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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阵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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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将自己遇到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穆青溪、穆涵卿以及阵眼的部分。
“那个阵灵现在在山头那了，不知若是摧毁阵灵咱们是不是能逃出去？”
现在只剩两天的时间，一点点找线索破阵是不可能了，只能在阵灵身上赌一把。
而且大多数阵法只要毁了阵灵总会出现生机。
待她讲述完两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心里满是后怕。
“居然有人能炼制出如此复杂的幻境？！”
赵岩喃喃一声无力的坐在地上，他闯过的幻境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却从未见过如此错综复杂、涉及庞大的。
炼制幻境的初衷为的便是捉住神魂，到了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们往往很难被彻底杀死。
即便是肉身死亡了，他也能让神魂离体逃脱。
待找到合适的人夺舍或者转世之后，他便能再度迅速成长起来。
所以有的人被杀了千八百遍依旧没有死干净。
而有了幻境就不一样了，只要提前布置好幻境，待有神魂想逃脱时便会被吸进去。
哪怕只是困住半刻，人们也能出手将神魂碾碎。
也正因如此世间的幻境并不会设计的很复杂，它只要能捉住神魂就行，击碎神魂的事还是得需要人亲自出手。
这也是炼器界的一大遗憾。
“这世间最出名的七杀绝魂阵也不过是能通过里面的杀阵杀死肉身，
与之相连的幻境再困住神魂，最后还是需要外人动手才能击碎神魂。”
“而这个幻境难道是想直接将神魂困死在里面？！”
“这不可能！”
“所有的炼器师都想炼制出这样的幻境杀阵，可从没有人成功过！”
赵岩很笃定的说，但现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属下要先行布阵，待布置完毕还请娘娘将阵灵引来。”
他仿佛有些佝偻全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不知道其他被困的人怎么样。
他们是不是也如自己这般自认为找对了破阵的方向，实际却连门槛都没摸到。
“好，我去看下鹿鸣。”
云瑶还是想知道鹿鸣身上有什么秘密，便来到他躲藏的荒山。
*
说它是荒山一点都不为过，这里的每棵树每根草都呈现出漆黑的颜色，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失去了活力。
周围的空气中充斥着迟暮之气，一路走来连只动物都没见到。
“嘎！”半空中的大雁惨叫一声，扑腾着翅膀朝山顶坠去。
云瑶追过去果然在那看到了鹿鸣。
他正抱着那只大雁啃食，鲜血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胸口，身上沾满了羽毛。
“嗬~”他察觉到有人来，立马弓起身子，边后退边发出野兽般的威胁声。
“你……”不知为何云瑶见到他的第一眼心口就一阵刺痛，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悲伤，甚至很想上前抱抱这个男孩。
“给你吃这个。”
她从纳戒中找出个装满糕点的食盒，用灵力托着送过去。
却不想她这个行为激怒了鹿鸣，他变得更加激动，提着大雁就爬到了一棵枯死的歪脖树上。
“难道之前有人用这种方法毒害过他？”
她为表示糕点没毒便坐在树下吃起来。
他见状眼里的警惕消下去了些许，显然是懂得了云瑶要表达的意思。
可他依旧不接那糕点，倔强的坐在树杈上撕咬着生肉。
“他是经历了什么……”
她看着他黑白分明极其明亮的眼睛很是心疼，她能感觉出来他很聪慧，甚至比普通人家的十岁孩童聪慧很多倍。
可他没人教导，只能学习山里的野兽，可尽管如此他也摸索出了控制体内幽冥之力的办法。
刚才那只大雁就是他用幽冥之力打下来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置村长于死地，村民能把他绑上火刑架只是因为他不想伤害他们而已。
云瑶心里越发堵得慌。
突然，他十分恐惧的看着远方，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引渡者的船啊。”
“你……看见……船？！”他惊讶的看向云瑶很费力的说出几个字。
他舌根僵硬发音并不标准，大概是长时间不说话的缘故。
“是呀，他们是来接引亡魂去幽都的，看来村子里有人要去世了。”
她看见他的眼睛湿润了，里面漫上委屈，好似多年的疾苦总算找到了可以倾泻的地方。
“好多船……洪水……他们不信！”
他拼命的想把事情说明白，可用尽全身的力气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是你的错，他们都是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的人，所以看不见这些。”
“你和他们不一样，在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你不是异类，你并不孤单。”
云瑶轻声安慰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不过她却是听懂了他的话。
他先前看到许多引渡船，知道村子里即将会死很多人便下山去给他们报信。
没想到愚昧的村民不仅不信他的，还认为是他的到来才带来了之后的洪灾，便想着用火烧死他。
“你之前也提醒过那些即将死亡的人？”
“嗯。”他颓然的点点头又补充了句：“我……灾星”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即便之前被误会那么多次，但这次他依旧去提醒了。
可他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啊，是遭过一次暗算便再也不碰别人给的食物的人啊。
却在一次次恶意面前依旧做着不讨喜的事……
鹿鸣不知从哪拿出一本炼气功法朝云瑶挥了挥。
“对，你跟着上面写的修炼便能变得很厉害。”
她想那应该是穆涵卿留给他的吧，微风拂过将那本功法吹的哗哗作响。
鹿鸣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不停的挠头，将书本转了好几个方向还是看不懂。
他以后也许会成为一名侠义心肠的修士、变成一具暴尸荒山的白骨或者堕落成为害一方的邪魔，
只是这一切都与云瑶无关了。
刚才赵岩传信给她说阵法布置好了，可以把阵灵引过去了。
她又给鹿鸣留下了一盒糕点才离开，他在后面追了几步黯然的低下头，他又是一个人了。
*
“小白想吃石头吗？苍九溟身上的石头。”
云瑶偷偷拉过小白诱惑着：
“一会他被困住的时候你就上去咬，最好咬死他！”
“好！好！”
小白十分神气的走到阵灵身后迈着八方步，朝赵岩的小院走去。
“轰！轰！轰！”
院门刚被推开数十根荆条便破土而出缠绕上阵灵，它全身扭曲瞬间化作一团流动着各色光芒的水银状球体。
天空中的树根也在同一时间暴涨，飞速朝这边袭来：
“地刺！”
“剑林！”
赵岩稳定有序的催发着一个个阵法，阵灵化作的水银球被击打的四处飞射。
云瑶摘下身上的防御灵器抛向空中，在周围形成层层叠叠的防御屏障，抵挡着幻境对他们的攻击。
“爆裂阵！”
随着赵岩的大喝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刺眼的白光散去人们看见“水银球”哗啦一下碎了一地。
“好！”
几人脸上刚浮现出笑容，就看到碎成尘埃的小“水银球”开始两两相融，仅五个呼吸间便恢复了原状。
“再来！”
赵岩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这次是把家底都亮出来了，光攻击阵法就布置了不知道多少层。
“轰！轰！轰！”
轰鸣声连续不断的响了大半个时辰，阵灵一次次被炸成尘埃却又一次次凝聚起来，仿若没有尽头般。
“哗啦啦”
头顶上的防御屏障不断碎裂，现在只剩下十来层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屏障外缠满了巨大的树根不断挤压破坏着，若是屏障都被破坏前还杀不死阵灵，他们便都要葬身于此了。
“石头！石头！”
小白欢呼声传过来，刚才里面都是攻击阵法便没让它进去。
“要不让小白试试？”
赵岩点头同意，递给它一根阵旗，有了阵旗在就能避免阵法伤到它。
小白跑进大阵里满眼放光，抓起散落在地上的“水银珠”就往嘴里塞。
“还真行！”
赵岩一拍大腿赶忙控制阵法去攻击一旁快凝聚起来的“水银”，他要为小白争取时间。
只要小白把阵灵化成的“水银球”都吃了，没准就能破局！
外面的树根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开始更加猛烈的攻击屏障。
可小白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它肚子鼓鼓连弯腰都很困难。
“别坐着呀小白！”
云瑶见状也十分着急，小白揉着圆鼓的肚皮却是连“水银球”的千分之一都没吃下。
它似乎也知道这次是性命攸关的事，双手撑地奋力爬起来：“让开！”
它手里黑光一闪出现根缭绕着暗红色火焰的黑色长鞭。
赵岩操纵着大阵为它让开一条路，“水银球”也趁此间隙又凝聚在一起。
“啪！”
长鞭劈落球体被抽成两半，断开的地方燃起熊熊火焰，它蠕动到一起却无法在凝聚起来。
最后只得舍弃沾上火焰的那部分，将剩下的部分聚在一起。
“厉害！”
云瑶忍不住给它喝彩，从没想到原来它这么厉害！
周围的屏障只剩下五层了她尽全力维护着它们，赵岩催动大阵配合小白。
长鞭破空的声音不断响起，地上掉落的燃着火焰的水银片越来越多。
“哗啦”屏障又被碾碎一层，小白喘着粗气冲云瑶喊：“帮忙！金焰！”
“金焰也行？！”
她闻言召出长剑冲了过去，赵岩很默契的接过维持防护屏障的任务。
“唰！”燃着金焰的长剑劈向扭曲着的水银团，一块七彩的水银应声脱落！
外面的树根开始暴躁，发了疯似的攻击着。
“哗啦！”“哗啦！”碎裂声不断响起，“水银球”也越来越小。
“救命啊！”
就在两人胜利在望时，小白突然惊恐起来，丢下云瑶抱头乱跑。
“小白回来！”
她大喊一声可根本没用，“水银球”反应过来迅速凝聚，就在成型的瞬间一道绿光从它身上散发出去。
原本完整的防护屏障不知怎么凭空出现了个一尺宽的洞。
“娘娘小心！”
赵岩扑身上前挡在云瑶身后。
“噗嗤”一声一根从洞口伸进来的树根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要！”
“哗啦！”
防护屏障没人维持只撑了一息就被碾碎了，漫天的树根从四面八方刺来，云瑶浑身燃上金焰准备殊死一搏。
“刺啦~”
裂帛声传来，她眼前亮起一道光，一个身影劈开重重阻碍来到了她面前。
“苍九溟……”
她下意识喊了出来，可他却长着一张鹿鸣的脸，应该说是鹿鸣长大后的脸。
他搂住她的腰带进怀里，一剑斩向阵灵却扑了个空。
“阵灵跑了！”
她遗憾的说，若是能杀了阵灵她们便能逃出去了。
“那也比你被捅成筛子强。”
他将赵岩的神魂收进养魂瓶，看她一眼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庆幸。
刚才时间紧迫，在击杀阵灵和护住云瑶间只能选一个，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云瑶。
“铮！”
苍九溟执起长剑向前挥去，一道锋锐至极的剑光亮起在前面劈出一条空间裂缝。
云瑶用灵力拧成长绳拉住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白，跟苍九溟一起跨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