了的后遗症。
她看了眼被自己切的歪歪扭扭的石头苦笑一声,手工活这块她是真的不行。
两三个时辰过后,巨大轰鸣声传来,溶洞像要塌陷一般晃动不止。
“怎么回事?”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洞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半空中伫立着道人影,他浑身被黑色玄雷缠绕看不清面容身形。
幽都的天空不断降下玄雷轰在他身上,可他依旧执拗的攻击着浮空山外的光幕。
“是谁这么大胆敢擅闯幽都?”
小人儿们一个个跳出来,虽然还是嬉闹的语气,却两两相融组成了个外貌形似土伯的巨大石兽。
黑红光幕似有感应,这次没再阻拦,只是在那人面前,小人儿组成的石兽没撑过十招就被打回了原型。
“轰隆!”幽都降下的玄雷越来越多,似乎只要那人在幽都动用修为就要遭受更多的雷击。
然而这并没有挡住他,巨大的剑光亮起,直奔云瑶头顶而来。
沉闷的撞击声过后光幕晃了晃破开一个大洞。
那人伸手抓来,云瑶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怎么冲我来了?”
她想逃却动不了,手腕上的墨玉环似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径自浮现出来黑光一闪带她离开了原地。
“鬼哭河?”云瑶看着眼前熟悉的河流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墨玉环居然还有这作用。
之前还以为是土伯用来限制她的呢。
“沙沙”河边长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它们无风自动缓缓摇摆着,像赤色的海浪。
河里的鬼魂凄惨的哀嚎着,哭声刺破虚空直击人的神魂。
云瑶原本就神魂虚弱,如今再被这鬼哭一刺激,脑袋痛到发晕。
可那人却没打算放过她,远处的天空中玄雷肆虐,正飞速往这边移来。
看那规模愣是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止。
她捂了捂胸口,不知为何心脏有点顿顿的痛,和以前苍九溟受伤时一样。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转身往前跑去。
刚才是墨玉环主动带她过来的,现在想再动用一回,却找不到使用方法。
鬼哭河很长,蜿蜒十八曲。
她跑过的地方惊起一片鬼手朝她抓去,但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始终够不到她的衣角。
一时间鲜艳的红与极致的黑拼凑在一起,画面说不出的怪异。
眼见那人就到近前了,千钧一发之际墨玉环才再次浮现将她带离原地。
“原来是要集中精力默念要去的地方。”
云瑶看着脚下翻滚的岩浆十分庆幸。
幸亏之前小人儿要她洗澡的时候听过这两个地方的名字,不然今天她是跑不了了。
此时她正站在立在岩浆中的一根巨石上,岩浆似海,入目之处尽是滔天烈火。
巨大的火浪拍打着巨石,将上面书写的“十八层业火狱”衬托的愈发狰狞。
“居然是第十八层地狱!”
传言这里是囚禁那些罪大恶极的人的地方,但凡能被关在这里的无一不是修为强大到没边的。
若是稍微弱小点的魂魄,只要一沾上这业火便会化为灰烬。
当然,这里的禁制也是整个幽都最严的。
为了防止这些强者逃跑,这里处在一个特殊空间里,四周都有幽都的大道加持。
外面的人想进来更是连门都没有。
据说上古六界混战时,帝子曾闯过这十八层地狱,最终闭关休养了数万年。
“这下安全了。”
云瑶长舒一口气,墨玉环似也知道此地危险,一直浮现在她手腕上放出一层黑色屏障,隔绝外界热气。
只是这一放松,她神魂上的伤就再也压不住,直直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轰鸣的雷声吵醒,一睁眼就看见头顶聚集了无边的玄雷。
“不对!这不是劈我的!”
果然,她一番寻找总算从漫天雷光里看见了一个人影。
“不是吧?!!”
那人虽没有进来,却将这片空间打开了一个口子,那洞口虽小,容不得他通过,却不妨碍他用法力将云瑶拉过去。
这一异动自然瞒不过镇压在业火里的恶灵们。
岩浆翻涌不停,业火下的恶灵们挣扎着向上,没人想错过这个逃跑的好机会。
云瑶所在的巨石似海啸中的偏舟,不知何时就会毁在岩浆的冲刷下。
她见状连忙默念鬼哭河,可惜神魂上的痛迟迟让她集中不了精力。
而那人又用法力缠绕上她,让她离洞口越来越近,她急的凝起金焰朝那人打去。
“别动!”那人强忍疼痛从齿间挤出两个字,许是离得近了,他的声音才没被淹没在雷声里。
“跟我回去!”
他似乎知道云瑶听到他说话了,又补上一句。
就这会功夫,金焰也到了那人面前,虽然打在他身上没什么作用,却将他脸上的玄雷打散了一部分。
“苍九溟?”
她看着那张疼痛到有些扭曲的脸不可置信道。
正是这一愣神的时间,她就被拉到了洞口。
虽然洞口只有一个脑袋那么大,但碰到她身上墨玉环形成的屏障就径自将她送了出去。
就在她的落地的那一瞬间突然被人拥进了怀里,他抱的是那么紧,紧的她都无法呼吸。
她在他怀里剧烈挣扎,丝毫不顾他痛到苍白的脸颊,若有人看到此时的情景就会发现,
苍九溟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防止玄雷劈伤她上了。他自己则是一点防护都没有。
四周玄雷滚滚,劈的天空都隐隐开裂,而云瑶身上连根汗毛都没被碰到。
“跟我回去。”
他脸上青筋暴起,胸口的吊坠发出刺眼的光。
他和云瑶之间有特殊联系,他只要受伤,她的心脏就会痛。
而这个吊坠催动之时可以隔绝两人的这种联系。
他这次受伤太重,若不动用吊坠怕她撑不过去。
“你的青梅竹马都复活了,我回去做什么?!”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知道她此时心里充满真心错付的委屈、蒙在鼓里的伤心和被舍弃后的倔强。
“复活她……只是我对一个人的承诺。”他身子晃了晃:
“跟我回去。”他声音里漫上了委屈,小心翼翼地封住了她的丹田。
云瑶气息一滞,缓缓睡了过去。
*
土伯回来时手里举着天离九重寻魂盘,腰间还别着好几件重宝,那是他的战利品。
可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就看到了幽都惨不忍睹的景象。
他急忙回到溶洞却不见云瑶的身影,直到将幽都的每一寸土地都搜查过了依旧没找到她。
“狗贼!你欺人太甚!”
土伯一怒幽都也跟着震颤不断,暴涨的业火不断吞噬着来不及逃走的魂魄。
而外面的惨叫声却丝毫入不了他的耳,他将寻魂盘扔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还未完工的桌椅。
给云瑶说的那番布置是他想了数万年才想出来的,先前他拿这里的石头涯壁没辙,现在刚看到希望,她就消失了。
他像个刚发现世界上居然还有甜甜的糖的孩子,嘴里的甜蜜还没品尝出味道,就被人彻底剥夺了他吃糖的权利。
这次他没四处乱走,难得的坐在高台上,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良久之后,气愤又化作了打架的动力。
他一抬手幽都四散的鬼魂就晕头晕脑的回到了自己原属的位置,他对幽都的魂魄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待稳定住幽都的局面,便提着自己的烈焰长鞭找上了苍九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