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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娷桃被郭璧月精心打扮后，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看到众人的反应，郭璧月就像炫耀收藏品似地说道：“怎么样，好看吧？”
长絮满眼欣赏地看着娷桃，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娷桃本来就漂亮，这么一打扮就更漂亮了。”
看呆的长甫终于回过神来，笑着夸道：“娷桃姑娘甚美！”
就这一句话，在娷桃心里炸开了朵烟花，烟花随着血液流至五脏六腑，全身疲惫的细胞在这一刻满血复活。
明明又不是陌生人，叫什么“娷桃姑娘”啊！
娷桃垂下红扑扑的脸，快步入座，拍了拍隔壁的空位子，对郭璧月说：“师父，过来吃饭了。”
“嗯。”郭璧月快步走过去。
他们吃早饭时，奶奶和爷爷从后院出来。奶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附在爷爷耳边说了些什么，爷爷笑得眯起眼睛连连点头。
奶奶感慨道：“这顿饭就是客栈的最后一顿饭了。这客栈虽然没给我们赚多少钱，但也陪了我们好多年了，这样一想也真有点舍不得。”
娷桃故作高深地说：“不适合的东西强留着也没用，耽误自己罢了。可惜也没办法，相遇又分别才是人生。人生是流动的，因为时间就是流动的，人生不就是流动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嘛。”
还未等别人开口评价她这一些话，她就自己先点评了一番：“好有道理的一番话！人生是流动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由‘我’串联在一起的事，所以它们才称之为‘我’的人生，少一个因素都不会‘我’的人生。”
陆千帆忍不住思忖片刻，随后淡漠回答道：“确实有道理。”
娷桃从他极为冷漠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赞许，没想到陆千帆也是一个会思考人生是什么的人，她以为陆千帆的生活就是：除妖、除魔、寻不死药，顺便再履行一下他言情小说男主的身份与女主角谈恋爱。
奶奶听过娷桃的话也赞扬地点头说道：“哈哈，现在的孩子都想得深，我活这么久都没明白出来的道理，竟然被她三言两句就说出来了。”
娷桃不好意思道：“我就爱瞎想想。”
长甫说：“瞎想都能想这么多，那就更厉害了。”
长絮也跟着夸道：“是啊，师兄能认可你的想法就代表你的想法真得棒。”
“为什么有他认可就能证明我的想法很棒？”
娷桃感觉长絮的话有点怪怪的，陆千帆厉害也只在于法术、除妖上厉害，而不是在人生思考上，但在长絮却一味捧着他，这让娷桃感觉很不舒服。长絮的人设明明是法术高强、独立的女主，这一刻却像个陆千帆迷妹。
“……我不知道。”长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才那句话纯粹就是她未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
娷桃点头，问道：“姐姐，那如果没有陆兄的夸赞，你觉得我的话怎么样？”
“也很棒，”可能长絮认为只说这三个字有些不可信，又加了句，“是我这么多年来，听过最棒的观点。”
“对啊，长絮姐姐，你以后若夸别人就这样夸，被夸的人会觉得更高兴。”她停了一下又说，“再说了，陆兄的话也不会就一定对，不是吗？”
长絮笑了一笑，她明白娷桃的意思，娷桃是想告诉她要自己思考。既然明白了娷桃的质疑也是为她好，她也就不再为此难过。
“我懂了，你可真是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娷桃怀疑道，“长絮姐姐，你用错词了吧？”
旁人忍不住哄笑，娷桃也跟着一起笑，这顿早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在别人付钱时，长絮被娷桃拉上了楼。她把长絮拉到自己梳妆台前，晃着长絮的胳膊说：“长絮姐姐，这些东西我拿不过来，能放在你的百物袋里吗？”
“能。这些东西虽然又多又零碎，但我百物袋里没有装过类似的，不会与我的物品混淆。”
娷桃甜甜地道谢：“谢谢姐姐。”
“不用谢。”长絮又说，“不过，百物袋一次放不了多少东西，这么多想必要耽误些功夫。”
“需要多久？我喂酡酡的时间能装完吗？”
长絮的视线移到那只地上的小猫上，说：“试试就知道了，你先去喂它吧。”
“嗯。”娷桃拿着酡酡的食碗跑下楼。
正巧看到郭璧月在收拾碗筷，娷桃疑惑地快步走到她身边：“怎么是你在收拾碗筷？”
“他们和爷爷奶奶把一些平常用的东西搬到那边去，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刷刷碗呗。”
“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会洗碗？”
“洗碗还不简单，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傻。”
“哦，那我去给酡酡喂完吃的就跟你一起洗碗。”娷桃拿过桌上一个完整的馒头掰了一半，自己吃了一半，还笑着说，“那么小的猫可吃不完一个馒头。”
郭璧月催促道：“你快去喂它吧。”
娷桃打趣地说：“师父，你赶我？”
“你快去吧，别打扰我收拾碗和筷子。”
“行行行，加油啊师父！”娷桃端着碗，边跑边喊。
娷桃跑到屋里时，长絮正把首饰一件一件装到百物袋里，她先把东西拿在手里，手中白光一现，东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没打扰长絮，走到酡酡身边把食碗放下，手里半个馒头掰成一点一点搁在碗里，又拿出水碗给它倒上水。
“长絮姐姐，我下去帮师父洗碗了。”
长絮听到这句话一头雾水，娷桃也没给她解释清楚就跑走了。
等到她们刷完碗后，长甫他们也回来了。
与爷爷奶奶正式告别之后，五人便踏上了去石御的路途。
奶奶看着娷桃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抱着酡酡，蹦蹦跳跳向前走的背影，不禁回忆起从前：“年轻真好啊。”
爷爷看她：“你现在也不算老，你心还年轻着呢。”
奶奶转脸笑容满面地看他，然后又转头看娷桃打闹的背影，略带遗憾地说了句：“还是老了，都不能蹦不能跳了，旁人看我也不会两眼放光了，色衰喽……”
说完便忍不住哄堂大笑，爷爷原本铁青的脸上也因为奶奶的笑容染上了笑意。
两人继续目送她们。
娷桃想把酡酡递给郭璧月，没想到郭璧月立即躲开，她看到郭璧月这个样子不解地问：“怎么了？酡酡又不吃你。”
郭璧月嫌弃地说：“我讨厌猫。”
“那你还帮我照顾它。”
“我是你师父，帮你照顾它是应该的，但不代表我喜欢它。”
“你为什么讨厌猫？”
小时候被猫欺负过？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什么理由，郭璧月的表现也不像猫毛过敏，就是单纯的心理上的厌恶。
“小时候，有只野猫天天跑我们院子里。刚开始我向它示好，给它炸小鱼，它却不吃，后来我看到阿姐喂它炸小鱼，它吃了。于是我又不死心拿了几条炸小鱼给它，它还是不吃。我一心急就想塞到它嘴里，结果它咬到了我的手指，还挠了我的手。”郭璧月抬起右手，撩开宽大的衣袖，给她看手背上的疤，“这就是它挠的。”
那条疤大约一厘米左右，头发丝粗细，在她手背上若隐若现，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它为什么吃你阿姐喂的，却不吃你喂的？”
“这个问题我问过阿姐，她说可能是我整天气鼓鼓的，小猫害怕才不吃。”
“整天气鼓鼓的？”
“那段时间我爹一直不同意我学武功，所以心情不好。”说到郭老爷时她重重叹口气，愁云骤然布满整个脸。
“你想你爹了吗？”
“嗯，我想他了。”她叹口气说，“算了，都死了。”
娷桃把包袱背到背上，空出一只手安慰似地抚摸她肩膀，转移话题道：“师父，你是怎么认识师祖的啊？”
“那天我散堂回家，看到他拿着一把剑在柳树旁砍柳枝。他虽然是在砍柳枝，但一招一式又别有感觉，我断定他是个学武的。上前问他是否能教我，他答应得也是干脆，然后我每天散堂的时候便去他那里悄悄学武。”
“你不怕他是骗你的？”
“我当时小，挺天真的，根本就不知道世间会有骗人的人。”她咧了下嘴，“我很幸运，家里人不让学武我能自己找到师父偷偷学，小时候就算是那么天真，也很安全，没有被拐入明月楼。”
“嗯，”娷桃用庆幸又自豪的语气说，“幸好我们这次没有绕过花琼，如果我们不来花琼，明月楼的黑暗就不会公之于众，未来被拐的人就会更多，甚至可能还会有我们的亲人朋友亦或是后代，我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郭璧月愁眉苦脸地说：“不过，世间的黑暗就像野草一样不起眼，而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或许还有更多的清风阁、明月楼，只是我们看不到，也不能一一排查。”
“师父，开心点，世间的黑暗又不是你导致的，我们尽力就好。”娷桃思忖片刻，说，“我把你眼睛捂上你还能看到吗？看不到的怎么都看不到，我们只要把能看到的完美解决掉就好。”
郭璧月暗下的眼睛又重新亮起，里面的忧愁被正义取代，语气无比坚绝道：“我把捂住眼睛的手推开就能看到了，我的眼睛本身就是能看到的！”
娷桃嬉笑的表情此刻再也无法露出，看郭璧月的眼神里充满了敬意，不让郭璧月继续走原来的剧情简直是她做过最正确的决定，郭璧月绝对不该拘泥于小情小爱中。
郭璧月眼里充满希望，高兴又激动地对娷桃说：“我知道以后我该干什么了，等我走完整个金成大地，我要去拯救那些被捂住嘴巴的人，我要去推开所有捂住我眼睛的手。”她语气稍稍平静了一下，“我现下虽然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但以后总有办法的，只要它在，那就有办法，那就能看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们谈话间，无数雪花如柳絮般飘飘落下，它们慢慢落在几人的身上。
长甫从百物袋里拿出那三把伞，分给郭璧月和长絮后便撑着伞走到娷桃身边，彬彬有礼地说：“我只有这一把了，一起撑吧。”
“不用，这雪不大，我更想淋淋。”娷桃转念一想，边扬起嘴角边把酡酡交给长甫，“不过，酡酡这么小的猫可淋不了雪，你帮我抱着吧。”
娷桃跑出伞下，在雪里走了几步又退回去，她取下背上的包袱，讪讪笑道：“我突然想到我的包袱也不能淋雪。”
她话说得委婉又清楚，长甫识相地用拿伞的手接过她的包袱，看他两只手就这么被她的东西填满，甚至都有些拿不过来，娷桃有些忏愧地接过酡酡：“你把包袱背到身上，再抱酡酡吧。”
娷桃想了想又说：“你放心，走到石御我一定报答你。”
长甫被她的话逗笑，边接过酡酡，边说：“你无需报答我，这本是举手之劳，只要你不拒绝我的帮助就很好。”
“谢谢。”娷桃边跑边喊道。
走了这么久，雪既没要停的迹象也没要下大的迹象，它们还是在空中不急不缓地飞舞着，随风而去，落到哪儿算哪儿。
娷桃乌密的头发中沾着星星点点的白；粉色簪花上也落着洁白的雪，反而更像一朵真花了；她肩膀上也落了好多雪花，它们堆积成拇指盖大小的雪堆立在肩头；她睫毛上也落了雪花，视线上方被雪花遮挡了一些。她宛若雪的精灵，毫不在乎地向前走。
身后的长甫看着被雪“堆满”的娷桃，担忧地喊道：“娷桃，你还是过来吧，你身上都白了。”
娷桃回过头，莞尔一笑：“没事，雪不大的。”
她想淋小雪好久了，之前在现实世界因为有爸妈管着才不敢在雪天不打伞就跑，现在没人管她，想怎么淋就怎么淋，反正她是妖，就算感冒了也能用法术治好。
她们越过一座大山，走过一片小树林，雪开始变小，然后马不停蹄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方看到了城门。城门上方刻着“石御城”三个大字，许是因着下雪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把守城门的守卫也不多。
城门的守卫均是邰神教导出的半仙，他们武功没除妖师厉害，但也比普通人好很多，主要的任务就是防止妖魔进城。
城墙是明光神用一支金簪变化成的，主要是用来保护城内人的安全。毕竟这里不仅是金成大地的都城，里面还有住着众神的神宫。
这些都是小说中写过的。
守卫看到她们慢慢走进城门，伸出胳膊拦住最前头的娷桃，想检查她的身份。娷桃知道他们检查身份也是借助显身镜，所以毫不慌乱地等守卫说话。
守卫拿出显身镜，板着脸，严肃道：“张开双臂。”
娷桃乖乖配合。
守卫让她转一圈，她也乖乖配合。
看到显身镜里的娷桃与显身镜外的娷桃毫无区别，守卫便放她进去。
等其他人被检查完，所有人的脚步都走过城门踏入石御时，天空中那一点小雪恰巧停了。
“雪停了。”娷桃仰着脸，看着上空。
其余人听到后纷纷下意识伸手去求证，当手在没有伞遮挡的半空中停留好一会儿也感受不到一滴突然的清凉时，众人才慢慢收起油纸伞。
娷桃立马接过长甫帮她抱着的酡酡，还有帮她背的包袱。酡酡睡醒睁开眼睛依偎在她怀里，它不叫，也不动，就乖乖让她抱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