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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灵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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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灵儿，你叫什么呀？”她乌黑的眼珠里似乎装下了世间所有的天真美好。
穆涵卿的手紧紧攥住衣袖，只觉口舌干燥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半个字。
灵儿歪了歪头半晌没听到回应：
“那我送你回家！”
她朝他伸出手来，丝毫不顾他满身泥泞将人背在身上。
太阳恰好在这一刻跃上地平线，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阵旗在她身上。”苍九溟看着灵儿满头珠翠一身挂饰，却分不清是哪件。
他转动剑柄又想用剑气挨个试探却被云瑶拦下。
“小白你想吃她身上的哪件东西？”
云瑶拉过躲得很远的小白推上前去，它这次非常配合，哆嗦着说：“铃铛！”
苍九溟会意，剑气飞出将系着铃铛的红绳斩断。
“叮铃”
穆涵卿和灵儿顿时停下，僵硬的转过身正看见苍九溟将铃铛捏碎化成阵旗。
“你居然杀了灵儿！”
不知何时灵儿倒在了穆涵卿怀里，嘴里冒着血泡，浑身疼的抽搐，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恐慌。
她的胸口有个大洞，心脏竟然被活生生捏碎了。
穆涵卿凄厉的怒吼声在山间回荡，他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周边蠕动的树根也染上红色，慢慢幻化成熊熊烈火。
苍九溟立马挥剑斩出想带众人离开，可这次却失败了。
周围的空间像凝固了般，任他怎么出剑都破不开空间壁垒。
四周的火焰越烧越旺，而被火焰包围的云瑶几人周身却漫上了黑暗和刺骨严寒。
穆涵卿朝他们一步步逼近，眼里开始渗出邪性慢慢变得疯狂。
云瑶眼前渐渐失去光亮，耳边剑鸣声不断，直到一阵琉璃碎裂的声音过后，她的视觉才慢慢恢复：“这是？！”
“杀阵！”
苍九溟声音低沉，为她设了防御结界便提剑迎上了穆涵卿，失去了踪影。
“要小心！”云瑶叮嘱一声拉着小白原地等待，她知道自己修为低下能保护好自己就是给他的最大帮助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悬浮的小岛，下面是无边无际的汪洋血海，腥臭的味道飘上来呛得人直流眼泪。
远处还有很多这种浮空岛，每个岛上都设置了不同的杀阵。
一同浮在空中的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血泡，每个血泡里都包裹着一具尸体。
“那是他们的记忆？”
云瑶看到血泡壁上映出的画面惊讶不止，而在众多血泡中还看到了穆涵卿的母亲。
好奇心驱使着她查看着前者的回忆：
原来她叫方柔，自小便资质出众聪慧异常，一直都是被宠爱着长大，而且父母恩爱和睦，是个很有爱的家庭。
所以她也十分自信豁达，开朗乐观，行为举止更是人人称赞。
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外出云游的慕青溪，两人性情相投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在得知他是炼器宗的宗主时她可是着实震撼了一把，也因此成了世间女子羡慕的对象。
不久之后她就有了身孕，他待她便更好了，许是生活顺遂她也愈发温柔似水。
穆涵卿出生后又天赋惊人，这世上怕是再没哪个女人如她这般幸福美满。
“真是岁月静好！”云瑶感叹一句，这样的人生哪个女人不想拥有呢？
可突然间她开始性情大变，在面对穆涵卿时经常失控。
“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她冲穆涵卿咆哮状若市井泼妇，有时还无端责骂惩罚他。
有时又无比悔恨自己的行为，在看到他身上交错的伤痕时抱着他失声痛哭。
直到那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插进了穆涵卿的灵台，又硬生生捏碎他灵根时才恍然醒悟。
她惊恐的看向他，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娘。”
他声音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颤抖，眼睛里漫上水雾，但还是怕她会有心理负担，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的，儿子不怪您。”
从那之后方柔就像彻底疯了，记忆也开始紊乱，待她精神稳定时，眼前的画面上出现了一把短刀。
“涵卿。”她柔声呼唤着。
可短刀依旧刺中了她的面门，没有丝毫停顿。
穆涵卿木然的一刀刀扎向早已没气的母亲，鲜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最后他抬起头来，冲着云瑶的方向露出了个邪性的笑。
云瑶被吓得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
她原本以为穆涵卿的灵根是柴长老或其他争权者弄断的，没想到竟然是他母亲干的。
她的目光又扫过其他血泡，柴长老、黑痣男等等宗内的所有弟子、杂役居然都在这里！
而他们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都停留在穆涵卿举刀扎进他们身体的那一刻。
“他灵根不是碎了吗，怎么……”
云瑶感觉脑袋里像炸开个惊雷，整个人都嗡嗡的。
此时远处又飘来一片像鱼卵般连在一起的血泡，她侧头看去：
“灵儿？”
正中央的血泡里包裹着灵儿的尸体，而周边血泡里都是些和灵儿长相相似的女子。
她们有的是鼻子、眼睛、嘴巴的等面部器官像灵儿，有的是身材背影气质像，也有的是因为爱穿红衣、脚系金铃。
而这些女子大多数都与穆涵卿毫无交集，可她们却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下。
“我的天啊！”云瑶突然意识到她们大大低估了这个幻境。
这里的血泡足有十来万，每个血泡里都有一个人，而他们的记忆都被提取出来了。
也就意味着这里可能有十来万个小幻境，它们像个九连环般一环套一环，再由穆涵卿的记忆粘合串联。
而被吸到幻境里的人则会被随机扔到某个小幻境去。
就算他跳出小幻境的速度再快，也绝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将它们全部解开！
“这么复杂的幻境到底是谁炼制的？！”
云瑶脑海里浮现出穆青溪的影子，她开始疯狂的在血海中寻找他的尸体，果真没有！
看来就是他了！能有这个能力的也只能是他了！
云瑶瘫坐在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惨烈。
她的目光又落在远处血海上还有个只露出一半的巨大血泡，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她盯着苍九溟离去的方向不断祈祷，希望他平安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人揽入怀中，熟悉的破空声传来，待她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换了副景象。
“你怎么样？”她心疼的为苍九溟擦拭着身上的血渍，他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嘴角沾满鲜血。
“无碍。”他破开重重树根向前冲去，不住的往嘴里塞着丹药。
“都这样了还嘴硬……”
云瑶心疼的为伤口撒上药粉简单包扎，又将自己刚才的推测简单的说给他听。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是我低估了它。”
很快他们冲出了树根的包围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花苞。
花苞里似乎包裹着什么，上面还有道七尺长的伤痕，虽然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但还是很明显。
苍九溟转动剑柄朝着那道伤痕砍去，在花苞被劈开的一瞬间，带人冲了进去。
“这是穆涵卿在主峰的寝宫！”
苍九溟带着她们慢慢朝里走去，屋里的一切东西都像有生命般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咯吱~咯吱~”地板开始小幅度的抖动，屏风上画的鱼躲在荷叶下畏惧的偷瞄他们，莲花也将头藏在阴影中。
三人绕过屏风看到守在床前的穆青溪，他还是那副人形怪物的模样，在见到三人的一瞬间就举起铁链砸过来。
一时间屋里金戈之声不断，苍九溟寻了个机会将云瑶和小白送到了阵眼里，素魂枪“铮”的一声出现守护在前面。
两人交战的余波到了楠木床前就停住了。
苍九溟刚压过穆青溪想找机会逃脱，桌案上那本厚厚的蓝皮册子里就飘出许多魂魄。
它们结成阵势化成锁链紧紧缠在苍九溟身上。
“小心！”
云瑶在长剑上燃起金焰狠狠掷出，所到之处魂魄尽皆化成黑烟。
小白居然也召出烈焰长鞭朝魂魄抽去。
就在这个间隙苍九溟趁机钻进了阵眼，他停下来看了小白一眼丢给它块赤红的石头。
他走到楠木床前取出阵旗，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回事？！”
他又尝试用灵力催动阵旗，可不管怎么做阵旗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这是个假阵眼？”
云瑶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单就不受外界波动干扰这点就能证明它确实是阵眼了。
或许阵眼并不是整张床，而是床上的某个部位。
于是几人围着楠木床细细搜索，连上面的床帏和被子都搜查了一遍。
“对了！”
云瑶忽然记起当初在这张床上醒来的场景。
那时她刚睁开眼屋里的景象就映入了眼帘，尤其是那张放着蓝皮账册的书桌更是对着床头。
“当初屋子里出现的异象应该是穆涵卿被刺激的太过，精神崩溃之后臆想出来的。”
“他不想面对自己杀了那么多人的事实，所以肯定不愿意每天一睁眼就看到那本记着亡者性命的账本！”
“所以他是不会在这张床上睡的！”
云瑶将目光下移，扯开床上垂下的嵌丝床围露出床底，那里居然干干净净的。
“我来。”苍九溟立刻领会到她的想法，若是睡在床底四周床帏一放下来便同外界隔开了。
他把手伸进床底试探，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而慢慢钻进去：“你们也进来。”
云瑶闻声带着小白进去，果然里面别有洞天。
这里自成一片空间，脚下是阴阳八卦阵，头顶是楠木床的床底。
而床底密密麻麻刻满了“鹿鸣请杀了我”的字样。
“他怎么知道会是鹿鸣杀了他？”
云瑶看着附在鹿鸣身上的苍九溟很是疑惑，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成？！
“出去要紧。”苍九溟将阵旗插入八卦阵的孔洞中，一道莹白色的光罩缓缓凝结。
众人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总算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可是预想中的蓝天白云和东城门并没有出现。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猩红的天空和暗红的土地。
而他们面前站着个成熟稳重十分俊朗的中年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