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肖宁檬

4、传闻

　　第四章：传闻
　　“公子，你等等我呀，我快走不动了。”
　　“哎呀，玉书你快点儿，就快到了，前面就进城了，到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天前离家的卢卿卿和她的小丫鬟玉书两人。
　　卢卿卿看着前方“阳城”两个大字，心中欢喜的不得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可算是到了。
　　那天玉书并没有说服她改变主意去其他地方，两人经过这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好不容易出了云溪城，还生怕卢庭安半路把她们给截回去，真是半点功夫都不敢当误。
　　两人此时又累又饿，进了城之后，就直奔酒楼而去。
　　两人在大堂中找了个位置坐下，卢卿卿大手一挥，“小二，把你们这里最有名的菜都上上来！”说完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
　　小二给两人倒满水，上下打量了一番，此时二人风尘仆仆，衣服料子质地一般，刚进来就让将好吃的全部上上来，万一是吃霸王餐的，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卢卿卿看人还不走，抬头看了一眼小二，只见小二一脸质疑表情的盯着她们，卢卿卿二话不说，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面上。
　　小二看到桌子上的银子瞬间就两眼放光，大声吆喝着：“好咧！两位公子稍等片刻。”说完将毛巾往肩上一甩，往后厨交代去了。
　　卢卿卿看着小二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看来哪里都是看银子下菜碟的呀。
　　少顷，慢慢一桌子的菜就摆在了两人面前，荤的、素的，应有尽有。
　　玉书看着这么多的菜，惊叹道：“公子，这也太多了吧，咱们就两个人，吃不完吧？”
　　“没事，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安生饭了，今天就奢侈一次，敞开了肚皮吃！”说着自己就拿起筷子大口地吃起来了，那模样还真像一位好爽的江湖侠客。
　　玉书看她吃的开心，就不再说什么，也跟着大口吃了起来。
　　“哎，你听说了吗？徐州城太守贪污，还草菅人命，前段日子被太子殿下查了出来，直接就地斩杀了！”卢卿卿邻桌传来刻意压低但是音量又并不那么小的声音。
　　世人都爱八卦，卢卿卿和玉书两人也不例外，听到他们谈论的还是大人物的事迹，卢卿卿不由地侧头看了一眼邻桌，一个脸稍微长点，一个脸是方的。玉书也边吃边竖起耳朵听他们接下来讲什么。
　　方脸男子问道：“当真？此事我还未有听闻。”
　　长脸男子道：“当然是真的了，这事儿我还是听我在衙门当差的小舅子说的！”语气中颇有自豪之意。说完又补充一句：“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就不大知道了！”
　　方脸男子点了点头，赞叹道：“太子殿下可真是个好人呀，今年夏天北方发洪水，就是殿下亲自带着下属去治理洪水的，还亲自监督发放赈灾银呢！”
　　长脸男子感叹道：“是呀，这个我也知道，我还听说去年春上，那个大将军宋清修通敌叛国，也是太子殿下亲自监斩的呢！”
　　“呸，什么大将军，就是一个卖国贼，以前还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没成想全是装的！”方脸男子颇有义填憤鹰之感。
　　“是呀，据说宋清修被抓之后，西北军营中，他的一些旧部还不信，宋清修一家被斩杀之后，那些人还闹了一段时间，还是太子殿下不顾自己的病体，亲自拿着宋清修通敌的证据过去了，这他们才相信，这一趟西北之行稳住了局势，却也加重了殿下的病情，刚回京都就又病倒了，一连好几天没有上朝呢！”长脸男子感叹地说道。
　　“这事谁不知道呀，对这种通敌叛国的人就应该株连九族，死后也让他们下地狱！”方脸男子长叹了口气，“唉！太子殿下还是太仁慈，竟保住了那宋氏之女，谁承想她却因为对宋家思念过度没几天就病故了！不过死了也好，叛臣家眷都应该被处死！”
　　“可不是嘛！”长脸男子点头附和着。
　　卢卿卿边吃边听着八卦，两人刚开始还有意压着嗓子，但是后面越说越起劲儿，最后倒也不避讳了，想必他们认为自己说的是太子殿下的丰功伟绩，用不着避讳。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臣，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在殿下身边呢！
　　卢卿卿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她在云溪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关于大人物的八卦，她抬头看着玉书，无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些？”
　　玉书茫然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两人从太子的功绩谈到容貌，又从容貌谈到女人，还真是···，面面俱到呀！
　　方脸男子喝了口茶说道：“据说太子殿下模样长得还十分俊美，人们都说’貌比潘安’！”
　　“这话说的没错，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才华横溢，那可是吸引了不少王公大臣的小姐们，她们都想嫁入太子府呢。”长脸男子自豪地说道。
　　好吧，卢卿卿确定他们两个确实是太子殿下的近臣了，要不然怎么连容貌都知道了呢！
　　“太子府上现在也就一位侧妃吧？”
　　“嗯，是上官丞相家的大小姐，据说和太子殿下是青梅竹马。”
　　“可见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欢这位呢，若不是那个宋家的死了还站着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至于让上官小姐屈居侧妃之位！”
　　“谁说不是呢！”
　　“我看呀，这太子妃之位迟早是上官家的，将来太子登基了，说不定她就是皇后了。”方脸男子说道。
　　“嘘，小声点，心里知道就好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圆脸男子说着小心地往四周瞧了瞧。
　　方脸男子也连忙四处瞧了瞧，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讨论太子，也不再讨论其他的大人物，只是聊了一些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话题，又聊了一会儿，两人就离开了茶楼。
　　卢卿卿见两人走了，忍不住对玉书说道：“太子真有那么好吗？等咱们去京都了偷偷去瞧瞧这位太子殿下。”
　　玉书听到这话，吓得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连忙说道：“小姐，你开玩笑的吧，太子殿下岂是咱们相见就能见的，你可不要吓奴婢了！”
　　卢卿卿看她的表情就像是她准备马上就去找太子殿下一样，“看把你吓的，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说了，太子不是咱们说见就能见的。”
　　玉书稍稍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只听卢卿卿又说道：“咱们肯定见不到，到时候到了京都定是要想其他法子的！”
　　玉书筷子从手里掉了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卢卿卿。
　　卢卿卿噗嗤笑出声来，“逗你的！”
　　玉书白了她一眼，生气道：“小姐！”
　　“叫公子！”
　　“公子！”
　　“乖！”
　　卢卿卿像是在给玉书说，又像是在给自己说：“天子殿下着实是人中龙凤，但是却不是好夫君，也许对那个侧妃来说是幸福的，但是与我来说，我更希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公子，这世间哪有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呢！”
　　“有啊，爹爹不就只有娘亲一人？”
　　好吧，还真是，玉书无话可说了，只是愤愤地大口吃着饭，卢卿卿看着玉书的样子，笑了笑，这小丫头一直是说不过她的，“我们的玉书将来也要嫁一个只有你一人的男子才好呀！”
　　“我才不要，我要一辈子跟着公子！”
　　卢卿卿笑了笑，“真是傻瓜！”
　　两人这边正说着，卢卿卿看到门口进来几个人，瞬间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前面走着两位身着蓝衫和青衫的公子，后面跟着两位配剑男子，应是那两位的随从。
　　卢卿卿叹道：“还真是有缘呀！”
　　此时玉书是背着门口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卢卿卿的话有点不明所以，“啊？公子，你在说什么？”
　　她转过身子顺着卢卿卿的目光看了过去，瞬间惊住了，那位身着青衫的男子不就是被小姐砸到的那位公子嘛！
　　青衫男子一行人穿过大堂，往楼梯走去，准备去二楼的雅间。
　　卢卿卿的位置离楼梯也不远，在他们正要上楼的时候，卢卿卿朝他们挥了挥手，朗声道：“公子，好巧呀？”
　　她这个举动瞬间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也包括他们，寻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公子朝他们挥手，青衫男子微愣，似是诧异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不过只是稍微停顿，青衫男子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抬步往楼上走。
　　卢卿卿见人家不离自己，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
　　玉书安慰道：“公子，你能不能改一改你这个自来熟的毛病，你当时是把人家砸了，人家没有问你要医药费就不错了，咱们别往人家身边凑了。”
　　这貌似不是安慰地话。
　　这边蓝衫男子也看到了打招呼的卢卿卿，就朝青衫男子问道：“认识？”
　　蓝衫男子见青衫男子只是愣怔了片刻就说道：“不认识！”然后就准备往楼上走。蓝衫男子无奈，心道：“还是这么的不善于交朋友！”随即拉着青衫男子的胳膊，脚下打了个旋，就改变方向朝着卢卿卿走来。
　　卢卿卿见几人走过来，赶紧起身揖了个礼。
　　蓝衫男子回了个礼，“在下沈长云，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沈公子，在下卢青，青青河边草的青。”
　　蓝衫男子也就是沈长云点了点头，自顾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打开手中折扇扇了两下，“卢兄和李兄认识吗？”
　　青衫男子从他拉着自己过来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看到他这么自来熟的和卢卿卿交谈，眉头皱的更深。
　　卢卿卿也就是此时的卢青听到沈长云说李兄，看来就是指的青衫男子了，她看了一眼青衫男子，说道：“我和李兄有过一面之缘。”
　　沈长云眼珠子往卢青身上转了一圈，“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回答虽说过于简单，但是他了解李兄的性格，若是他不想结交之人，定是不会被他拉过来的。
　　卢青继续说道：“敢问李兄叫什么呀？自上次一别，不觉间已是许久未见了。”
　　玉书看着她惊呆了，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又见长了，他们上次见面到今日还不到十天，怎么就是许久未见了呢！
　　卢青似是看出来玉书的想法，心中暗道：“是客套话了，这个丫头真傻！”
　　客套话也不用这么说，哼！
　　沈长云斜了一眼身旁之人，没有替他回答，毕竟自我介绍这种事情还是本人自己说的好。
　　过了很久，不见他回答，气氛有些尴尬，就在沈长云和卢青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李寻，找寻的寻。”
　　“李兄，幸会！”卢青向李寻拱手说道。
　　李寻只是点了下头。
　　“相请不如偶遇，卢兄要不要带上你的随从和我们一起喝上两杯？”沈长云看这都算是认识了，便自作主张的问道。
　　她肯定是愿意的呀！正待她答应之际，一道气愤地声音插了进来，“不行！”
　　卢青看了看玉书，用眼神询问为何？她喜欢喝酒，这不花钱的就就更不能不喝了。
　　沈长云也看了看玉书，正等她解释为何不行。
　　玉书急急地说道：“不行，公子，咱们刚来到阳城，还没有好好休息呢，你怎么能去喝酒呢？”说完还冲卢青摇了摇头，意思是：“小姐，你要记得，你是个女的！”
　　李寻很认同玉书的话， “既然卢兄刚到阳城，就应该听你随从的，好好休息才是，长云，咱们就别打扰卢兄了。”说着就抬步走了。
　　沈长云没想到两人是刚到阳城，站起身，抱歉地对卢青说：“卢兄原来是刚到阳城，是我疏忽了，卢兄确实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带你好好赏赏这阳城的风景，如何？”
　　“不怪沈兄，是我过于急切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要沈兄做向导了！”
　　两人拱手道别之后，沈长云就带着随从去楼上找李寻。
　　玉书后怕的说道：“公子，你怎么可以和一个刚认识的人一起喝酒呢，太危险了！”
　　“他们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人？万一是呢？”
　　“直觉。”
　　······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啊？”
　　“是和两个刚认识的人一起喝酒。”卢青说完就拿起包袱往外走。
　　玉书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直跺脚，“小姐！”拿着包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