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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阿洲 ...


  •   凌景通并没有对渊九皇穷追不舍,白圩道长起身,忍不住提醒道:“不可让魔头逃出去,不然天下大祸。”

      “他出不去。”凌景通一身仙风道骨,气定神闲地望着前方,“我方才已将阵法加固,以他目前的实力冲不破。”

      “师弟,你都知道了?”

      凌景通凝重点头,“我闭关前卜了一挂,卦象为凶,那时我便嘱咐月朗与星二人护好观中一切。”

      今日并非他出关的日子,只是他在璇玑阁中月越发不安,尤其是这几日,心神不宁险些让他误入歧途,忐忑之下才通过阵法窥见观中发生之事。

      这一看不要紧,却是让他彻底无法潜心修炼。

      事关三界安危,凌景通只好暂且放下修炼,这才让渊九皇没能得逞,也亏得他出现及时,如若不然,今日这禁地的门定守不住。

      澜溪道长犹如霜打的茄子,唉声道:“事到如今,这魔头怕是难对付了。”

      魔族本身休修习邪术虽手段残忍,单比正派修仙世间来说,修为增长异常快速,如今不算他派出去那些为虎作伥的伥戮,渊九皇自身已祸害逾百人,如今力量已是不可小觑。

      凌景通眸色沉沉, 静默片刻,问道:“月朗与星洲呢?”

      “他们正在山下夜巡。”澜溪道长说完突然咦了一声,疑惑道:“不对啊。”

      凌道长垂眸望他,“如何?”

      “是这样的。”

      “因渊九皇此前祸害山下村庄,我们商讨过后认为他仍会出手,便在观中设下真魔法阵,山下增加夜巡人手,他们二人担忧山下无辜村民受难,命几位亲授师弟在此严防,”澜溪往江凝所在的地方一指,“喏,就是这几个娃娃。”

      凌景通不疾不徐地望过去,江凝怀里仍旧抱着温卯卯,不慌不忙与之对视,眸色平淡,坦荡无邪,甚至十分有礼,浅笑地作揖道:“弟子江凝,拜见师尊。”

      “嗯。”凌景通眼中的疑虑消散,只觉江凝器宇不凡,其他并未敲出半分。

      “接着说。”他示意澜溪,“观中出事,他们为何不速速归来。”

      “这也是我疑惑之处,按理说他们应当我们四人相距不远,就在附近,为何迟迟不归?”

      “是啊……两位师侄怎么回事?”

      雁归道长沉声道:“这不太对劲,他们会不会是路遇阻力?”

      话音刚落,他们所在的上空便有风声擦着过去了,抬头望去,原是两人御剑而来,江凝凤眸微眯,看清御剑之人正是他们所说的宴月朗与凤星洲。

      只是……为何两人周身盈满魔气?难道说还是叫渊九皇逃出去了吗?

      宴月朗难得有些狼狈,他与凤星洲神色匆匆,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两人望见凌景通后神色激动,连忙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拜见师尊。”

      宴月朗眼神晦暗,涩声道:“弟子守护不周,愧对师尊教导,请师尊责罚。”

      凌景通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始末我已知晓。”

      “往后不可掉以轻心,玩忽职守。”

      凤星洲低低应了一声,“是。”

      “今日何故来迟?”

      凤星洲将要开口却被宴月朗扯了扯衣袖,他上前一步,抢答道:“禀告师尊,今日并非有意拖延,而是途中遭遇不测,那祟物十分难对付,因此耽搁了些时间。”

      雁归道长喃声道:“果然……”

      “哦?”凌景通不语便给人很强的压迫感,而他从先便对两位亲传弟子尤为严厉,一双眼眸微眯,定定望向宴月朗,“是何物如此凶戾?”

      “弟子……不知。”宴月朗垂手,艰难道:“他始终藏匿于一团黑雾之中,教人摸不清到底是何物。”

      “我与师弟在夜巡之时偶得伥戮那行踪,隧匆匆赶去百里之外,不料刚到了那处便感知到观中阵法异动,御剑匆匆而来,不料却在半道碰上了那东西。”

      “那邪祟周身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雾气,声音尖锐嘶哑,一开口直教人心神不稳,还有她那群充满尸气的丧鸦干扰,我与师弟联手也难以匹敌,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江凝心下了然,暗自感叹,蠢货,那是渊九皇座下魔将之一,凭你们一介凡人能活着掏出来已是万幸。

      “那你们是如何逃脱?”

      “并非弟子逃脱,而是……”宴月朗有些难以启齿,他自从修道以来未受过如此羞辱,原本气冲冲回来的,但一见凌景通,担忧师尊迁怒凤星洲,便什么气也不敢生了,他咬牙切齿道:“而是,那东西自动弃战而走。”

      凌景通不置可否,一直沉默着。

      他不开口,宴月朗心里的紧张便一寸寸如同潮湿的海水一般涌上来,半晌后,方听到他纡尊降贵地施舍一声,“如此,便罢了。”

      宴月朗这才稍稍松口气。

      “只是,”凌景通视线一转,将凤星洲看得一瑟缩,他幽幽开口,“星洲,抬起头来看我。”

      凤星洲一脸难堪,勉强维持住平和恭顺的姿态,低声道:“师尊。”

      “凤星洲护观不利,罚戒鞭二十。”

      宴月朗猛然抬头,“师尊!!”

      “师弟……”白圩道长劝告道:“此次纯属意外,要不就……”

      凌景通一记眼神警告,“云景观有云景观的规矩,师兄不要越矩才是。”

      白圩听得出凌景通是在提醒他谁才是云景观的主人,只能撇过脸去,像是不忍再看地上跪着的两人。

      宴月朗伏于地上,一向挺直的背脊甘愿被折,请求道:“师尊所言极是,我们自然该罚,只是师弟自小身子虚,我愿替他……”

      “凤星洲自愿领罚。”凤星洲出生打断了他的话,他视线毫无焦距地望着虚空,闭了闭眼,“师兄不必包庇我。”

      宴月朗煞得眼都红了,但看凤星洲决绝的模样,自知无法劝他,郑重开口,“宴月朗身为云景观首席弟子未能以身作则,求师尊一并责罚。”

      凤星洲呼吸急促,不赞同地小声道:“师兄……”

      凌景通一双鹰似的锐目盯着他,冷哼道:“你们倒是兄友弟恭,那便求仁得仁,一并罚了。”

      “谢师尊。”

      江凝立于暗处,目光晦暗不明地望向宴月朗与凤星洲去领罚的身影,他盯在凌景通的眸光冷了几分,里面带有不加掩饰的厌恶,轻蔑道:“原来是你们啊,有趣。”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时他刚从一场征伐战场得胜归来,在战场上偶得灵心指在云景观的消息,江凝趁夜来取时,恰好在山林里遇见一位独行的小弟子。

      他见那弟子柔弱懵懂,便化作原型,想靠近一些查看。

      但他那时身上还带有没好全的伤口,化作红狐后身上没有了遮挡,那道骇人的伤口便更明显,于是那位弟子便误会他受了伤,见着他不但不怕,甚至还想取出来伤口给他覆上。

      江凝当即有些嫌弃地躲开了,他想那人身上还有数道伤口呢,居然还想着把药让给自己,傻了不成?

      但他并没有走远,只因他想靠这位小弟子混进云景观,于是便躲在一旁看他。

      没一会儿,便又有一位急躁的毛头小子进入到树林中,他满脸的汗水,满目担忧,四处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当他看到这位浑身是伤的小弟子后,整个人终于不再紧绷与绝望。

      江凝见他快速跑过来,到了那小弟子跟前却是直直刹住了,踟蹰片刻才走上前,望着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弟子,一双眸子里盈满了泪,哽咽道:“阿洲,疼不疼?”

      那小弟子方才明明都疼哭了,见着他却是摇摇头,扬起一抹浅淡笑意,“不疼。”

      江凝无所事事,便蹲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热闹。

      他们二人坐在古树下,那个高大一些的弟子捧着叫阿洲的那位小弟子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涂药,一边涂一边落泪,抽抽搭搭地好似他才是需要哄的的那个,嘴巴一撇,横眉冷目地开始骂人,“什么狗屁道长,今日明明是别的弟子犯错,为何罚你!”

      “阿洲,你与我一起逃出去可好,我们不在这里了,哪怕出去挖野菜还是睡山洞,我都不要你再被打了。”

      阿洲仍旧摇摇头,“不疼的。”

      这样的伤口他仿佛已经习惯,甚至还学着模样安慰他,“师兄莫说傻话,我知你来此修习是为了天下苍生,切不可一意孤行。”

      “可师尊他……他身为观主,为何独独不放过你。”

      阿洲好看眸子瞬间失了色彩,他小手紧攥衣袖,不知是疼了还是冷了,颤声道:“自小师尊便对我严厉些,我早已习惯了,师兄莫哭。”

      再往后江凝没了听下去的兴致,施然离去。

      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很快被他忘记了,只是今日场景颇为熟悉,经年过去了,宴月朗那小子护着“阿洲”的样子却是一丝也未变。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手里还惦着一只急需要他去疼一疼的小兔子呢。

      江凝敷衍地跟几位道长告退,怀抱着温卯卯离去,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回来将昏迷中的孟飞鸾一并带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看到有小朋友说师尊是个大好人,我欲言又止,今天这一章发的尤其有负罪感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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