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珘肆

30、第 30 章

　　外卖是苏宁泽常点的一家酒店的早餐，分量不多但种类丰富。

　　苏宁泽开门取了外卖回到餐厅，将早餐分盘装好后姜然才磨磨蹭蹭的从洗衣房里出来。

　　苏宁泽有些不解的看着一脸通红的人，拉开椅子坐下等着姜然开口。

　　“你...你什么时候帮我洗的裤子啊？”姜然偷觑了苏宁泽一眼，弱弱地问。

　　苏宁泽伸出去拿餐刀的手顿了一秒，心中了然姜然此刻的异样从何而来，他拿起餐刀说，“不是我洗的。”

　　这人的想法还真是天真得有些可笑，他看起来会是那种偷摸着帮人洗裤子的人？

　　苏宁泽既然反驳了那就不是他。

　　姜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走到苏宁泽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实在好奇就厚着脸皮问，“那我的裤子怎么会洗干净了？”

　　“周末会有保洁来打扫。”

　　“哦。”不是苏宁泽就好。

　　他有些不好意思，埋着头安静的解决白色餐盘里的蛋。

　　苏宁泽看了他一眼，拿起一片面包问，“果酱还是黄油？”

　　姜然抬头，苏宁泽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上平躺着一片面包，意识到他是打算给自己弄，姜然的目光移到餐桌中央的那一排小磁碟上。

　　“......可以要沙拉酱吗？”

　　——

　　吃完早餐，苏宁泽起身回了书房，姜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家居服。

　　家居服，嗯？苏宁泽今天不打算出门了？姜然将盘子收拾好端到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清洗起来，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他呢？如果苏宁泽向那天早上一样离去的话，他也就可以走了，但现在苏宁泽打算留在家里，那他该怎么办？

　　苏宁泽没走的话，他是该留下还是溜走呢？

　　姜然收拾完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朝着书房方向看了几眼，门是关着的，姜然不敢随意的去打扰苏宁泽，只能收回视线老实的朝着客厅走去。

　　看见沙发角落里的书包时，姜然有些开心，还好昨天他没回寝室放书，现在正好可以看看。

　　视频会议结束后苏宁泽站起来，伸手去拿水杯，杯子里面的水喝完了，分量很轻。

　　苏宁泽端着杯子从书房里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声响。

　　走了？苏宁泽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念头，下一秒他就看见了客厅里的姜然。

　　姜然盘腿坐在地毯上，上半身撑在大理石茶几上，面前放着两本摊开的书，他用一只手撑着下颌，脸上表情很是专注。

　　苏宁泽没打扰他，放轻脚步将杯子放到餐桌上，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水出来。

　　许是太过于认真专注，苏宁泽从沙发后绕到姜然身边时，姜然依旧没察觉到身旁的动静。

　　姜然在做一道计算题，记错了公式符号，负号忘了添，验算了两遍结果还是错的，直到他翻书找到正确的公式，才终于把题作对。

　　姜然看着演算纸上的一行行数字，不自觉的笑起来。

　　杏眼弯成小月牙，里面闪着细碎的亮光，那是种很纯粹真切的开心。

　　苏宁泽看着，胸腔里秃然生出一丝涨闷感，淡淡的，等他察觉想要去探究那究竟是什么时，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题目做对了，姜然的注意力从演算纸上收回来，余光督见一道身影，他扭头望过去。

　　四目相接，笑容僵滞在脸上，而后一秒消失。

　　“苏先生。”

　　苏宁泽“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水放到茶几上，在姜然身旁坐下，“你要考初会？”

　　姜然不知道苏宁泽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但听他这么一问就知道来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嗯，下个月就考试了。”姜然说着站起来，盘腿坐着血液不流畅，他一动发现两条腿已经麻了，没什么知觉，姜然用手撑着桌子往后坐到沙发上。

　　苏宁泽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以后别在这里看书，去书房。”

　　“哦。好的，谢谢苏先生。”姜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和苏宁泽相处的这一天里，自己做的傻事几乎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姜然觉得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有些想不通，怎么一到了苏宁泽面前就净出糗呢。

　　——
　　姜然的性子是苏宁泽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款，一开始苏宁泽以为他是顺从温顺、软弱无害的，可慢慢相处下来苏宁泽发现并不是这样，他发现姜然只是在他面前才会这样拘谨。

　　就比如现在。

　　苏宁泽坐着后座上，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他抬头朝窗外望去时，马路对面广场上的一道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一群青春靓丽的男女从商场大门里走出来，距离太远看不太清脸，但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穿着白衬衫的姜然。苏宁泽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伸手勾住姜然的脖子，将人往怀里带。
　　“谢谡，你干嘛？”姜然毫无防备的被谢谡拉到怀里，条件反射地挣扎将谢谡圈着自己的手甩开，往旁边迈了两步，一脸防备的盯着又要扑上来的谢谡。

　　“怎么了？我这不是想跟你说句话嘛。”

　　“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姜然压低声音嘟嚷，“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影响市容。”

　　“嘁！什么鬼。”谢谡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又凑过去，“哎，你今天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姜然伸手推开靠过来的谢谡，朝他挑了挑眉：“你猜！”

　　谢谡蹦到姜然前面打量了一番，看着姜然倒退着往前走，“哎呀！别那么幼稚嘛。”说着谢谡眼疾手快的伸手在姜然的发顶上揉了两把。

　　姜然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当场就炸了，“谢谡！说了不准摸我的头！”

　　谢谡见姜然生气了也不着急，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谁让你不告诉我的。”说完不等姜然跳上来打他，转身迈着长腿就跑。

　　姜然拔腿在人流中追上去。

　　这样鲜活有生气的姜然是苏宁泽所陌生的，姜然在他面前偶尔会有孩子气、鲜活的一面，但他对苏宁泽始终有些畏惧，那点鲜活的苗头时常还没冒出来，就先被他自己掐断了。

　　姜然始终不知道该怎样来定义他和苏宁泽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在苏宁泽眼里就是一个一时兴起养着玩的小玩意儿，始终不敢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他觉得苏宁泽应该是喜欢乖巧温顺的，所以和苏宁泽在一起的时候，时时压抑着本性。

　　跟谢谡在一起，除去一开始谢谡对他的威胁外，慢慢接触中他可以将他当做同龄朋友来对待；跟李睿在一起，他是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可以无条件托付，只需要倚靠的‘小朋友’，若不是历群得了这种病危及生命，姜然是不可能为了钱走到出卖自己依附别人这一步的。

　　和姜然一起出来的那些人见两人又闹了起来，没有丝毫的意外，非常平静的自顾自的和周围人聊天。

　　苏宁泽想，他们平时相处的状态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要不身边的人也不会这么淡定。

　　绿灯亮起，车子转弯行驶，姜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苏宁泽的视野中。

　　苏宁泽依旧维持着看向外面的姿势，脑子有片刻空白......

　　——
　　“喂，哥。”宽阔的大厅里音乐震得耳膜发颤，姜然抓起手机冲出大厅，沿着走廊向前，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接李睿的电话。

　　“然然。”李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姜然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历群，有些慌了，“哥怎么了？是不是阿姨的情况不太好？”

　　李睿站在医院绿色通道的楼梯转角处，指尖夹着一支抽了一半的烟。

　　骨髓移植手术需要延期，捐髓者身体状况不太好，在最近的一次检查中发现一点小毛病，需要等对方恢复过后才能继续手术。

　　医院告知李睿的时候，李睿虽然焦虑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

　　历群得知了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拉着林休雨的手说让对方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

　　今晚不知怎么地，李睿突然就很想很想给姜然打一个电话。

　　自从和捐髓者见面，骨髓的事情解决过后，姜然和他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下来。

　　李睿一开始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还以为姜然在刻意的躲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可等他问过历群后，才知道姜然还是像往常一样有时间就往医院跑，但就是经常和他到医院的时间错开。

　　李睿这才放下心来，和姜然少有的几次单独相处他说话做事也都把握着分寸，自从姜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过后，他就把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强制的压了下去。

　　林休雨这段时间对他的帮忙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历群很喜欢林休雨，李睿知道林休雨对自己的感情也一直在尝试着接受她，现在两人的关系也算是确定了下来。

　　可在李睿心里，属于姜然的那一份位置不会被人取代，没有爱情，那他就努力的将那份炙热的情感转化为亲情。

　　“没，我妈没事。”李睿只是觉得有些累，“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手术时间改了。捐髓者身体有点小毛病需要调理，医院这边一直在用巩固的药，过一段时间再进行手术。”

　　“什么小毛病，严重吗？”姜然语气有些着急。

　　李睿怕他担心，连忙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姜然那颗提起来的心才放下来。心里盘算着明天还是去医院一趟。

　　李睿意识到今晚自己的这通电话有些吓到姜然了，连忙找了个其他话题，“你在哪呢？”

　　“俱乐部”姜然实话实说，“一个朋友今晚过生日。”

　　李睿将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一眼时间，“那你好好玩，等会散场我来接你吧？”

　　“好。”姜然脑子和嘴不在一个频率上，说完才意识到李睿等会要过来，“...哥，不用了，我等会跟他们打车回学校就好。”

　　“你们玩结束都几点了，学校还开门？”李睿将烟蒂按灭用纸包起来往楼梯上走，“行了，把地址发过来。”

　　姜然想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今天谢谡生日，包了一整家俱乐部举办派对，现在正玩得兴起，自己提前离开不太好，等结束之后他又确实没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