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打工暴富》风摇

21、桑姝羽

　　中年女人的话音刚落，现场没有一个人回她，保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静静伫立在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郑母和桑姝羽的目光不禁转移到桑扶光身上，有点全场都在等她开口的味道。

　　桑扶光从说完让保镖清场的话后，再未发过一言，此时她站在病房门口，身上却莫名多了一股威慑力。

　　“刚刚的人群不像是围观群众，反倒像是专门来拍你在医院低头道歉的。”

　　桑扶光的语气非常肯定。

　　这些人拍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明星……

　　除非这些人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或许是为了桑家，为了钱。

　　桑姝羽震惊，微微瞪大了眼睛，说出的话结结巴巴：“你是……是怎么知道的？”

　　桑扶光冷冷扫她一眼，冷静开口：“亏你还是干自媒体的，你平时拍视频的时候不都是用便携相机么？”

　　“有些人若是想蹭热度，便直接拿着手机开直播了，为什么还要在现场摆那么多专业设备拍视频？他们拍视频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封口费。

　　桑姝羽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条。

　　她也是全网拥有六、七百万粉丝的大博主了，直播她在医院道歉的场面所带来的收益非常可观，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拍下视频呢？

　　一旁的公关部员工不停汇报着网上的舆论进度：“目前还没有在网上发现相关的任何视频。”

　　桑姝羽从来没感受到自己的脑子这么好用过，两根之前完全连接不起来的逻辑，突然啪的一下就连起来了。

　　她抬头望向郑母，目光冷锐：“你算计我？”

　　甚至脸上被泪水晕染的眼线还没有擦拭干净，在她的眼下留下两道痕迹。

　　中年女人显然没想到她精挑细选下手的草包富二代，被那个女人轻易挑拨一两句就对她的动作有所警觉。

　　她背着的手悄悄在自己的大腿后侧狠狠拧了一下，三角眼瞬间眼眶通红，泛起泪花，她哽咽着：“我们只是普通人家，不可能负担得起医院每天的开销，你们家大业大，要不是秋秋出了事，我是不敢联系你们的。”

　　“求你们帮帮忙，救救秋秋吧。”

　　郑母心一横，扑通一下跪倒在医院的水泥地上，那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可怜，很容易挑起看客的同情心。

　　如果她这幅样子被有心之人录下来的话，放到网上对桑姝羽而言十分不利。

　　“扶她起来。”桑扶光冷冰冰地对身边的保镖吩咐道。

　　她一眼就能拆穿这样拙劣的戏码，这样的手段太低级了，只有桑姝羽这种被保护得太过的大小姐，才会被糊弄过去。

　　网友也是如此。

　　两个保镖走过去，以强硬的姿态将郑母架起来。

　　此时的郑母才真切意识到对面的女人真正的手段。

　　她脸色骤变，染上几分惊恐：“你……你们想干什么？”

　　“来人啊！有人殴打受害者家属了！救命啊！”

　　她放开嗓子，开始大吼大叫，试图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但这里是医院住院部，除了病房便是陪护的病人家属，来来往往的大部分人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出闹剧。

　　唯一离得最近的就是隔壁病房一位住院住了一年多的病人家属，他麻木地底下自己的头。

　　同样的事，在这一年多里面，这个女人已经故技重施过很多回了。

　　他并不感到奇怪。

　　中年女人剧烈挣扎起来，试图挣脱保镖的束缚。

　　“我……我报警了！”

　　桑扶光脸上浮起轻蔑的笑意：“报警？正好我也报警了，不如让警察来断案吧。”

　　“不——”女人摇摇头。

　　让警察来判断，她就完了。

　　桑姝羽从发现自己被戏耍之后心中积攒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下去了。

　　她猛地越过女人，冲进病房里想要一探究竟。

　　“她呢？她不会也是装的吧？”

　　“你们母女俩合起来讹我？”

　　她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试图探探病房里的虚实。

　　病房里不算整洁，唯一的小桌板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病例、证明，病床上躺着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脸色苍白、虚弱，似乎命悬一线。

　　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手臂上布满了许多伤痕。

　　桑姝羽愣住了。

　　这时桑扶光走进来。

　　“她……”桑姝羽声音愣愣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中年女人，音量骤然拔高：“你干的？”

　　“不，不是我，她自己跳的。”郑母连忙辩解。

　　她就算在丧尽天良，也不可能为了钱退自己女儿下楼，这可是违法的。

　　是这死丫头自己跳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妈妈。”女孩在她们的交谈声中慢慢转醒，声音气若游丝。

　　郑母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嘴上却比身体的反应还快：“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妈妈好担心。”

　　郑母靠近女孩，紧紧拥住她。

　　桑扶光从女孩的脸上捕捉到了意想不到的神情。

　　意外、震惊、茫然，随后是欣喜。

　　像是不被允许吃糖的小孩意外得到了一颗糖。

　　这对母女的表现太奇怪了。

　　就连桑姝羽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请问是哪位报的案？”警察敲响了病房的房门。

　　“我报的。”桑扶光礼貌地转身，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温和的笑。

　　警察在这个病房里再次见到了熟人：“又是你？”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了。

　　郑母的第一反应是心虚：“警官，我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你们不能抓我。”

　　“没有违法？那可不一定。”

　　桑宁的公关部顺藤摸瓜，竟找到了不少受害者。

　　面前这个女人是敲诈勒索的惯犯，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一套办法，专门在网上盯着小明星、大大小小的博主制造热点话题，拿到他们的把柄并敲诈勒索。

　　她是这家医院的常客，有些受害者收到敲诈信息后选择了报警，这片的警察已经见过她许多次了。

　　但这女人狡猾得很，每次批评教育之后就放了人。

　　一看到又是她，警察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桑宁的律师赶到了现场。

　　桑扶光便不打算再管了，她今天刚刚上任，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熟悉、处理。

　　她带走了桑姝羽。

　　桑姝羽原本想直接走的，奈何桑家的保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她想走也走不了。

　　更何况她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想起又冷又硬的出租车后座和从小坐到大的定制版真皮座椅。

　　重新坐上车的时候，桑姝羽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她很想妈妈，可她在出去闯荡之前还跟她放下豪言壮语，说自己挣出一份事业。

　　可现在事业没搞成，反倒惹了一身狼狈回家。

　　桑姝羽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执拗地扭过头，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到桑扶光身上。

　　桑扶光静静地躺在座椅上，脸色恬静，闭目养神。

　　静谧、沉稳，隐隐透着一点肃然。

　　反倒比她还像是桑家养出来的豪门千金。

　　桑姝羽突然生出了些自惭形秽。

　　桑扶光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

　　她抬眼看了一下桑姝羽。

　　她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单纯和天真。

　　换做时下最流行的话讲，她的眼神总是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难怪郑母能盯上她。

　　她在网上包装的人设不就是天真无邪的草包富二代吗？

　　有钱但没城府，能守得住钱财实属不易。

　　桑姝羽还没意识到，经过这件事，她心中已经放下了对桑扶光的成见。

　　“嗯，没睡。”

　　“回老宅一趟。”

　　这句话是对前面的司机说的，桑家老宅挑选司机的要求非常高，配给桑扶光的这位司机技术狠又话不多，听到她的指令，很快变了方向。

　　“我不想……”

　　“你不想什么？不想回去？”桑扶光嗤笑一声。

　　她觉得桑姝羽的想法未免单纯得厉害：“你以为不回老宅，外面那些说你靠家里的风言风语就能变少了？”

　　桑姝羽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们都这样说……”

　　“看来你比桑时昼还要蠢。”桑扶光一针见血。

　　远在学校上课的桑时昼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草，谁骂我？”

　　桑姝羽觉得自己念书还是可以的，但到了这种事上，她的智商便不太够用了。

　　她很蠢吗？

　　桑扶光肯定地点点头：“你这样做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减少，反而会伤害到你的家人。”

　　“譬如你的母亲，她很想见到你。”

　　桑扶光想起沈青玉提起桑姝羽时的神情，总是温暖的，充满关心与关怀的，偶尔沈青玉会跟她分享桑姝羽去探过的店，和她计划着下次去尝尝。

　　人总会下意识忽视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

　　桑姝羽想不起来自己上次见到沈女士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珠宝展一别。

　　之后沈青玉想见她，都被她以视频通话搪塞过去。

　　她太忙了，忙到能够以这个借口忽视沈青玉对她的关心。

　　桑姝羽想，我真不是人啊。

　　她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座椅上。

　　心中对沈女士的愧疚油然升起，她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想法一出来就猛地弹跳起来：“麻烦开快点。”

　　她老老实实地跟着桑扶光进了阔别已久的家门。

　　桑姝羽一进门就直奔沈青玉的住处，却扑了个空。

　　桑姝羽拉住正在打扫房间的女佣，急切道：“我妈呢？”

　　她得到的答复却是：“太太一早就去上班去了。”

　　上班？桑姝羽愣了。

　　“或许是在书庄吧。”桑扶光知道沈青玉现在每周都在那里有固定一到三场演出，只要有她的每一场演出，都是座无虚席。

　　平时没事的时候，沈青玉就会过去帮忙带学生，比过去除了宴会就是购物，闲暇时间每天待在家里磋磨时间好多了。

　　至少沈青玉整个人都更有精气神了不少。

　　桑姝羽知道沈青玉平时最爱去的地方是书庄，但怎么也想不到沈青玉回去书庄教授学生。

　　“我看过二婶的演出，那是一个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她。你也应该去看看，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艺术家，作为她的女儿，你会感到骄傲的。”桑扶光认真对着桑姝羽道。

　　她述说的口吻平缓，带上的个人感情色彩并不是很浓烈。

　　却让桑姝羽蓦地就生出了一股冲动。

　　她转身拔腿朝大门处跑去，正好赶上准备把车开进地库的司机。

　　“等等！”

　　她走到驾驶室前，对着司机一字一句道：“我要去书庄。”

　　离家许久的生活让她整个人的生活习性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桑扶光跟了出来，她得看着点桑姝羽。

　　“一起。”

　　桑姝羽此时的心思都放在了沈青玉身上。

　　她真的，非常非常想见沈青玉。

　　桑扶光坐在车上，将桑姝羽的焦灼动作收入眼底。

　　桑姝羽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她想。

　　她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一点，性格粗浅直白了一点，以及脑子不好用了一点。

　　她的感情赤诚，这点有好有坏，容易掰正，也很容易被人利用，受人掣肘。

　　不过……

　　她看了一眼桑姝羽狼藉的妆容，眼影掉了不少，眼线被泪水融开，留下两道棕色的泪痕，鼻翼卡粉卡得很严重。她顶着这张脸去见沈青玉，沈青玉说不定得被吓一跳。

　　桑姝羽可能还没发现，但这对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孩来说，出了这样的丑，内心都会崩溃。

　　她打开车里的隔层，拿出了瓶瓶罐罐和卸妆棉。

　　又从包里拿出镜子，递给桑姝羽。

　　“我建议你先卸妆。”

　　桑姝羽被镜子里的大花脸吓了一跳，“我去。”

　　要是真顶着这张脸出去，明天她就成为圈子里的笑料了。

　　她脸上的欧美大浓妆被一点一点卸去，露出原本清丽的面容。

　　她的脸和沈青玉如出一辙，因为年轻少了沈青玉的韵味，却多了几分江南美人的柔和。

　　她不动的时候，还颇有博览群书的书卷气。
　　至少看起来更有内涵一些，出去也不会被人当成冤大头宰了。

　　桑姝羽卸完妆没多久，司机便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司机给她开完门之后，桑姝羽拔腿就要往里面冲去。

　　她的动作被桑扶光即使拦住了。

　　桑扶光向门口的侍应生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带着她去洗脸。

　　洗完脸是各种护肤品养护……

　　当桑扶光一瓶接着一瓶从她手上的稀有皮包包里掏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桑姝羽眼睛都瞪直了。

　　这个包是她最近想买，但收入支撑不起的。

　　桑扶光居然拿它来装护肤品？！

　　桑姝羽一根筋到底，这么想了，就这么说了。

　　桑扶光眼神平静无波，甚至语气平常：“有问题吗？”

　　“当它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的时候，它才真正值得这个价格。”

　　桑姝羽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她挠挠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吧。”

　　但她还是心疼QAQ

　　二十分钟后，桑姝羽才带着皮肤嫩得能掐出水的桑姝羽去见沈青玉。

　　刚好赶上沈青玉的演出。

　　桑姝羽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坐到了二楼，一楼的位置已经被占光了。

　　她们坐的是沈青玉的专属包厢。

　　她支着腮，眼神一丝不苟地落在台上。

　　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沈青玉，不是整日忙着和其他豪门世家交际的桑二太太，也不是那个在家抱怨她们姐弟两人经常惹事不着家的妈妈。

　　这是原本的，独一无二的沈青玉。

　　桑姝羽从来没有在沈青玉身上见过这样的意气风发，她演出时的眼神都是发亮的，整个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让人移不开眼。

　　桑姝羽的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这样的妈妈美呆了。

　　听到激动的时候，她紧紧抓住桑扶光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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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结束，沈青玉下台前望了一眼楼上的包厢。

　　她下了台便径直上楼进了包厢。

　　“你怎么在这？”

　　沈青玉记得小时候桑姝羽是不怎么爱来这里的，许久未见女儿的她还有些欣喜。

　　桑姝羽尽情地将头埋在了沈青玉怀里，到处蹭蹭，嘴里哼哼唧唧地要妈妈抱。

　　她现在骄傲得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沈青玉一手揽过桑扶光。

　　她不知道桑扶光是否还有对母亲的记忆，但她不想在这样的场景前，让她想起往事。

　　桑扶光被带进沈青玉怀里，猝不及防地嗅到沈青玉怀里的香气，是一种很淡的玉兰香。

　　是一种浅淡、清新的气味，丝丝缕缕地往她鼻子里钻。

　　她轻轻嗅着，试图将这香气刻进记忆里。
　　这是母亲的香气。

　　沈青玉将两人揽在怀中，心中产生了拥有两个女儿的满足感。

　　两个闺女，多好啊。

　　好得像一场梦境。

　　桑扶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了一声。

　　桑宁的工作人员给她发来了调查报告。

　　她一目十行地将报告读完，用尽量简短的语气和沈青玉说了这件事。

　　“姝羽被人碰瓷了。碰瓷她的女人是一个职业惯犯，博主小羽毛就是她这次下手的目标，她的目的很明确，靠一些歪曲事实的剪辑视频对她进行敲诈勒索，不过没有成功，桑宁的公关部和法务部都非常给力……”

　　沈青玉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桑姝羽身上。

　　对方专挑好下手的目标，意思不就是桑姝羽看起来就很蠢很好下手吗？

　　她望向桑姝羽的眼神顿时意味不明。

　　沈女士恨铁不成钢：“你们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都遗传了你爸的蠢！”

　　桑姝羽刚刚重新拾回的母爱，“啪”的一下碎得四分五裂。

　　桑姝羽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原来妈妈的爱，也会离家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