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良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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娷桃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想从中分析出个一二三来，用此证明自己还算有点用处。
忽然之间，路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他喊道：“姑娘！”
她本能地转头“看”他。
路浑看到她眼上的黑绸，心中有疑却并未多问，只言道：“我此次是来向姑娘辞行的。”
“没想到你还会来向我辞行。”她边说边解开黑绸。
长甫看到她的动作，连忙制止：“别动！”
娷桃的手并未因此停下，解开黑绸后，她先向长甫道谢：“多谢你，我已经没那么怕了。”
四目相对，长甫看到她圆溜溜的眸子，提在嗓子眼的心又放下：“算了，你想摘便摘吧。”
娷桃对着他微微一笑，长甫别扭地转过头去。
为了不打扰主角团检查尸体，她把路浑拉到屋外。
来到屋外，路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说过了，”娷桃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向我辞行？我们也不算很熟，你要想走就走呗。”
“是姑娘给我指路我才找到了郭府，若不向姑娘辞行便擅自离开，在下良心有愧。”
见他说得如此认真，娷桃忍不住打趣道：“嗐，不用那么有良心。”紧接着又转念问道：“话说，你是郭老爷的小舅子，为何会找不到郭府？”
“我自总角之年便一直在燕山派学习、修炼，很少有机会下山。阿姐出嫁三年后我才能自由下山，后来忙于门派中的事务，我便一直没时间来看阿姐。这次能来看她，也是因为阿娘一直惦念着阿姐的身子，让我来送平安符。”
“那你来时你娘为何不告诉你郭府的位置？”
路浑笑着摇摇头：“她也不知道郭府的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在西萧，也只知道西萧只有一个郭府。”
好奇怪，路浑的父母怎么会不知道路浑姐姐嫁到了哪里？路浑母亲还想着给她送平安符，心里应该是关心她才对，可若是关心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来看她？
娷桃想不明白这件事。
路浑无意间看到她深红的指甲尖，问道：“你指甲怎么回事？”
娷桃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撒谎道：“哦，是不小心染到的。”
说完，她摊开手心，一块“红月牙”躺在白净的手心里，伤口不大，也已经结痂，她低头看了看手掌，随后便把胳膊垂了下去。
路浑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微微皱眉，关心道：“伤口是如何来的？我记得当时向你问路时还没有吧？”
娷桃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关注我的嘛，竟还知道我当时手上是否有伤口？”
路浑脸上生出一丝诡异的绯红，娷桃瞧出他的异样，踮着脚凑近他，路浑立马将脸撇向另一边。
娷桃挑逗道：“少侠，你脸红什么？”
“少侠”这个称呼路浑从不同的人嘴里听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听过哪个人叫得像娷桃一样挠心。
路浑微低着头，不敢同她对视：“姑娘倒不必拿我寻开心，我……我身为除妖师对别人观察入微本就是应该的。”他着急着转移话题：“倒是姑娘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却一直在转移话题。”
娷桃被他说的话逗笑：“你是觉得我在转移话题？好啊，我告诉你，我这手是不小心划伤的。”
路浑凭空变出一个做工精细的圆形扁瓷瓶，瓷瓶约有两个拇指大，上面还有青蓝色的落花流水纹，他把瓷瓶交给娷桃：“这是瓷膏，对外伤有奇效。”
“谢谢。”娷桃笑意盈盈地接过瓷膏，眼神却一直向他的百物袋上瞟，他的百物袋是青色的，正好与他的衣服相衬，上面的图腾是黑色的，比平阴教的图腾简洁些。
路浑察觉到她一直在看百物袋，鬼使神差地用手护住了它，娷桃不满道：“你干嘛，我就看一眼又不抢，看一眼都不行吗？”
这话听上去饶有些撒娇的意味，但娷桃却不这么觉得。
路浑的心像被掷进石子的湖面，微波连连，他移开护在腰间的手，解释道：“百物袋对除妖师来说很重要，法器、丹药全在里面。”
“我知道。”
她能不知道嘛，这设定还是她写的呢。
“我也该走了，”路浑向娷桃作揖，“保重身体。就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有需要，姑娘可来华统燕山找我。”
“只要找你，你就会帮助我吗？”
路浑认真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我以后肯定需要你的帮忙，但不至于是刀山火海那种。”
路浑再拱手道：“告辞。”
娷桃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如之前看着家丁带他离开一样。
背影消失的那一刻，风撩起娷桃的长发，她回过神来，低头看到地上有一方白色的手帕，捡起一看，正是路浑的手帕。
娷桃赶紧追了出去，可外面空荡荡一片，她微声嗔道：“走得真快！只能下次见面时再还给他了。”
娷桃进屋时棺材已经被合上。长絮和陆千帆坐在椅子上蹙着眉。长甫漠然地睨了她一眼。
娷桃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忙问：“怎么了？”
良久未能得到回答，她便自顾自坐到椅子上。长甫见她坐过来，身体轻轻向另一边倾斜，动作很小，几乎看不出来。
娷桃看着两位垂头丧气的主角，心中愈发生疑，转头问长甫：“怎么了？”
长甫摇头不语。
长絮低声叹了口气，道：“事情有些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长絮紧锁眉头：“她们的肌肤、衣裙都是香的，但棺材内部却是臭的，这种情况我在书里看过，是留身丸所致。”
娷桃皱眉道：“留身丸是什么？”
她可从没写过留身丸啊。
“留身丸是灵源神用异香百奇散加入灵河水制成的使尸体永久不腐坏的药丸。原本是给死去的除妖师保存尸体用的，后来灵源神发觉这种做法实属荒谬，便将配方与所剩的留身丸用火全覆销毁。”
“那这有什么麻烦的？”她一下子恍然大悟，“难不成是灵源神杀的她们？！还是说灵源神是帮——”
听到娷桃这番话，三人的脸色骤然阴起，没等她说完，长甫立即捂住她的嘴，厉色警告道：“你想死别连累我们！”
娷桃被他突如而来的动作给吓到了，惊恐地唔唔乱叫。长甫被吵得不耐烦，移开了自己的手，还狠狠瞪了她一眼，娷桃害怕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只是……”
她说话越发期艾，甚至带有一丝哭腔，长絮意识到她真的被长甫吓到了，连忙说道：“好了阿甫，少生点气，这里只有我们几个，我们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阿姐，像她这样口无遮拦的人，只会授人以柄，我们就不该让她跟在这里，应该让她早点回客栈才是！”他话明明是对长絮说得，可听上去又像是说给娷桃听的。
娷桃慢慢缓过来，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是有多不妥，在这个被神统治、以神为尊的地方，诋毁神纯属是嫌自己活得长，长甫会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一想到他方才的眼神，她还是有些不寒而栗，一个除妖师突然变得像魔一样谁能受得了。
娷桃轻轻瞥了眼长甫，就被他狠狠剜了一眼，她在心里暗暗叹气，又要找个时机向他道歉了，人际关系真难处理……
这时，离开许久的郭老爷匆匆跑进来，郭老爷边跑边高喊着“不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们说道：“又……又……又死人了！”
“什么！”长絮惊讶道。
陆千帆沉着冷静地问：“谁死了？尸体在何处？”
“是年香，我在千雨湖里看到了她的尸体！她、她的死法和……和她们一样！”郭老爷惊恐地指着三个棺材。
“千雨湖？”长絮低声默念，又忙说道，“麻烦你给我们带路。”
“好！好！”
长甫走路时踩到一条黑绸，那正是他给娷桃变出来的那条，他悄悄走回去，对着黑绸打了个响指，黑绸便凭空消失了。
施完法后，他一转身便对上了娷桃的眼睛，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对视的瞬间，长甫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他冷着脸跑到队尾。
郭老爷走在最前面，长絮和陆千帆则边走边思考关于鬼的线索，他们都没注意到长甫离开，也没注意到娷桃忽然停下。
受到冷脸的娷桃心里很不好受，她看到黑绸的瞬间就联想到刚才屋子里刚才发生的事，心里被沙土灌满，她感觉自己有点没良心。
长甫看到她自责的表情心中一阵恶寒。娷桃的种种行为在他的眼中全是装模作样，这是她赖以生存的手段，他从来不觉得妖会是这个样子，现在也算是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