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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婴灵(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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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橡转来徽州守望寮已经有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处理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事件。这次接到的任务是有人举报,有异能界的人私下接下单子要去镇压一个女孩的魂灵。
异能界的规矩,非恶灵、非必要不得镇压。镇压是处理恶灵最决绝的一种做法,轻易不会动用。而且实施镇压法术的异能界人士,本身也是要承担反噬的,轻则功力退化,重则有命丧当场的可能。最可怕的就是命丧当场还没被镇压下去的恶灵,那时候恶灵会吸收方士爆体溢出的能量而再度进化,恶灵进化为极恶灵,甚至邪灵。那将是场灾难,要付出百倍乃至千倍的力量才能制止。然而等灾难结束的时候,通常周遭的人已经失去生命,其造成的损失难以估计。所以,玄幻界四大阵营多年前下达一条通令,任何镇压,必须由当界玄幻界首领签发认可令才能执行,任何私下动手镇压的异能界人士,必将被整个玄幻界废弃功力,遭受驱逐。然而任何世界都有一条通用法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年来,哪怕禁令如此严苛,依然有人抗不住诱惑顶风作案。李橡就接下了这个彻查任务。
当李橡带着她的小组一共五人来到一个大门紧闭的四层楼外面,李橡皱起了眉头。她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大门紧闭意味着楼里面应该没有人,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的耳力很普通。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隔着关着的窗户玻璃,似乎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人,这些人正在看着她,那些目光似乎没什么恶意,但太多了,数量太多了。
更令她觉得不安的是,她似乎从走近这栋大楼就一直听见楼里面有动静,有人在楼梯上上上下下的跑动,还有嬉闹声,小孩子的嬉闹声。这栋大楼里就像有一个正在下课的幼儿园,到处都有小孩子们奶声奶气嘻嘻哈哈的声音。
这是不对的,很不对。
这栋大楼的门口没有任何标识,不知情的路过这里只会觉得这就是栋普普通通的大楼。但李橡手里的资料显示,这栋大楼实际上是栋会员制的私人诊所,这里的会员身价可观,要么就是有一定权势。来这里的会员在停车场有专门的电梯送他们直达要去的地方,根本不会被别人看到。看起来是栋普普通通的大楼,实际上安保措施非常严格,除了工作人员根本进不去。李橡就这么在马路对面扫两眼,就发现了不下五个监视探头,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更重要的是,还是声音。那些嘻嘻哈哈的小宝宝的声音终究从何而来,太奇怪了,这里就算开放了也是私人诊所,何况现在大门紧闭,根本就没有人在大楼里。
李橡给她的组员使了眼色,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各自用各自的方式观察、探寻这栋楼的情况。李橡独自过了马路来到大门口。大门的门把手被铁链反复缠绕了很多圈,然后被一把巨大的铁锁锁住。门的侧上方有一个监视探头,探头上有红点闪烁,李橡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探头还有移动的痕迹,应该有人透过探头看见她的举动。
大门的玻璃是单侧特殊玻璃,李橡只能看见自己的镜像投影在上面,应该是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但外面的人不能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玻璃大门上还有封条,封条上的日期显示封门的时间是一个月前。门口没有任何通告,既没有说明大楼封闭的原因,也没有说明何时再打开。这时候李橡的手机响了,她小组的成员有人探查到消息,一个多月前大楼开始清空,陆陆续续搬家大概有三四天,然后大楼就被封闭,再没人过来过。
时间基本对应上了,最早的受害人是大半年前,但那个中年企业家慈善家是在一个多月前被烧伤。他出事后私人诊所立刻清空人员封闭场所,那么,这个私人诊所果然有值得调查的地方,否则没封闭的必要。
李橡挂了电话,忽然发现正对面的玻璃上有小小的手印,手印非常小,手指短短胖胖的,应该是婴儿的大小。但是高度在李橡的头部,李橡本人身高一米六七,手印的高度最少也是一米六,不是婴儿能触及的。李橡惊了一下,脚步后退一步。
这一后退似乎惊到对面玻璃里的某个存在物,另一只小小手也印在玻璃上。玻璃似乎变成另一种物质,柔软有弹性,韧性极大的橡皮质地。因为两只小手越伸越出来,玻璃被撑开,依附着小手越推越开,快要碰到李橡的脸。
李橡又后退了两三步,推到台阶边缘。
再一看,玻璃上的小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还有小婴儿的各种声音,哭声笑声都穿出来,声音越来越大,小手越来越多,越伸越长。
李橡的口袋里的测怨符忽然自燃,燃烧的热度烫疼了李橡,一个眨眼,那些小手和声音都没有了。李橡眨了眨眼睛,一手揉了揉两侧太阳穴,一手拿出手机发出全队撤回的指令。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和麻烦,但就数量而言,就已经不是她这个三人小队能解决的了。
李橡转头下了台阶,才走几步,迎面走来几个叼着烟头、一脸阴狠的大汉,他们的眼睛紧盯着李橡,其中一人看看李橡,再低头看看手机,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他指指李橡点了点头,几个人笔直向着李橡走过来。李橡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目标。回想之前摄像头的移动,李橡知道看似空荡荡的大楼其实还是有人在盯着的,而自己,大概是暴露了。
来者不善,但是李橡微微一笑,活动一下手脚,她啊,可是一点都不怕的。五分钟后,几个男人躺了一地,李橡除了手上打人导致的淤青,毫发无损。这些人啊,他们是没看到竞技大赛上李橡的飒爽英姿,但凡看到,他们打死不会来的。丛林障碍赛上,李橡是许唯钦点参赛五人名单中的一人,这样的她绝对不会是表面上的人畜无害的小美人。
尤其是李橡的父母,当知道自己家宝贝是个小姑娘,从五岁起就被未雨绸缪的父母送去学武术学散打,这一学就是二十年,风雨无阻、从不停歇。普通几个男人想要近身都不是容易的事,李橡的身手不比她的符箓差,竞技大会上,她也是空手潦倒好几个参赛者,她是不擅长近战,但这所谓的不擅长是跟许唯和苏明廷比较的,而不是和普通人比较的。
李橡从领头人手里拿过手机,果然看到手机里有她的大头照和转账记录,再多就没有了。这伙人也交代不出更多的信息,他们就是帮打手,除了出面打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李橡叹口气,然后一脚又踹了上去。好久不动手了,居然揍人把自己弄出淤青,有点不开心。
李橡是小组里面最后一个回到守望寮的,她一回来就直接去找寮长,寮长听完她的汇报,同意增派三组人手给她。这样一来,徽州守望寮一共三十人,现在一下子给了李橡二十人,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李橡手里的任务非常麻烦。
李橡给手下的方士们布置工作,首要任务是调查这家私人诊所的内幕。方士调查的途径、渠道和方式都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没几天功夫,关于那家私人诊所的资料就摆在李橡面前,就那么七八页纸,李橡翻阅了一个小时。看完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深深折服于人类的黑暗面。
所谓私人诊所,其实根本就是家黑诊所,专门为有权有势的人服务的。那些有权势的大人物总是身边不断会有女人出现,出现多了,难免会有意外,这件私人诊所就是解决这个意外的。
每当那些女人怀孕了,就会被送进这间诊所,孩子被拿掉,然后女人如果还算得宠,会在楼上的病房休养一段时间,如果不得宠,离开的时候会拿上一张卡,从此销声匿迹。这些还算好的,男的贪色,女的贪钱,也算是你情我愿。但总有不贪钱的女性,她们被迫受辱、悲惨受孕,然后强行流产……总之,李橡看到这里,已经不愿意再看下去,她很生气。
据资料显示,最后接待的客户是一个叫做欣欣的学生,年龄只有十五岁。李橡看到这里觉得很奇怪,以一个学生的资历她能接触到这种级别的私人诊所?如果她不能接触到,那么就是别人带她去的,那么那个带她去的人是谁?肯定不是女孩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家庭而已。
再看资料,女孩男朋友的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CEO,男孩母亲自己开了间艺术工作室,主营各种艺术品的代购和销售。很显然,去这家诊所应该是男孩父母的手笔。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女孩死了?流产并不是多难的手术,这家诊所每个月都有女孩来流产,为什么这个十五岁女孩死了,并且在这个女孩死后第七天,第一个受害者出现,直到一个月前,私人诊所的背后老板出事了,私人诊所这才封闭。
头七,这是个很敏感的日子,而且,徽州守望寮最初会调查这间诊所,就是有人想要镇压这个叫做欣欣的女孩的魂灵。那么,这一切应该都明朗了。
只是,李橡觉得奇怪的是,男孩的父母似乎一切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事,但是从他们出面找人镇压魂灵的举动看来,他们似乎也有麻烦,或者说,他们害怕自己也会有危险。那么,他们对一些事情应该知道得更多,而不是象他们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橡继续分配任务,一部分人去盯男孩家庭,李橡待人去女孩墓地,还有一部分盯女孩父母。李橡之前是华国刑事警察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她已经入职警队。转正后结婚,几年后怀孕。要不是怀象太差不得不办理辞职,她现在还是刑侦大队的一员。
一到墓地李橡就感受到浓浓的怨气,果然,欣欣的墓是怨气的中心,闲聊中得知之前一段时间欣欣的墓常被人泼血,李橡心里更是有数了。回去后,她以玄幻世界的身份联系男孩家母亲,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当天晚上,李橡租的房子里电灯出现故障,闪烁不定,李橡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欣欣,我不会镇压你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桌上的水瓶忽然倒地碎裂开来,水渍自动形成一句话,“我不甘心,我要他们赔命”
然后“啪”的一声,李橡屋子里的灯和玻璃纷纷破碎,李橡为此收拾了几个小时的屋子。等她终于勉强折腾完,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时,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一个没有脸的小姑娘一直一直在哭,哭了很久很久。哭得李橡都觉得心碎了,她想走过去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安慰她,但是两个人似乎隔着一层屏障,她怎么都走不过去。李橡只能一遍遍呼喊着欣欣的名字。这时候那个小姑娘忽然抬起头,眼睛的位置流下两行血泪,李橡的耳边有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大喊着,“我要他死!”
然后李橡就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这场睡眠完全没有缓解疲惫,李橡觉得身体很重,洗脸的时候在镜子里面看到自己,黑眼圈比熊猫还明显,李橡苦苦一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橡就出门赴约了。
一上来,对方就拍出一张欣欣墓地的照片在桌子上,“镇压这个女孩的魂灵,成功后,我给你二十万。”
“你知道镇压意味着什么吗?”李橡看着桌子对面妆容精致、衣衫奢华的中年女性,对方漫不经心的喝着咖啡,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态度非常的傲慢。
“我管它意味着什么,我只要这蠢丫头别来烦我家人。真是麻烦死了,活着的时候就给我找麻烦,死了还不消停,你就说能不能做到吧?能做到,留下账户你就可以走了。我先说清楚,你可不要想着糊弄我,我对付活人的本事可是比你想象得还要厉害。”
话已至此,李橡就不再啰嗦了。其实她一进门就看得很清楚,屋子里面就属这个人身上的煞气最重。看到她还执迷不悟、自以为是的样子,李橡直接拿出几张符箓递过去,“这些是测怨符,你可以随身携带。一旦发现符箓颜色变黑,我建议你迅速离开,去人多的地方。不过,如果遇上厉鬼,根本也拖延不……”
“我不要你这些脏东西,你只要把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她,对面的人一下子暴怒起来,一巴掌把李橡拿出的符箓拍飞出去,然后也不再维持之前高贵傲慢的形象,指着李橡的鼻子就是一通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骗子,少给我啰嗦,就问你这事你接还是不接,不接赶紧给我滚,别浪费我时间。”
李橡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水,然后示意对方看看周围因为被惊扰而看过来的视线,等对方稍微冷静下来,李橡拿出自己的守望寮的工作资格证,打开证件递到对方面前,“刘芷蕊女士,我建议你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可以直白告诉你一件事,镇压这种行径,没有当地守望寮的许可,任何人告诉你,他能做到,那你真的可以去报警抓他。当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也许有运气真的能遇到能做成这事的人,但是,几率很小。你可以一次次拿二十万出来尝试,我保证,你一次拿出两百万都不一定能镇压住谁。”
对面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还有,这个守望寮是怎么回事?你们以为自己随便刻个章就能假的成真了?”
李橡微微一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你看你相信哪个执法机构?我们去那里,我能找到人证明我所言非虚,我拿出这个证件其实也说明你待会儿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我没有开玩笑,你现在面临的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那天,其实刘芷蕊是当场离开的。但是当天晚上,李橡就带着当地警方负责人直接去了她家,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出现。夫妻俩对视一眼,先把儿子打发回房间做功课,然后四个人才在书房里坐下,进行了一番对话。
一上来,两个人还试图说他们莫名其妙遇到事,李橡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一些监控照片摆在他们面前。
照片上有他们儿子和欣欣在一起的,有拥抱有接吻,还有几张是欣欣在哭,男孩在哄她。然后有男孩带着欣欣回家,然后刘芷蕊开车送欣欣回家。刘芷蕊还是坚持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只不过是学校同学,担心欣欣回家不安全,好心送欣欣回家而已。
李橡叹了口气,“这些话你爱跟谁说跟谁说,你自己知道是怎么会是就行。我来这里也不是追溯你在这件事情上的责任,我是来告诉你,你们一家,尤其是你儿子,才是欣欣真正的目标,之前那些人你们不可能一点数都没有,否则你家目前还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何必找人镇压欣欣?做贼才会心虚,你就不要废话了。我来这里是想解决事情,我直说吧,我想超度欣欣,让她无牵无挂去投胎,不要一错再错害了自己。至于你们的是非,就算现在没事,下去后也会有人跟你们算这个账。”
“你,你说什么下去后,下去后是什么意思?”刘芷蕊还在愤怒的叫嚷,倒是她丈夫姜宇拍拍她的手臂,把话头接过来,“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问,要超度那个女孩,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李橡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那个男人只一个动作就让暴躁的刘芷蕊偃旗息鼓,说明姜宇才是这个家真正说了算的人,“我需要你们儿子姜希文出面,我们徽州守望寮会布置一个超度的仪式,仪式上需要姜希文,我们会保证他的安全,一定会的。”
提到姜希文的时候,刘芷蕊差一点又要发作了,但是被姜宇拉住手臂不让她动。姜宇低头思考了很久,提出一个问题,“你说你能保证希文的安全,口说无凭,你们能做什么?”
李橡差点气笑了,“欣欣是因为怀了希文的孩子,然后流产后大出血死的,所以你们认为欣欣都伤害了那么多人,也就一定不会放过希文。所以你们才想先下手为强,保护自己的儿子。就算我今天不来,你们还会继续找人镇压欣欣,但我来了,也说明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你们能处理的。我想,你们其实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选择。那么,还废话什么?我说的那些阵法、符箓的东西你们根本不懂,我已经说了,我们会保护希文,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别的办法或者别的选择吗?”
“你,你别太过分了。”刘芷蕊拍着桌子大吼起来,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色厉内荏,姜宇虽然没有制止她,但姜宇的眼睛其实已经说明他的无能为力。在警方人员和李橡进他家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控制,他别无选择。
“我愿意帮助你们,只要你们真的能帮助欣欣。”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姜希文站在门口。这个少年人比之前资料上的照片消瘦了许多,眼下大大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球,说明他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你们真的能帮助欣欣吗?真的能让她安息吗?我对不起欣欣,都是我的……”
“你给我滚回房间去,”首先暴躁的当然是刘芷蕊,“这里有你什么事?你不过是个小孩,你跟别人谈恋爱搞大别人肚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这个时候充什么大人,你有什么错?你也是个小孩,你除了好好读你的书,你什么都做不了!”
姜希文没有理会暴跳如雷的母亲,定定的看着李橡,再一次重复他的问题,“你们真的能帮助欣欣吗?我答应过会保护她,我已经失败一次了,这次我不想……”
“啪”,未说完的话,被刘芷蕊一巴掌抽了回去,儿子根本没有正视她这件事让她濒临疯狂,声音尖刺得更上一级台阶,“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我让你回房间啊。你保护她?保护谁?保护那个小小年纪就能跟别人上床的小贱人?你脑子没病吧?”
她儿子一巴掌把她拉到身后,固执的站在李橡身前,等着答案。李橡叹了口气,“保护你更容易一些,但是你要我确保能帮助欣欣,我只能说尽量。有些事我做出努力,你愿意努力,但欣欣是否能接受,谁也不敢保证。我真的没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我只能说我尽量,我也一点都不想欣欣再受伤害。”
姜希文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低下头,眼圈都红了,“我,我还是想做点什么,为了欣欣。你说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刘芷蕊第二次抽上儿子的脸,她这下彻底疯狂了,“为了那小贱人你什么都愿意做?你什么意思?我呢?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就要你老老实实去读书,你做了吗?你为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直无视他妈妈的姜希文忽然就暴怒起来,他一下子推开他妈妈吼了起来,“别叫她小贱人,她不是,她不是。她是我女朋友,我们约好一起考大学,约好大学毕业后就结婚的!”
“别这么对你妈妈,”姜希文挨了这个晚上第三个巴掌,这次打他的是他父亲,“你妈妈因为你的鲁莽做了很多事,要知道是你做错在先,你什么责任都付不了的时候就做出错误的事,你妈妈是在帮你,帮你弥补,你要向你妈妈道歉。”
男人的力道是女人不能比的,一巴掌下去,姜希文嘴角就见血了,刘芷蕊马上就想上前看看,被姜宇挡开,“你就是太护着他了,什么事情都恨不得包办,他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好歹不知道,居然还敢让女孩子怀孕,一点是非观都没有,以后是不是还要杀人放火?”
“你够了啊,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刘芷蕊马上就急了,“希文还小,他这个年纪知道什么啊。再说了,那女孩子就没点责任吗?才十几岁就敢跟男人上床,一点不自爱,说不定是我们希文受她引诱才做错事的……”
然后这对父母就吵开了,李橡和警方同来的人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倒是姜希文很镇定,用纸巾擦掉唇边的血迹就走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你好,我们交换一个联系方式,需要我做什么,请一定要联系我,我一定配合,你们放心。”
李橡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希文,这次的事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应该有所判断。你不是小孩子,但现在的你,能负起多少责任你自己有数,好好学习各种知识,要知道,冲动之下做出的事,可能代价是你一辈子都偿还不起的。”
姜希文抹了把眼泪,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这时候姜宇也停止和妻子的争吵,走过来和李橡交换电话号码,他希望有什么事先跟他联系,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出面,一定会让事情好好解决的。
刘芷蕊一人在旁边看着丈夫和儿子的所作所为,一时间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气得转头回到卧室,重重的把门关上。在书房的四个人还在商量着,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
几天后,徽州守望寮做好一应准备就通知姜家父子两人出来,并且在电话里再三告诫他们一定不要叫上刘芷蕊。这次徽州守望寮全员出动,经过多少调查,欣欣这个时候还只是怨灵,虽然做了很多事情,但如果顺利的话,依然能够超度成功。全员出动只是为了确保姜希文的安全,同时也防止出现意外。并且在前几天,徽州守望寮的寮长唐峒就已经和宁镇那边通报过情况。安全起见,宁镇提出让周边的守望寮派人在周边待命,徽州守望寮接受了这个建议,周边的曦城守望寮在那边也派了五个方士过来协助。其实不过是超度一个怨灵,大家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道,意外真的就这么出现了,如果不是李橡那天叫来欣欣的父母,也许事情会更加严重,严重到无法收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