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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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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还是用第一人称)
|||||||||不要打我啊!
第十七章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火海和那个叫朱炎的男人那里到底呆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又回到了玄冥的皇宫,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宫室里。
我躺在纱帐里,室里一片安静,帐外没有人。空气里有着淡雅的香气,隐隐约约的好象是桂花的味道。我动了动,突然发现自己浑身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有人轻轻的推门进来,是表姨么?我努力侧过头看去,却见帐外朦胧的一个粉红色身影,轻快婀娜的向床边过来,伴着轻轻的笑声,纱帐被撩起:
“郡主,桂花快要谢了呢,您再不醒,今年的桂花又要错过了……”
声音突然断掉,娇俏的笑脸在对上我的视线时也一下子呆住,短暂的呆怔后,她的脸上重新绽开一朵极为夺目的娇艳笑容,声音活泼而充满惊喜:
“郡主醒了!小郡主醒了!醒了醒了!小郡主终于醒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激动的表姨冲进来,在我还来不及看清她时,一把抱起不能动弹的我失声痛哭,一个五六岁大的俊秀小男孩跟在她身后跑进来,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我,眉眼间,总觉得熟悉异常。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怪异感。
表姨还在哭,热热的泪水流进我的后领里,湿湿的似乎要烫进我的心里去。我不由得鼻酸。
“眸儿,眸儿!”
她一声声的唤着我,我突然想起前生的母亲,心里突然强烈的痛了起来——妈妈,如果当你知道天天在你面前的女儿其实早就换了一个人,你会怎样呢?你会不会也象表姨这样失声痛哭?!如果你是这样的伤心,那我愿用自己的三年寿命来换你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
眼睛发热,有热烫的液体从里面涌出来,我张开嘴,无声的泪流满面。
当我查觉到自己身体的无力感时,我就猜测这是因为长时间昏睡卧床的缘故,可我没有想到的,我这一睡,居然就是五年。
五年,当日还说不明话的小表弟,已经长成为眼前金童般玉雪俊秀的小男孩,看着我,笑容阳光明朗象个小天使,奶声声的对我打招呼:
“妹妹,要不要吃桂花糕?”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我却是一梦已五年。
直到三天后,在我不懈的努力练习下,我终于恢复到如幼儿一岁时发音水平。而直到一个月后,在自己的努力外加旁人细心照料每日按摩的坚持下,我才勉强可以使自己虚软的双脚站立起来。
表姨日日陪伴着我,小表弟也跟在她旁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我,看他一脸可爱又淘气的笑容,我也懒得计较他把姐姐当妹妹的行为了。看着他天天在我面前,小大人似的一会儿指着这个壶告诉我是什么,一会儿又指着那个说是什么,完全把我当成小白痴似的,不过一旦有美味的糕点出现,他就先告诉我这是什么,然后又一脸鬼灵精的说这是哥哥才能吃的妹妹不能吃,说着那糕点不一会儿就全进了他的肚子。我只是看着他笑,什么也不说。每当这时,表姨就会把我搂进怀里,感叹着如果当初不是那个狐狸精害了我,我现在绝不会是只能象个小傻子似的笑了。
子夜,那个笑起来如莲花初开的男子。只有我知道他不是如其他人所说的那样居心不良的害了我,在我昏睡过去不久,他便被怒火冲天的表姨和姨父关进了玄瞑国的神庙地牢里,被压在烈火石下,永远受那烧灼的痛苦,并且还被收去了内丹,用缚灵锁穿了琵琶骨,让他永远不能再变为人形。
我知道他的冤枉,在听他被如何处置时,我已经没有了想要报复他的念头。可我现在还不敢说要放他出来,因为,我怕了。
我怕再被杀一次,我不想再死。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那个过程。
所以我现在只能是微笑,不敢说出一点半句不符合一个昏睡了五年才醒来,虽然已经六岁多,实际上心智只有一岁多的小孩的话。
不过,这样的日子绝对不会太久。我绝对不会允许。
二个月后,我已经可以慢慢的走动,虽然不太稳当,常常会摔倒。话也能说得流利顺畅,只是我怕言多必失不敢多说。
表姨看着我,很是欣慰。她已经比五年前我初见时变了很多,骨子里爽朗依旧,但却沉静了很多,眉目间,却多了从前极少见的郁闷忧伤感。偶尔,会显得极是暴躁不安,如果这时小表弟去跟她调皮的话,常会被狠狠凶一顿。我隐隐猜想是不是跟殷天行有关,却一个字也不能问。
殷天行也常来看我,他也比当年看起来沉稳了不少,笑容依旧却少了几分当日的阳光灿烂。对我却还是一样的好,有空的时候还会抱着我在小院子里悠转——背上还挂着他的儿子。
忽略掉一些隐隐约约的不安因素,我如今的日子实在还是很不错的——直到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人出现。
殷天行的母亲,玄瞑国的太后,来到这里的头一年,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刚来时,表姨带着我去给她请安,另一次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她带着殷天行从前当太子时的前太子妃遗留下的女儿,出席团年饭的时候。
她的美丽我早猜到,但她的年轻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和她的儿子站在一起,她更象是姐姐,而不象是母亲。美丽的容颜没有过多的装饰,清雅得有如月下昙花,高贵端庄的气韵更是让人心折不以,一举一动皆是难言的尊贵得体。神情并不严厉,但当她那双明媚有若秋水般的眼睛向你望过来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她那看似淡然的眼波中所隐含着的犀利与智慧。你才会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只有美丽的简单女子,她是个绝对适合在皇宫中生存的女人。
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想法子,去跟她学习学习。
可是表姨并不得她的喜欢,也并不喜欢她。要让表姨送我去她那里只怕不可能。我有点明白她们不合的原因。她们两人,根本就象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的理智,一个却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随性所为,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纪律。自由与纪律能统合起来么?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我。
这一日的午后,再度怀孕的表姨睡眼惺松的去睡午觉了,小表弟则被发现他逃课很久的殷天行勒令在书房里习字背书。负责照顾我的红苓见这初冬里的阳光实在还不错,便着人带着我到花园里去晒太阳。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晒太阳,因为我是个“爱白族”,不过听到她说园子里有几丛菊花开得正欢,倒动了看看的念头,也就没反对。
到了园子里,果然有一大丛菊花开得极是浓烈。姹紫嫣红的一大片,什么白牡丹、鸳鸯锦、粉黄托桂、十丈珠帘、烟环点翠、绿荷、春水绿波、绿衣红裳等等,看得我眼花缭乱。心情正大好之际,忽听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尖利的响起:
“什么郡主,明明就是个没爹娘要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