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肖宁檬

31、拜访

　　三十一章：拜访
　　李远鸿上次来找卢卿卿一起去拜访杜渊，因着李寻受伤卢卿卿就没有去，可能是李远鸿的诚意真的还没有到，杜渊又一次拒绝了他。他前日来找卢卿卿说这几日要再去拜访一次，按照杜渊在其他地方居住时间算，应该是快离开阳城了，她想着最近无事，就准备给李寻说一下自己和李远鸿去拜访拜访杜渊杜夫子，没想到李寻竟说也要去。
　　是日，李远鸿来“沈府”找卢卿卿，他走近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李远鸿上次来过一次，故而这个下人也识得他，“公子，又是来找卢管家的？”
　　李远鸿朝他拱了拱手，“对，麻烦小哥帮忙传个话，就说我过来找她一起去拜访杜夫子。”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他刚把门关上扭身准备去找卢管家，就看到李寻正站在院中。
　　“门外是何人？”
　　“禀公子，是为公子，来找卢管家的，说是要一起去拜访杜夫子。”
　　“嗯，我去给卢管家说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是！”
　　李寻又转身对院中下人说道：“一会儿在听到敲门不必开门！”
　　院中的几人纷纷应是。
　　卢卿卿想到今日要去拜访杜夫子，也没多睡懒觉，但是起的也不早，她到前厅就看到李寻已经坐在桌子旁等她一起吃早饭，“公子，若是日后我起晚了，你就先吃，别饿着了。”她喜欢睡懒觉，李寻每日都是早早就起了，这样每日让他等着自己吃早饭还真是罪过。
　　他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无碍，我愿意等。”
　　卢卿卿会心一笑，坐下来和李寻一起吃饭，“公子，今日我们去拜访杜夫子，一会儿等李远鸿来了咱们就出发吧。”
　　“好。”
　　两人吃完饭，又喝了盏茶消食，卢卿卿见李远鸿还不来，有点纳闷，“他不会是有什么事情，今日不去了吧？”
　　李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拉着他的手，“他若不去，咱们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你认识杜夫子？”
　　“有过几面之缘。”
　　“几面是几面？”
　　……
　　李寻未回答，只是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打开大门，卢卿卿看到门前那棵歪脖子柳树下站立一人，这不就是刚刚自己念叨的李远鸿吗？
　　“李远鸿，你来了怎么不让人告诉我呀？”
　　李远鸿转身，此时是夏日，虽是早上，太阳却也毒辣，此时他脸色泛红，额头有薄汗，“我刚才让人去叫你了。”
　　卢卿卿看向李寻，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
　　李寻手放到嘴边咳嗽两声，“可能是刚才你还未起床，下人也没敢打扰你睡觉吧！”
　　卢卿卿想了想应该是，“那你就一直站在这里等我？怎么不再去叫呀？”
　　“叫了，没人应！”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卢卿卿还没有出来，心想是不是那位小哥半路被什么事儿给耽搁忘了，他就又去敲门，谁知竟没有人应了，他就只好在外面干等着。
　　卢卿卿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寻，他可是比自己起的早，应该是能听到这些动静的呀。
　　李寻知她此时正盯着自己，也不看她，“可能是他们忙没听见。”
　　卢卿卿撇了撇嘴，对站在树旁的李远鸿说了句“呆子！”
　　三人出了巷子雇了辆马车朝城外走去，看着眼前越来越偏僻的环境，卢卿卿问坐在马车外面指路的李远鸿，“你确定没有走错路？”
　　“我来过，错不了！”
　　马车在一处农舍停下，李远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到了！”
　　此处十分僻静，周围无邻舍，院子是用篱笆围成的，上面还缠绕着叫不出名字的花儿，几只彩蝶在戏舞。透过篱笆向内望去，还能看到右边是一片菜园子，里面的青菜和杂草互生，左边是用篱笆围了个个小天地，几只鸡在悠闲地散步，中间是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路两边也开着这种不知名的小花，附近树上自由自在的小鸟在欢快的蹄叫。
　　卢卿卿再次发出了质疑，“你真的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李远鸿拍了拍胸脯，“绝对没有错！”
　　卢卿卿知道李远鸿肯定没有带错路，毕竟他已经来过了，她只是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景和杜夫子联系起来，她以为文学大儒都是浑身傲气，居住的地方应是挂满字画，周围种满梅竹，此处怎么看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农舍了。
　　李远鸿站在篱笆外面，朝里面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夫子，学生李远鸿前来拜访！”
　　只听屋外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你莫要在我身上花费精力了，我说过，是不会收你做学生的！”
　　又一次被拒绝了，李远鸿已经习惯了，他像往日一样起身往侧边一站，静等夫子出来。
　　“你每次来都是这样？”
　　“嗯！”
　　“每次都没有进去过院子？”
　　“第一次进去了！”语气颇为高兴。
　　……
　　那意思是今日还不一定能见到杜夫子？卢卿卿正要询问李远鸿，身边的李寻拉了拉她的手，朝内喊道：“夫子，故人相遇，不知能否向您讨杯茶喝？”
　　“我的哪位故人寻来了呀？”话音刚落就见屋里不缓不慢的走出一位老者，他眼神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将视线定在李寻身上，仔细辨认片刻，捋了捋胡子，“确是故人，进来吧！”
　　三人跟随夫子进了屋子，给三人泡了杯茶，他问李寻，“公子今日如何有空来到阳城？”
　　李寻朝夫子拱了拱手，“夫子，在下李寻，近日一直居住阳城，听闻夫子也在阳城，就过来拜访您！”
　　李远鸿和卢卿卿两人没有注意到刚才李寻刚说和夫子是故人，这会儿又对夫子自我介绍了一番，夫子确是注意到了，知他有意隐瞒身份，告诉自己现在的名姓。他朝李寻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卢卿卿，“这位是？”
　　“我的管家。”
　　“只是管家？”
　　李寻拉住卢卿卿的手未回答，卢卿卿难得羞涩的低下了头。杜渊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心中了然，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又对着李远鸿说道：“我已经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收你做学生的，希望你我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还未等李远鸿回话，卢卿卿就嘴先比脑子快的问了出来，“为何？”
　　李寻也凝眉看着他，夫子收学生虽是看心情，但是像李远鸿这样有诚意，跟着他走了好几个地方的人他不应该不会收。
　　“没有为何，不想收就是不想收。”
　　卢卿卿知他是不想说也不再过问，只得将话题岔开，“夫子，你这屋中为何无书架？”
　　博学之人不是每日都手不离书的吗，刚才进屋她就发现了，夫子屋中并无书架，而且书籍都很难看到身影。
　　“我的书呀，全都在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说完几人都笑了笑，几人又聊了一些琐事，对了几个对子，当然对对子是和李寻和李远鸿对的。不觉间已到了中午，卢卿卿想让李远鸿和杜渊多多相处，就厚着脸皮问道：“夫子，你看这也晌午了，外面天又那么热，我们可以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吗？”
　　杜渊也只她的想法，并不拆穿她，“好，只不过是要你们自己做了，我孙女外出还没有回来。”
　　“好好，我们自己做！”说完就拉着李寻出去了。
　　她先去菜园子里摘了把青菜，突然看到一片菜叶上又一个青青的、软软的菜虫，她眼珠转了转，玩心大发，便捏起菜虫背到身后走向李寻，“公子，你手伸开，我给你看个东西。”
　　李寻不疑有他，伸开手掌，当他看清楚卢卿卿放到他手中的东西时，脸色顿时发白，一下将虫子扔了老远。
　　卢卿卿笑的直不起腰了，“公子，没想到你竟怕虫子！”
　　李寻脸色难看，却没有反驳，他确实害怕。
　　卢卿卿笑的更欢了，“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我就拿虫子吓唬你，哈哈！”
　　李寻咬咬牙，“不会欺负你。”
　　“哟，这是家里来客人了？”
　　卢卿卿和李寻两人向外看去，一个身穿蓝衫的女子，右臂挎着一个菜篮子，左手牵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此时正推开了篱笆走来，想必这位女子就是杜夫子的孙女了。
　　屋内的杜夫子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绾儿，今日有客，你多做几个菜。”
　　“好的爷爷。”
　　他又向李寻几人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孙女杜绾，身边这个是我的徒弟，应是最小的。”
　　介绍完就又回屋了，李寻对卢卿卿说道：“卢管家，你去灶房帮帮杜姑娘，我进屋找一下夫子。”他又对李远鸿说道，“你去陪那孩子玩一玩。”
　　他走到屋内，第一句话便是问杜夫子，“夫子，为何不收李远鸿做学生？”
　　杜夫子喝了口茶，顿了片刻才说道：“那孩子是个好孩子，但是脾气太执拗，不适合入朝为官。”
　　“夫子怎知他拜你为师是要入朝为官的？”
　　“他自己说的，第一次来就把目的说的很清楚，你知道他如朝要做什么吗？”
　　李寻未说话，在等杜夫子的回答，“他要为宋清修翻案！”
　　李寻眉头深蹙，他不知道李远鸿想入朝为官竟是为了这个。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把话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迂回都没有，你也知道这案子是谁盖棺定论的，你觉得就凭他能做得了什么，而且就他这个性子，我让他去不是让他送死吗？”
　　过刚易折这个道理李寻不是不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夫子，他就算没有拜你为师也还是会入朝为官的，只是时间问题。”
　　“是呀，有了我的帮助他能更早有面圣的机会、陈情的机会，但是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他只能一步一步来，或许到时候他这个心思也就淡了呢。”
　　“夫子觉得他会淡了这个心思吗？”
　　杜夫子捋了捋胡子不说话，他在赌，他知道自己或许会输，但是至少那个时候不是他助李远鸿走上这条路的。
　　“或许，以后我可以在翻案这条路上帮助他，李远鸿会是个好官的！”他让晨风查过李远鸿，这个人确实是个执拗的性子，认死理，只要自己认定的事儿就一定会寻个结果。
　　“唉！”杜渊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