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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衡量与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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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场闹腾,许多修士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百花会不得了之。
好在栖霞泽的谢弗远为人处世周到和善,邀请那些受伤的修士到谢府小住疗伤,温家亦在此列中。
门前帘子被人撩开,木桃款款而入,温文秀放下手中的蓝本书,问道:“尔雅还是不肯出门?”
木桃应声道:“是的,连医修都不能进。”
闻言,温文秀眉头紧锁。
据说那日,温尔雅受了很重的伤势,因此温家一行不得已停留在谢家。可是一连七日过去了,温尔雅的伤势仍旧没传出好转的消息。
期间,温文秀想去看望他的伤势,却刚走到房门口就被温尔雅的属下给拦住了。
“大小姐,少爷吩咐过,伤重,不能见人。”
温文秀当时有些气恼:“我都不能见?若是伤势严重,怎不能医修入屋救治。”
那人为难地看她一眼,可身板依然挺直地挡在门口。
无奈,温文秀滚回自己屋,只每日派人询问伤势和送疗伤药汤。可是心底的狐疑却如星火燎原。
温文秀回过神,道:“可有查到温尔雅伤在哪里,有多严重?”
木桃摇头:“尔雅少爷房间的防备十分严密,派去的暗卫都无功而返。”
“他防备的如此厉害,难道谢府有人会对他不利?”温文秀勾了勾唇角,一股强烈的试探欲在胸腔内驰骋游走。
她丢下书,起身:“走,十来天了,我必须要见温尔雅一面。”
一如既往,侍卫挡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的脸上丝没有动摇。
温文秀冷笑,一掌灵力拍出,侍卫眼神一闪还是没有动作。
既然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她也不必客气了。温文秀向屋内传音:“温尔雅,你最好叫你的属下让开。”
屋内一片死寂。
温文秀摇头冷笑:“你看你的主子都不管你了。”
话音刚落,一道更重的灵力拍出直接侍卫砸晕。
“木桃,把人丢一边。”说完,温文秀伸手推门,却发现房门被锁住了。
于是霍地抽出佩剑,一剑砍下。
房门轰然打开,一个穿白色绸袍的二十岁少年立在门后不远,剑锋掀起的气流灌入屋内,吹得雪白衣角翻飞如蝶翼。
温尔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却被那张惨白如死人的脸衬得几分阴鸷。
“姐姐,性子总是这般急切。我这不正要来开门——”
温文秀默然收回剑,朝屋内摆设觑绕一圈后,垂下眼睫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稍有起色。”温尔雅低声笑道,“怎么了?姐姐怀疑我房间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讥讽,温文秀面带微笑,走上前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伤还未好全,怎么到处跑动?来,回去躺着休息。”
将温尔雅扶上床后,温文秀体贴地替他掖了下被角,嗔怪道:“你受了这般重的伤,为何不叫医修过来?可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徒叫我这些天担心。”
温尔雅淡笑:“姐姐莫是忘了我有医修证,谢弗远出手大方,再加上姐姐送来的药材灵宝,我一个人就可应付了。”
此话一出,温文秀的动作一怔。
她一个半路程咬金哪里了解温尔雅有哪些证书,只道:“这种时候你大可以放手让别的医修来。”
“我不喜别人看见我的身体,触碰我,除非是我未来的媳妇。”说时,温尔雅抬眸对上温文秀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嘴皮子扯了下,温文秀点头肯定:“你还挺有贞操观念!男孩子这样才可爱。”
不等温尔雅再说什么,她忽的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前些天你叫人拦在外面,我都不知道你伤在哪儿?”
温尔雅静静地看着她,似是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窥见端倪。
可惜,温文秀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学习表情管理,就连眼神都能做到分毫不差。
温尔雅挪开眼神。
温文秀暗松一口凉气。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扭头见是木桃神色紧张地朝屋里望来。温文秀轻声细语:“尔雅,你先休息,木桃有事找我。”
“嗯。”待她一转身,温尔雅脸上的温润瞬间收敛,一抹凝重浮上眉心。
他不禁攥紧了被角,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而门外,温文秀此刻心里也不好过。
木桃传音道:“小姐,东西到了。”
温文秀接过这只信封,拆开,心也随之紧绷起来。等她看完信封里的内容,表情已然惨白,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尽管早有猜测,但事实真相进入视野后,那股排天倒海的冲击感仍旧压得她几乎缓不过气。
有句古话说的好,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温尔雅,不,现在应称呼他立秋,任他做得再滴水不漏,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纰漏遗留在世。
信封连带着里面的内容被温文秀用灵火点燃了,化作灰烬落下。
温文秀心思几转,嘱咐说:“木桃,你去联系家主,说温尔雅受了很严重的伤,恐怕回不了温家。”
等木桃走远,温文秀略微整理了表情这才走进屋。
房间里传来温尔雅的询问:“姐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呵呵,一个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岁的老妖精竟然叫姐姐叫的如此顺溜?
信中说温尔雅在十五岁那年回姥姥家,路上被袭击,此后性情有所变化。实际上,温尔雅是被立秋杀而取代了。
但是立秋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温家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怀着忐忑的心情,温文秀靠近床榻上的俊秀少年,缓缓在床沿坐下。
“尔雅,我要回温家了,你现在有伤需要静养,先留下来好好养伤。”
“为什么就要离开,为什么要把我丢下?”温尔雅大惊,忙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也微微拔高。
温文秀俯身理了下他脸颊边凌乱的发丝,然后缓缓道:“宋何还有事情处理,我要和他一起走。”
“宋何,为什么每次都是宋何?难道我在姐姐的心里比不过一个外人?”
温文秀轻笑:“宋何怎么会是外人?他是我的未婚夫。况且,尔雅你怎么总是针对宋何,你和他有旧怨?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在我与宋何成婚以后放下芥蒂。”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带着警告意味,话一出口,温尔雅的身体陡然僵硬。
随后他紧握起拳头,狠狠盯住温文秀道:“宋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对别人总是好过待我?”
“那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说着温文秀坐直了腰杆,好整以暇地看向他,语气似笑非笑。
在对上那双明显戏谑的清亮眸子时,温尔雅突然警铃大作,他刚才一时气愤好像说漏嘴了。不过,这话还可以补漏圆过来。
他正要张口,却见温文秀慢悠悠地做出口型:“冒牌货。”
哐当!脑海里好像有一根细线被人扯断,一切乱作一团。
“温尔雅。”温文秀歪头打量着他的神情,眸中精光一闪,突然俯身靠近他的脸颊。
在极近的距离里,彼此的呼吸温热对方脸上的绒毛。
此刻的温尔雅宛如一只卸下电池的玩具人偶,不会动,不会反抗。
就在快吻上近前的那两片纤薄殷红的唇瓣时,温文秀突然停下,开口:“你希望我这样对你?”
抬眼,温尔雅的眼里一片茫然,她伸手扶上他的脖颈细细摩挲。没有,没有面具。
刹那间,温尔雅猛地回神,一只手迅速且强硬地按住她的双手,一向温和清亮的眼神变得幽深不可测量。
“啪!”门口传来一阵惊动。
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惊慌地对上温文秀二人的视线,脸色又红又白,仓皇地提着裙子转身逃走。
地上残留着灰褐色的药汤,和碎裂的白瓷片。
温尔雅问:“你在找什么?”
“是找我吗?”语气突然变化,面前俊秀清逸的少年刹那变成另一个冰冷精致的男子。
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后撤几步,抽出了各自的佩剑。
屋内是腥风血雨,屋外是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侍女慌慌张张如一只无头苍蝇,一下子摔倒在谢弗远面前。
谢弗远本来是受谢雯的邀请要去看温文秀,不想看见自家侍女如此慌张,于是问道:“发生了何事?”
侍女瞪大眼,呼吸急促,心里想着既然撞见了温大小姐的龌龊事,自己指不定要被灭口。故心生一计道:“奴婢刚去送药,温大小姐正在看望温尔雅少爷,但是少爷突然急症——”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但是谢弗远已经没心情再听,瞬间加快速度赶往温尔雅所在的院子。
路上遇见同去寻温文秀的洛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结伴而行。
轰隆——
洛星看向不远处的院子大惊失色,直接瞬移过去。谢弗远无声跟上,两人一进来便看见院子正屋已经倒坍一半。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弗远拧眉深思,看来事情并不像那位侍女所言。
冲进正屋,两人瞧清屋内的场景又是一惊。
温文秀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手里的长剑折断,一截在手中,一截斜插入墙壁。
洛星眼前一黑,瞬移到她面前扶起人,神情紧张:“温文秀,温文秀你还好吗?”
“唔,我还没死。”
谢弗远走近简单地察看了她的伤势,很重但都没有直中要害,倒像是泄愤似的。
再看了圈房间里的残局,他狐疑地开口问:“温尔雅呢?”
谁料,温文秀突然紧抿唇,不发一言。
这时候,洛星理智稍稍回来,也察觉到不对劲。
房间里明显有人激烈地打斗过,而且温文秀还在,但温尔雅不见踪影,难道说是这两姐弟互殴?可没理由啊。
许久,温文秀才冷冰冰道:“温尔雅死了,被立秋杀死了。”
“什么?怎么又是他!”洛星惊呼。
谢弗远眉头皱的更深了。立秋是如何做到在谢家神出鬼没而不被人发觉?莫非他会隐形——
三人各怀鬼胎,一阵沉默之后,谢弗远道:“先不管这些,温小姐身上的伤需要及时就医,我们赶快把她带回客房。”
说毕,他向温文秀伸手,正欲将人抱起。
不想,洛星已先他一步将温文秀安稳地打横抱进怀里,并且吩咐说:“那麻烦谢家主去请医修。记住要请女医修,医术要好点的。”
谢弗远:……