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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逃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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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女人的心情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可要她说,男人的心情变得更快。上一秒还笑盈盈地和你谈心,下一秒面目狰狞得似要立刻将你剥皮吞入腹中。
温文秀想不通,她造了什么孽会惹上这个变态!
脚上的链子哗啦作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能把一只成年鬼给捆住,要是拿到市场上去卖指不准要赚多少钱。
“你好好待在这里,等待婚礼!”最后四个字,他是一字一字加重了语气。说完后,一挥手,两个充当保镖的红衣大鬼从墙角里爬出来。
呵呵,她到底是未婚新娘,还是牢犯呢?
温文秀叹气,□□衣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不想留在这虚幻的空间里。她要回去现实,怎么能困顿于儿女私情,更何况这里有四个男人,她选哪一个都要得罪其他三个。惹得起,还不起,难道她还躲不起吗?
想通这一切,她竟然安然自在地睡着了。徘徊在门外一整天的某鬼使见此,面色郁郁地飘进来,坐在床边。
“你总是忘记我,我有时候真想问,你是不是故意的,好让我后悔曾经做的事情?”
“鬼使大人。”一个红衣恶鬼从角落里飘出来。
“怎么?”
“外面有人找您。”
长叹一声,□□衣飘走了。
温文秀惫懒地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衣的话很有深意。
一连几天,温文秀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不能出去,房间里的白色兰花一直盛放着,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术。
温文秀百无聊奈地想,看守她的两只恶鬼每到晨间6点和晚上6点就会离开一段时间。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但她不能肯定这是否是个圈套,等待在外面的是否是重重的包围圈。
思来想去,她决定懒得耗费精力,往床上一躺继续呼呼大睡。
门外空荡荡的,红布漫天,仅有的两只鬼潜伏在走廊很远的一端,正在窃窃私语:“都这么多天了,她是一点想逃跑的想法都没有。所以鬼大人叫我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这段谈话落入正在另一个房间里处理公务的□□衣耳中,他神色不变,手捏着笔毫飞快地舞动。
两只正在禀报境况的红衣恶鬼战战兢兢地垂缩着脑袋。
终于,邀请贴写完,□□衣将笔搁置架上,道:“好了,你们回去继续看着。”
其中一只红衣大鬼耐不住好奇,问道:“鬼使大人,冒昧相问,秀小姐并未逃跑之意,何必再紧看着她?”
忽的一声轻笑,带着些讽刺:“谁说我是要你们看着温文秀?以她的性子,没有八九十的把握是不会有动作。可是外面的那几个人却不是善茬子——”
“大人,我们已经派出许多恶鬼怪物追杀他们,想必很快能收到好消息。”
□□衣却摇头,语气颇为可惜:“杀不了的。”
他们都有气运加身,即便会死也不会死在他手里。
□□衣眼珠微动,下秒闪身至满室白花的房间。
察觉到一股滔天鬼气,温文秀大惊失色地从床上爬起来:“□□衣,你是来放我出去吗?”
“不是。”
“那免谈!”
她扭身背对向□□衣,却听见后面一阵吃吃地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内心嫌弃地啧了一声,突然后背贴上一个冰冷宽厚的胸膛,接着腰上也被水蛇似的东西缠上了。她忍着异样,咬咬牙:“你到底要说什么?”
耳畔吹来一道幽冷气息:“你的脾气真是与日俱长。不过,还挺好。”
“想不想出去逛一圈?”
□□衣这个人真的有些矛盾在身上,前几天还放狠话说不准她出门,这会儿又邀她出去散心。
温文秀垂下眼,犹豫小会儿后妥协地点头。虽然这情形颇似被人带出去遛狗,但至少她出去了不是吗?
可是等□□衣带她来到一所阴间食堂的天花板里,脚下是一群被恶鬼追杀的狼狈不堪的熟人时,温文秀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
这里应该是两个世纪前的一座织布局,阴暗的光线自墨绿色玻璃窗投射而入,一些残布断绸和染缸堆得到处都是。
“哈,哈——”粗重的喘息声在门口外响起,一种表皮粘稠的果冻状物质逐渐腐蚀紧闭的大门,一些绿色半液体从门缝里钻进来。
“糟了,鬼物要进来了!”谢阮心捂紧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染湿了沾满泥泞的破烂衣服。
其他人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的眉眼凝重。
温文秀数了数人数,发现少了一人,再一算少的是那对情侣中的男孩子。
突然,禾原轻唤了声,道袍袖子里很快钻出一团阴影似的烟雾,紧随着烟雾落地化作一个小孩子的身形。
禾原凝视许久,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小穗,你去看看能不能抵挡一阵子。”
温文秀旁观这一切,两条眉毛蹙得很深。正要飘向门外,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物能把他们逼到这个境地?
谁想,禾穗突然盯着她所在的方向喊出声:“姐姐。”
在场几人纷纷愕然抬头,而温文秀早已飘远。即将飘出食堂大门时,突然衣角被人抓住,回头一看是不知道何时消失又出现的□□衣。
“你做什么?”温文秀的语气不大好,总觉得外面的鬼物就是他搞出来的家伙。说罢,直接遁出门外,一抬眼惊愕在原地。
那是个什么样的鬼物?大概只有在诡异扭曲的美学中才会出现,比如她以前最喜欢看的克系小说里的克苏鲁。
虽然眼前这位长的没那么瘆人,但也足矣震慑人心。她没忍住扑到一旁干呕,鬼物的形象太过扭曲就不用多说了,以免影响食欲。
但是可从果冻状的身体看见来自各个人类的部分身体,它的表皮一鼓一缩像是在呼吸,在这一短暂的变化中,一些灰暗的人影猛然显现,面孔狰狞。
温文秀一眼认出,这些影子里头有先前扮鬼吃人的人类,有那个离开教堂的男生,也有那个情侣中的男生,他们全都发生意外变作恶鬼,却又被困在这个介于人鬼之间的鬼物中,和当初重创赵迦罗的那只恶鬼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些念头转瞬即逝,那鬼物看见温文秀的刹那,荧荧红瞳骤然一亮,然后张开嘴以难以置信的敏捷速度扑来。
温文秀闪身躲避,脸上浮起一丝惊慌。
鬼物怎么会吃鬼?她从未遇见过这类事。
眼前的鬼影因为错失良机,而愤怒难耐,形容愈发癫狂。嘶吼着从门缝里扯出余下的身体,再猛然发力朝温文秀扑来。
也是这时,一股浓郁的黑雾破空出现,接着一双森白的大手将她扯了进去。
仓促之间对上一双灼灼黑瞳,温文秀的惊呼戛然而止。
□□衣带着她破空出现在房间里,惊起一阵骚动,然后他看着门口解释:“不是我做的。”
“□□衣你敢做不敢认吗?”赵迦罗突然讽刺出声,“你一直派鬼怪追杀我们一行人,还要在文秀面前装好鬼。真当我们是瞎子吗?”
□□衣眼风不扫,坦然自若:“我是派了鬼将追杀你们,但这个怪物可跟我没关系。”
温文秀觉得脑子里一团乱,而这个时候门外的怪物又开始在“敲门”了。
偏生房间里的几人还在争执不休。温文秀蹙眉扶额,轻喝一声:“安静!”
她说道:“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有理,那就各自把真相说出来,看看门外面的那只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那天□□衣把你带走后,就有接连不断的鬼物来追杀我们这些人。一路躲一路逃,我们打算一边躲开鬼物追杀一边找机会把你救出来。”禾原说着,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向她轻轻瞟来一眼。
接着一道冷风飞快地袭去,他一扭身躲开攻击冷笑道:“你看吧。□□衣就是想把我们这些人置于死地!”
“他要杀禾原,杀子车荧,要杀我,我没意见,可是这里还有无辜的人。这个男人既恶毒又心狠,小肚鸡肠,心胸狭窄,犯下的业障罄竹难书!”
说话的人从人群后面站出来,正是赵迦罗,他面色青白,看起来之前的伤势没好反倒恶化得更严重了。
但是温文秀朝他看过去时,他略微不自然地偏过脑袋。
禾原嗯地附和一声,又转头喊了声子车荧:“你有什么补充的细节?”
子车荧看起来还好一些,除了面色苍白,倒是没另外两个死气沉沉。
他说:“鬼大人死了后,那五个人也自尽了,但是死前念了一句邪恶的咒语。当时我们没注意,但是后来逃命时经过教堂,却发现那个男生死了。门外的鬼物从教堂里——”
“子车荧。”禾原冷声道。
子车荧不予理会继续:“从教堂跑出来,然后在一场混战中,我们都受了些伤,还有个男生葬身在鬼物之口。”
温文秀捋了一缕头发把玩,这三个人的口径都不一样。也许□□衣该谢谢子车荧的正直。
至于禾原简直被他气死了。几个深呼吸下来,冷冷道:“那鬼物邪门的很,不仅吃人还吃鬼!真是生前作恶,死后也要祸害人!”
“他们既没把自己当人看,也没当鬼看,只要吃不死就吃,这样的物种稀有却不是没有。”温文秀忍不住讥讽,心里却直冒寒意,这样的物种谁敢与它接触?
“那这不就和电影的丧尸差不多,只凭食欲控制。”谢阮心从悲伤和恐惧中暂缓过来,抬头道。
温文秀点点头:“至少一般的丧尸还不吃同类,他们是人时吃人,是鬼时不仅吃人还吃鬼呢!”
说得逐渐愤慨起来,温文秀恨不能拿着把大锤子把那群没道德没底线的恶鬼给锤成渣渣,让它们魂飞魄散再不能投胎作人才能解气!
唉,可是她打不过。
这时,赵迦罗突然插话:“他们死前的咒语我似乎见过,并不是传统门派里的咒语而是来自外海地区。”
“能仔细说说看吗?”赵迦罗却摇摇头,神色有些慌张。
正要轮到□□衣开口,大门那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门外的鬼物不耐烦了,打算实施暴力撞门。
“不用讲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但现在逃命要紧,”温文秀语速飞快,眼睛左右乱瞟想要寻找出路,则完全忘记了她现在是只鬼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